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棠眯了眯眼尾,不答反问:“裴茗拿出彼岸花时,你可闻到血腥味?”
陆骁摇摇头:“没有。”
苏若棠声线清寒无温:“裴茗的黄泉水,用了鹳血。”
“鹳血?他是想遮盖黄泉水的颜色还是味道?”陆骁深深拧起眉头。
“若我猜的不错,两者都有,只是不知他到底要遮掩什么。”
墨瑢晏指尖捏着小玉猫,忽地抬眼定定看着陆骁,“我们打算明天再去一趟温泉山庄。”
陆骁闻言,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墨瑢晏的意思,“三皇子的意思是,让我陪你们一起去,吸引住裴茗?”
裴茗如果真的去过南城,并且面容被烧毁。
见到他必定会心惊。
墨瑢晏点点头:“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一个荒废的院子,打算探一探那里。”
陆骁毫不犹豫答应:“没问题。”
说着,他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苏若棠,“三皇子妃,我能见一见彼岸花吗?”
“可以,明天来府里,让你近距离观察。”
陆骁顿时喜笑颜开:“我一直感觉那彼岸花很诡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诡异。”
说着,他困惑地皱起眉:“总感觉它花瓣的颜色,像血。”
墨瑢晏修长指尖轻敲桌面,沉闷却极有规律的敲击声,回荡在雅间内。
他嗓音徐徐,浸透着寒意,“那些被卖了的少女,也是在温泉山庄失去了踪迹。”
陆骁闻言,敛眉沉思了片刻。
下一刻,他似是想到什么,忽地站起身。
慌乱之下,衣袖带翻了茶盏。
他顾不得洒了一身的茶水,震惊出声,“难道裴茗是鬼怪?”
墨瑢晏:“......”下次就该让你见见鬼。
苏若棠:“......大哥,你见过鬼敢在青天白日大太阳底下出现?”
陆骁挠了挠后脑勺,咧咧嘴,“我这人历来爱看鬼怪小说,这不刚看了《画皮》,所以......”
画皮!
苏若棠长睫猛地颤了一下。
前世电影中鬼怪画皮,剥的正是年轻少女的脸皮。
直到回到松雪院,苏若棠依旧在思索画皮的事。
她坐在窗边,幼白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点着彼岸花瓣。
鲜红若血的花瓣,衬得她白皙如雪的指头,愈加欺霜赛雪。
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交织出一幅糜艳的视觉冲击。
墨瑢晏端着一杯牛奶,给她按摩着肩膀,“还在想温泉山庄的事?”
苏若棠放松身子,倚靠在他怀中。
清冽的雪松香,蔓延在呼吸间。
她缓缓闭上眼,享受着男人的按摩。
墨瑢晏看着她眉眼的疲累,磁性低哑的语气中满是心疼,“棠儿,你不必这样强迫自己,”
“失踪少女和裴茗的事,我会查清楚。”
苏若棠轻叹一声:“苏慕瑶不知从哪袭来一身诡异的蛊术。”
“父皇身上的乱心蛊,我虽能解,但是万一下次她用其他更歹毒的蛊......”
“我怕某一次,我救不了你们。”
墨瑢晏横抱起她,向床榻走去,“傻丫头,天塌了也有夫君顶着。”
“现在你该睡美容觉了,否则明天有你说的黑眼圈可别找为夫哭。”
苏若棠轻哼了哼:“才不会哭呢。”
月上柳梢,萤火虫将点点霜华洒落人间。
察觉到苏若棠的呼吸声变得清浅平稳,墨瑢晏缓缓睁开眼。
他伸出手,隔空描绘着那张浓艳精致的小脸。
半晌,他叹息一声,“小海棠,如果没有我,你也会幸福的吧?”
他身上寒毒的三味药引,直到现在依旧未查到任何线索。
大概率是无解的。
按照他的估计,他最多还有一年寿命。
在这一年内,他必须除了苏慕瑶背后那人。
得抓紧时间了。
他所剩时间不多了。
幽静秀美的山谷,伴随着蛐蛐的叫声,迎来了一抹清隽人影。
盛寒坐在院中竹桌旁,看到墨瑢晏,丝毫不意外。
他倒了两杯竹叶茶,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喝两杯吧。”
墨瑢晏坐到他对面,声色淡淡吐出两个音节,“毒尊。”
盛寒垂眸,指间转动着茶盏,“百年过后,你是第一个心平气和叫出本尊名字的人。”
墨瑢晏勾了勾唇角,声色清寒,“本殿也没想到,传说死了百年的毒尊,竟是这般年轻。”
盛寒唇角溢出低笑:“就算这副皮囊再好,她也不喜欢。”
他抬眼看着墨瑢晏:“那三味药引,大概率是在漫城外那片连绵上万里的森林中。”
墨瑢晏眸底,划过一抹暗色,“你想复活檀轻染?”
盛寒眼睫颤了颤:“不是复活,染儿她没死。”
说着,他长叹一声,靠在椅背上仰望星空,“当年她病逝,我将她的尸体刨了出来。”
“耗尽了毒谷内所有珍稀药材,保住她心脉一点儿余温。”
“我翻阅所有古籍,查到一法。“
墨瑢晏淡淡接过他的话:“用我的心头血,能救她。”
盛寒闭了闭眼,定定看着墨瑢晏,“你当真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