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偌大的膳厅里摆好了一桌子待客全席,然而,此时此刻只有裴乐之一个人坐在桌前,和丹枞大眼瞪小眼。
裴擒似乎格外忙,不知道是刻意避开还是真的抽不开身,反正,裴乐之在饭桌上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至于新夫子,这顿饭的主角,早就脚底抹油跑了。
“哎,丹枞,这沈夫子,怎么这样教书?”裴乐之一边感慨,一边向丹枞身旁凑去。“他也没讲什么东西,就只问了我想学什么?然后就让我写篇文?说是写写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说到这儿,裴乐之不自觉托腮,怎么这么素质教育,“还是说,夫子一般就是这样教学生的啊?”
只见丹枞摇了摇头,回答道:“正常来说,夫子教书一般会按着课本,从遣词造句教起。沈夫子的话,他在京中素有才名,应该也不至于敷衍你,兴许这是他的独家秘技吧。”想到什么,丹枞突然轻笑了下,“想起来了,或许是他要赶着去醉仙居也不一定。”
裴乐之双唇抿成个“一”字,疑惑道:“酒楼?”
丹枞点了点头。
“他赶着出去吃饭?撂下我们为他准备的接风宴,自己跑出去吃,他要吃什么?”。
说着说着,裴乐之突然注意到,自己的碗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堆满了菜。原来聊天归聊天,丹枞一直在往她碗里夹菜。
伸手轻轻按住丹枞替她夹菜的白玉筷,裴乐之摇摇头,示意别再加了,“都快成小山堆了。”裴乐之嘟囔道:“我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不行。小姐之前摔跤伤了元气,现在终于可以吃荤腥了,就得多吃点,把它补回来。”丹枞一脸严肃,站在裴乐之身旁叮嘱道。
此时二人的位置上下相错,在裴乐之眼里,丹枞正经得有些可爱。
戏谑的心思骤起,裴乐之默默垂下眼来,“那好吧”,随后凑近丹枞,踮脚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偏头狡黠一笑,“那你喂我,好不好?”
丹枞嘴角一抽,正不知该说些什么,裴乐之却又轻轻吻来。这一吻虽是蜻蜓点水,但涟漪够大,只见丹枞的耳尖迅速变红。偏偏,裴乐之不仅吻了他,还故意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裴乐之的腰间缎带缓缓贴上丹枞随身玉佩的那刻,相隔之间,有什么本能的感官知觉在丹枞的脑子里轰地炸开花,绽放开来。又偏偏,缎带的主人有意无意,若即若离,似是而非。
到底是管理众人的总管,只失态了一瞬,丹枞就很快恢复过来。他扶正裴乐之的身子,然后略略退出一步,错开了二人位置。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丹枞小声斥道:“好好说话,别搞这些小动作,羞也不羞?”
这下换裴乐之不高兴了,“我喜欢你,就想无时无刻表达出来,有什么好遮掩的。”嘴上这样说,但裴乐之还是乖乖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太外放了,女尊里的男人本身更保守些?
见裴乐之柳眉微蹙,一副思忖的模样,丹枞以为是自己话说得重了。到底是脸皮抵不过心软,他伸手揽住裴乐之,让她斜靠在自己怀里。
拂了拂少女额间碎发,丹枞转移话题道:“好了,小姐方才不是问沈夫子?他多半是去吃壶天醉鸭了。醉鸭是醉仙居八珍之一,每个月也就开这一日午膳场。”
裴乐之正愁没台阶下,赶紧应道:“好家伙,这不是饥饿营销?”见丹枞一脸不解,裴乐之讪讪,“哈哈哈,就是感觉醉仙居很会做生意,你想,每个月只卖一日,搞得大家疯抢,它不就赚大发了吗。”
“倒也有理,不过她们家鸭做法特殊,据说从采料到制作,周期能有小一个月。”说着丹枞伸手拿过碗筷,直直看向裴乐之,“所以,小姐好好吃饭,下个月带你去吃壶天醉鸭。”丹枞说完便适时夹起一块鸭肉,送到了裴乐之嘴边,“先尝尝,这寻常鸭肉和壶天醉鸭有什么不同?”
裴乐之只好微张嘴,不情不愿咬下一小块鸭肉,“那好吧,你快跟我讲讲,这八珍都有哪些,哎呀对了,我还有好多事不知道!”
……
这一顿饭吃得既磨蹭,又腻歪。
中途倒也没有谁来打扰二人,而这就导致最后愣是丹枞全程喂着裴乐之,而后者开开心心地吃完了一整碗饭。吃饱喝足后犯困躺在床上午休的裴乐之,不由心生感慨,恋爱使人肉麻,但是,真的好快乐喔!
哎嘛甜甜的恋爱,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