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寒轻笑一声:“你这性子,和你娘倒是一点儿也不像。”
苏若棠精致眉尾微挑:“我娘什么性子?”
盛寒眼底划过自责懊恼,蔓延开浓郁的暗色,“你娘温婉贤淑,心地善良,一生钟情于苏祁。”
苏若棠轻嗤一声:“这些千金大小姐,可真是十个有九个恋爱脑。”
如果檀轻染不嫁给苏祁,或许不会死。
或许能觅得如意郎君,恩爱到老。
“恋爱脑?”盛寒有些困惑,“那是什么?”
苏若棠随口敷衍:“只装着男人的脑子。”
盛寒瞅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一言难尽,“所以,你舍身救墨瑢晏的行为,就叫恋爱脑。”
苏若棠:“......”
你也没必要就这样举一反三。
盛寒眼角划过浅浅笑意,对着前方扬了扬下颌,“想救他吗?”
苏若棠诚实点头:“嗯。”
盛寒眼神复杂看着她:“万一墨瑢晏背叛你,你也会像你娘一样非他不可吗?”
苏若棠轻嗤一声:“才不会,他要敢背叛我,我削了他那根手指喂狗。”
盛寒定定看了她几息,忽地大笑出声:“这性格,不错。”
“走吧,有我在,暂时不会让他死的。”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墨烬冥和傅北弦等人,找到了到崖底的路。
“狼群尸体!”傅北弦嗅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震惊地看着前方狼群。
大片的尸体,使得这一片树林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墨烬冥面色沉凝:“看样子,三弟和弟妹落下来后,遇到了狼群。”
说着,他抬脚走到狼王尸体旁,蹲下身细细看了看。
“这么大的狼王,你我遇到都得废一番力气。”
傅北弦赞同:“遇上这样的狼群,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墨烬冥忽地抽出匕首,挑开狼王脖颈处。
嘶——
傅北弦和身后的暗卫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狼王头颅,与脖颈处呈现整齐的切面。
只余后颈一块皮连着。
墨烬冥面色凝重:“狼王是被一剑划断脖颈骨头而亡。”
他匕首比了比:“以我和北弦的功力,就算有神兵利器,也无法做到。”
沉时和皇家暗卫统领对视一眼,沉声开口,“殿下全盛时期,能做到。”
墨烬冥站起身:“但是三弟如今因为噬心蛊和寒毒,内力不足两三层。”
“突破狼群包围,秒杀狼王,他除非调动全身内力。”傅北弦猛地一拳砸在狼王头上。
霎时,白色的脑浆伴随着鲜红的血液,溅到他脸上。
继而,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墨瑢晏强行调动全身内力的后果,便是噬心蛊和寒毒同时发作身亡。
“二殿下,傅公子,我们分开找。”暗卫统领看了眼周围,“崖底布满青苔,常年无人,殿下和三皇子妃如果活着,肯定走不远。”
傅北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二哥,我往这边找。”
沉时坚定地走进雨幕中:“只要一日不看到殿下的......我便找一日。”
......
夜色降临时,苏若棠跟着盛寒,来到一栋小院前。
石桌木椅,篮子里装着新鲜的草药。
旁边木架上,整整齐齐晾着干草药。
盛寒推开木栅栏,背着墨瑢晏向右边的木屋走去。
“架子上的草药,自己配,治死治活看你的本事。”
苏若棠嘴角抽了抽:“你这些草药都被雨淋湿了,还能用?”
干草药被雨淋湿后,极易发霉。
沾染了霉气的草药,不是救命,是要命。
盛寒云淡风轻推开房门:“那你自己去挖。”
苏若棠看了眼木屋后茂密的树林,葱白细嫩的指尖,摩挲着下颌:
“这片林子,应该有很多年份极高的珍贵草药吧?”
架子上和篮子里的草药,都是外面千金难求的。
在这里,却好像大白菜一样随意放着。
有的还放了生霉。
盛寒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若棠走到架子前:“夫君待我极好,我断不会用染了霉气的草药给他治病。”
盛寒随意将墨瑢晏扔在床上,站在窗前挑眉看她,“恋爱脑发作?”
苏若棠斜睨着他:“我像喜欢吃野菜的?”
盛寒似笑非笑坐在窗边,慢条斯理倒了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薄唇沾染水色,翠竹瞬间沾染水雾,朦胧清隽。
嗓音像雨幕中的竹林,带着微微沙哑,“不像。”
苏若棠轻哼了哼,伸手拿过一株潮湿,通体发黑的草药,“所以我选择用完全发霉的草药给他治疗。”
盛寒指尖摩挲着杯盏,眉尖高挑:“你不怕把你心爱的夫君吃死?”
苏若棠不紧不慢挑选草药:“发霉的草药固然有剧毒,但他体内有噬心蛊和寒毒这两种剧毒,再多点也无妨。”
盛寒低笑:“不隐瞒了?”
“盛寒,你到底是什么人?”苏若棠挑了几株草药放在竹篮中拎着,转身定定看向盛寒。
清冷的月色下,少女白裙染着泥泞和血迹。
娇艳旖旎的小脸,敛了笑时,泛着灼绝的清冷。
活色生香的桃花眸,好奇戒备地盯着盛寒。
恍惚间,盛寒好似看到那温柔似水的女子,拎着竹篮。
唇瓣扬着温婉的笑:“盛寒,该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