“弟子愿往巴中,在先生手下效力。只是这刑事堂执事一职,弟子资历尚浅,恐难以服众。请巨子三思,另选他人。”
章骜向巨子施了一礼,出言拒绝道。
他入门不到两年,已经从墨童提升到了墨士,这已经让人十分惊叹,如今他不过刚满十五岁,这个年纪执掌以公正闻名的刑事堂,恐怕人心不服,难以服众。
巨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嗯,我也觉得你资历尚浅,恐难服众。不过一则子车师弟力荐,二则巴中刑事堂原执事洪文正病故,刑事堂积压了太多的案子,长此以往,巴中分会弟子有错不究,定会大乱。
眼下各国烽烟四起,各地分会人手都在急缺。总会一时也抽调不出合适的人来。
这样吧,既然子车师弟力荐,我就任命你为巴中刑事堂代执事,试用三个月,若刑事堂在你的管理下能正常运行职责,那你以后便是巴中刑事堂执事了。”
“可是......”
巨子说完便拿出一块名贵的白色丝帛,开始书写任命书,章骜上前还想拒绝,可却被巨子接下来的话打断。
“年轻人要勇于任事,将来墨家乃至整个天下,都在你们手中。当年子车师弟和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坐守一方了。”
巨子说完,任命书也已经起草完毕,只见他将巨子印章蘸了朱砂印泥盖在了那块丝帛上,交给了章骜,出言问道:
“你还要拒绝吗?”
章骜犹豫了一下,郑重的接过任命书,将它折好,放在怀里,给巨子施了一礼,出言说道:
“多谢巨子信任,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巴中为墨家重要据点,事不宜迟,你稍后收拾一下行囊,即日起程吧。”
巨子说完向章骜挥了挥手,章骜便起身告退。
章骜从巨子厅出来,急匆匆的回到墨童行舍,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跟吕景等人告别后,章骜便骑上飞电,直向巴中奔去。
因担心子车甲手下无人心中着急,章骜一路疾驰,只用了两天便到达了巴中分会。
刚到巴中分会,章骜就进了首座堂去找子车甲,却被告知,刑事堂因久无执事,已经乱了起来,子车甲正带着屈子春和何武前去解决。
刑事堂内
“子车师叔,请为我做主,明明是侠武堂郑三通先打了我,结果他恶人先告状,告到刑事堂,我却无故挨了一顿鞭子!”
“子车师叔,王有铁他在冶炼处打造武器,偷偷将生铁卖到铁匠铺,是我亲眼所见。我告发到刑事堂,两个月来无人处理。那王有铁得知后竟然纠集一帮人,打了弟子一顿!”
“......”
子车甲看着刑事堂积压成山的案牍和堂下的群情激愤,顿时眉头紧锁,转头问向何武:
“何师侄,不如你暂时放下侠武堂手中的活,把刑事堂的事情处理一下?”
何武闻言面露难色,向子车甲施了一礼,出言说道:
“子车师叔,弟子打打杀杀还行,断官司这事儿,实在不是这块料,还请子车师叔另请高明。”
子车甲又把头转向了一旁的屈子春,还没开口,屈子春便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出言说道:
“子车师叔,弟子倒是可以接受刑事堂,将案牍慢慢处理,不过造册堂事务繁多,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弟子若离开造册堂,那边恐怕得比这边还乱。”
子车甲微微愠怒:
“难道让我自己处理吗?巴中郡下辖十三县,每日事务繁杂,我若动了,整个巴中都得乱套!
我给巨子的信寄出去了吗?为何现在还没有回信?”
屈子春上前拱手答话:
“信件已经加急寄出,预计这两日也该有回话了。”
“麻烦让让,借过,借过,麻烦让让,多谢师兄。”
屈子春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挤开人群,走到了子车甲的面前,正是学成归来的章骜。
只见章骜快步走到子车甲的面前,深深的俯身行礼,出言说道:
“拜见先生,弟子回来了!”
子车甲见章骜回归,瞬间大喜的站了起来,扶着章骜说道:
“好!回来的正是时候!你能回来帮我,这下我就能松口气了。如何?我给巨子写的信,他同意了吗?”
章骜闻言,赶紧从怀里掏出巨子的任命丝帛,交到了子车甲的手中。
子车甲展开仔细看了一遍,又检查了巨子印章完好无损,大喜过望,立即走到众人面前宣布:
“大家都静一静,因前段时间刑事堂执事洪文正先生病故,刑事堂一直没有人执掌,致使墨家大小案情堆积如山,如今墨家总会任命已经下来了,巴中分会新的刑事堂执事就是——墨士章骜!”
子车甲说完,便单手指向章骜,章骜也走上前,准备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他年纪轻轻,资历尚浅,就算他是墨士,他凭什么执掌主管刑事的刑事堂?”
一名弟子不服气,上前问道。
“就是,凭什么?洪师伯起码德高望重,处事公允,他年纪轻轻,凭什么做执事?不会走后门了吧?”
另一名弟子也随声附和道。
“他是子车师叔的弟子,我看肯定是靠长老这层关系才能上位的吧?”
人群中又一名弟子出言不逊道。
“住口!子车师叔岂是任人唯亲之人?”
看着堂下声音嘈杂,说什么的都有,甚至后来有人诋毁子车甲,何武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道。
章骜知道,今天如果自己处理不好眼前的事,以后别说执掌刑事堂,就算自己做一点事情,都会被人背后扣上子车甲的帽子,这是躲不掉的,必须直面问题!
“敢问这位师兄,叫什么名字?”
章骜走到那名诋毁子车甲的弟子面前,出言问道。
“哼,墨者卫不黍,这位师弟有何指教?”
卫不黍看了章骜一眼,不服气的问道。
章骜冷冷一笑,既然你要做儆猴的鸡,他又怎么会不愿意下刀呢?
“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卫师兄。
请问卫师兄,毫无根据,毁谤师长者,按墨家教律,该当何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