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心心有些怂，是她做错了事，又是她不听劝，她没有理由在这里大喊大叫。
“今今姐，谢谢你今天肯来，那我先走了，拜拜。”孙心心说这句话时很真诚，目光依稀有些留恋，她也想听。
等孙心心渐渐走远，确保她没有在附近偷听时，孙相印这才转过身来。
“这件事情麻烦你不要和妈说，是我没有保护好妹妹的，这件事情她跟我说过，但是我当时因为有个比赛，所以没看到她的不对劲，心心是个女孩，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害怕，所以你不用跟她说这些，我不想让她在受到伤害，至于那个坏蛋，我不后悔打他，如果重来一次，我倒真希望是我推的他。”
孙相印的嗓音低沉而沉稳，视线缓缓抬起看向不知何方，黑色的夹克衫显得他有些消瘦，身后路灯的光芒散在男孩的面庞有些坚毅和不阿。
池近向下拉了拉围巾，下巴扬起垫在围巾上。
“我和谭姝好不怎么联系，孙……心心的事情怪不了你，她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预知和判断，所以最后你才会去救她。不要太自责了，找个时间，我跟你一起去。”
她不放心孙相印。
“不用——”了。
最后一个轻声词卡在喉哽，只见面前的驼色大衣裹的女人踮起脚尖，扬起手臂在他的发丝间揉了两下。
世界像是突然摁下了暂停键。
脚底雪面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耳朵里听的真真切切。
他的眼底深处亮起了一个小光点，慢慢地，小光点一点一点变大，白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你也是个小孩，不用在这里装大人，明天下午我没课，你看你有时间吗？我和你一起去。”
她的声音又软又脆，明明是冷风拂面，但却留下了一股温热，他的耳朵温度滚烫。
孙相印呼吸停滞了一刻，也是在那一刻，他像是被蛊惑般地点了点头。
池近勾起唇角，抽回指尖又缩回衣袖里。
学校的侧边是一处烟火气息浓厚的夜市。
池近问道：“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去那边吃点，顺便给心心带回去点。”
孙相印顺着她目光地方向望去，随后他又点了点头。
明明整个人都在发烫，看向她的眸光已经不敢直视太久，但孙相印依旧耐不住心里驱使的悸动。
小摊上。
老板递出来一个银色的铁盘，扔在穿好签子的菜堆里。
“你看看想吃什么。”池近说着，又看向在忙的老板，“能再给我拿一个盘子吗？”
孙相印随便地在菜堆里挑着几个素菜。
池近看到他只拿素菜，于是她拿了几串荤菜放在他的盘子里。
“吃肉长身体。”
孙相印的脸颊冒出一丝飘红，他目光闪烁不敢直接看她。
“你拿完了再给心心挑一些，我不知道她爱吃什么菜。”
老板炸的串一锅一锅出得很快，白色纸碗被放在塑料袋里。
孙相印接过袋子。
两人站在夜市的首端。
池近再次询：“你还有什么要吃吗？”
孙相印摇摇头，他吸吸鼻子，心脏的快速跳动终于平复了下来。
“你不吃吗？”他问道。
池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饿。”
“减肥吗？”
“保持身材。”
风吹树杈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过整个小道。
孙相印脚步微微放慢，看来一眼池近的身影，目光静止在她的尖下巴上。
“你很瘦。”
“啊？”池近皱眉回头疑问道。
她没有听清。
-
学校因雾霾停课到周三。
天空的短暂放晴，彻底消散前几日的阴霾。
池近刚打完卡，从门房出来，操场上的雪早已被清扫干净，原本踩在脚下柔软的塑胶草皮变得硬邦邦，运动鞋发出了踢踏踢踏的声音。
突然，身后有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许嫣快步跑了上前，兴高采烈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早上好呀，小熊老师。”
从巴黎穿回来的那件驼色大衣即保暖又耐脏，所以池近几乎是天天穿她，听到许嫣这么形容她时。
池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因为大衣足够长，所以她里面跑天荒的穿了一件肉色的丝袜，配绿色的小裙子，脚下则是穿着UGG的棕色雪地靴。
“很像熊吗？”
许嫣笑了笑，揉了揉她大衣上的棕色茸毛。
“背后看，我还以为咱们学校改动物园了。”
突然间，只见许嫣惊呼一声，她从右侧棕色的茸毛里发现了一个标志，“我靠，池近，你不是……那个那个……”
许嫣叫不出名字，只能惊叹到：“这件衣服四万多，你买了？”
要是别人这么问，池近只会觉得那个人是在暗讽她穿假货，但问这个话的人是许嫣。
算得上在学校里最好的同事了。
池近圆眸在眼眶里转了转，才慢悠悠说道：“假的，三四百。”
许嫣手在摸着衣服的布料，亲肤的茸毛触感怎么看都不像是三四百的价格，她摇摇头，“你骗人，这衣服我爸出差时给我妈买了一件，触感和你这个一摸一样，这假货什么时候这么仿真了。”
那时候她才刚上大学，只觉得许爸从法国回来给她带的那些个零食和纪念品已经让她心满意足，更本不知道，送给母亲的那件衣服价值多少。
当时只觉得那个衣服看起来臃肿又不好看，但不明白为何母亲总是穿着衣服小心翼翼，不肯去味道大的地方，也不愿意家里过年来亲戚抽烟，更不准她没事偷穿。
许嫣才不稀罕偷穿。
直到那个牌子爆火在网络里。
一衣难求，她才想起来母亲衣柜里的那件衣服……是同一个牌子。
从那后，她每次想穿时，许母都说让她找个男朋友自己再买一件。
许嫣心痒难耐，着急等池近回办公室脱下让她试穿一下，反正她是不相信这是假的。
池近手里的提包刚放在桌上，许嫣就冲了过来，两眼放光的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