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原本忙着店里的事儿,接到陆砚川的电话,便回了悦豪。
电话里陆砚川没具体说什么事情,安一山也给她打电话说要过来找她。
安宁一头雾水,原本以为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但是问了安一山和方萍又说没有。
于是她便踏实在悦豪等着了,左右没一会儿叔叔婶婶就过来了。
“叔叔,婶儿,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电话里你们还不肯说,非得跑这趟。”
安宁招呼安一山和方萍坐下。
陈姨见状上了茶和水果之后,就退下了。
陆砚川坐到安宁旁边,把给安一山和方萍看过的资料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安宁看了看陆砚川,又看了看安一山和方萍,翻开陆砚川给的资料。
在翻到叶淑惠的照片时,翻页的手指顿住,倒回来把资料一字不落的看完。
再翻到夹着叶淑惠照片的那页,低着头不说话。
她有印象了,之前去买东西时撞到过这个人,当时她觉得有些眼熟,但没多想。
安宁突然轻嗤了一下。
难怪她认不出来呢,这变化不是一般大,她印象当中的叶淑惠,在杭市时跟方萍吵,跟爷爷奶奶吵。
去了云市之后跟安一言吵,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如果不是现在手里的这叠资料,她的样子在安宁的记忆里其实已经模糊了,她快要记不起她的样子了。
所以即使走到大街上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看看手里的资料,再看看照片上人的打扮,没了爸爸和她的拖累,想必她过得很滋润。
方萍最是在乎她的感受,她从前不出现,叔叔婶婶也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
如今叔叔婶婶都来了,想来是发生了什么。
方萍见到安宁不说话,心疼得不知道如何开口,坐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宁宁。”
陆砚川见状主动坐到另一边,让方萍跟她说话。
说实话,安宁现在对叶淑惠其实没多大的感觉,她对安宁伤害最深的时候就是她对爸爸安一言的纠缠和争吵。
转而把怒气撒到她身上,后面就是安一言牺牲,她私自卖了房子跑路抛弃了安宁。
这些事情导致了安宁当时的自闭症和抑郁。
但是纵然当初的伤害再深,当时的安宁也才七八岁,过去都二十多年了,那些记忆已经逐渐模糊。
更何况还有安一山和方萍的悉心照料,尤其是方萍,在安宁的心里,她已经取代甚至超越了叶淑惠的存在。
安宁抱了抱方萍的胳膊,把头靠在方萍的肩膀上,“我没事婶儿。”
之后安宁直起身,“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然后安一山把叶淑惠找上门说的事情都跟安宁说了。
安一山和方萍都担心安宁会受叶淑惠的影响,她毕竟是生了安宁的人。
陆砚川在旁边胸腔里是翻腾的怒气和戾气。
介于安一山和方萍在场,他不得不克制住。
早在去接安一山和方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事情跟他说了个大概。
当时陆砚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尽是青筋。
现在听了具体的细节,他直觉得自己忍不了多一秒就想要做点什么。
说完安一山和方萍都有些担心的看向安宁,谁知安宁竟然是笑出了声。
“叔叔,婶儿,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你们别总把我当小孩子了。
这多大的事情,打电话的时候你们都不肯跟我说,还非要过来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我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呢。”
跟安一山和方萍撒娇卖了个乖,安宁正色道,“从前我都当她死了,这么多年我也过来了,今后跟从前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我有你跟婶婶就够了,我爸走了以后,叔叔你就代替了他的角色,我知道您一直惦记着我爸当初留下的话,叔叔,您对得起我爸爸当初的托付了。
婶婶呢,这么多年,您把我照顾养我这么大,您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妈妈,您对我的养育和照顾,多少亲生的也比不了。”
方萍听得心里难受,想说什么,话未出口先哽咽。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亲妈!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情难受,我是你们养大的,哪有这么脆弱。”
“我跟你叔叔把她骂了一通,赶走了,怕她突然找上你说些乱七八糟的,才来跟你说的。”
安宁抱着方萍的胳膊,“放心吧婶婶,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不找上来,安宁可以当她不存在,如果非要给安宁添堵,那也怪不得她了。
“别为不相关的人影响心情,我跟你们说,我跟林柠开的店生意可好了,你跟叔叔还没去过呢。
今天去吃顿饭再走,也看看你们大侄女转行拓展的新事业。”
见她真就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安一山和方萍放心了不少。
当下也不想再提这个人给安宁添晦气了,高高兴兴的应了。
转头去接了小禾苗,几人高高兴兴去吃饭了,本来想叫安清的,但她那实在走不开就算了。
吃完饭再高高兴兴的把安一山和方萍送回了家。
晚上,安宁端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砚川从后面把她抱进怀里,拿走了她手里的水杯。
“别难受。”
陆砚川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偏头吻了吻安宁的侧脸。
把人抱得紧了些。
安宁手放在他环保着自己的大手上,“你不会觉得我今天都是为了安慰叔叔婶婶才假装高兴的吧。”
“她当初抛弃我的时候,我已经知事了,那时候我的确很恨她。”
“但是这么多年了,那点恨意早就没有了,不是我多么大度,是我觉得没必要。
除却血缘关系,我拥有的一点都不少,她不爱我,可是婶婶爱我,她不要我,可是婶婶要我。”
“我不想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影响自己的生活,还连带叔叔婶婶为我担忧。
我今天说的话都是实话,她于我而言,的确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既是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也没有必要难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