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的冲水声响起,卫生间门被人打开。
池近愣在门口,侧仰着头,半睁着一只眼睛,看向门边的等候的人,软声道:“你在这干嘛?”
她脑袋发热又晕乎乎,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问题,看到什么就直接讲了出来。
邹易丞看着她这副模样,睡衣半袖前的的木耳边衬得她像一块软绵绵的蛋糕,尤其是通红的脸颊,他暗自怒骂了自己一声,眼前的人都已经醉成什么样子,但他居然还有空在这里肖像她啃起来是不是也软乎乎的。
“快点说,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来的?”池近扶着墙,瞪大浸了酒意的瞳孔,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双手捂起嘴巴,吃惊道,“你……有我们家钥匙。”
那眼神不像是惧怕,反倒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邹易丞被她这副样子不禁逗笑,他缓着眉心,唇角荡漾着宠溺的微笑,手忍不住戳了戳她的眉心,好笑道:“我哪来的那么大本事有这的钥匙。”
“变态。”
“……”
好不容易把发酒疯的池近哄睡着,邹易丞疲惫地靠在床边,衬衫被人揉的皱巴巴的,就连上面的扣子也拽了下来。
他低着头,眉眼柔顺,看着手心的扣子,随后伸手将扣子随意地放在了床头桌上。
桌上还剩着了一半的香薰蜡烛,还淡淡散发着香味。
不知道着了多久,他轻轻吹灭,随后退出了池近的卧室。
次日,池近几乎是一夜好眠。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缓缓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窗台边,将窗帘扯了开。
阳光一下洒满了一房间。
她简单的洗了一个澡,冲散冲散身上的酒气。
来到客厅,池近脚步顿在那里。
她快速地扫视了一圈桌上。
本应该剩的饭菜和酒瓶此刻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揉着脑袋来到厨房,碟子被整整齐齐地摆在案板上,晒在阳光底下,反射着干净的光泽。
池近彻底懵了,她站在原地,啃着指甲。
突然,残碎的记忆一股脑儿跟卡碟似的一幕幕放映。
她发着酒疯骂邹易丞是个变态,偷配了她家的钥匙,又哭又闹,整个人撒泼打滚和泼妇没什么两样。
池近羞愧的蹲在地下,无比懊恼自己半斤八两的酒量,同时又疑惑他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她忽地站起身来,急躁地跑进卧室,拿起枕头边的手机。
手里只觉得捏的这个东西发烫。
忽而,随意一瞥,床头桌旁边静静躺着一颗小小的扣子。
那颗扣子安安稳稳反而象征她昨天有多么的蛮横暴力。
她硬着头皮,僵硬地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不好意思。】
可接下来一步,她却无论如何却下不了决心摁发送。
半响,池近扔开手机,无奈地扶着自己的额头,脸上的表情惨白。
手机突然一阵震动。
池近拿了过来。
邹易丞:【醒来了吗?】
她咬着唇瓣,大力地挠着耳朵,对话框里的消息是编辑好了又删除。
直到,客厅传来敲门的声音。
池近皱着眉头,拿着手机,走到了门口,透过猫眼一看。
只是一瞬,她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门外正是邹易丞。
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才发完消息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快又出现在她家门外。
敲门声又有节奏感的响起,一声一声仿佛是敲在她的心里。
她心虚的紧。
但门外的人却有耐心极了,像是笃定了她一定能听到。
池近目光盯着那道门后滚烫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拧开了那万般沉的门把手。
她一脸平静:“早上好。”
门外的邹易丞愣了片刻,轻笑出声,那双眼眸像是看破了她背后隐藏下的心虚,“早,看来…都想起来了。”
话音刚落。
池近脚底徐徐升起一股尴尬的燥热,她装作平静,努力按压住自己向下飘的视线,直到,眸子掠过他锁骨敞开的那处。
少了一颗扣子。
“……”
他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这样子直接出现在她家的门口,顶着她昨晚的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一大早,来这里兴师问罪。
池近彻底慌乱,只能将话提引到别的事情上。
忽而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池近清清嗓子,冷静问道:“那是什么?”
邹易丞指尖轻轻抬起袋子,垂下眼睑,轻声道:“草莓魔法棒。”
脑海缓缓播放一段回忆。
她坐在地上抱着一条腿撒泼道,“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草莓魔法棒,我要吃!加十颗草莓的草莓魔法棒,我不管!”
池近:“……”
无论如何也是跳不过去了是吧……
客厅里。
池近坐着板凳,与沙发上的邹易丞相视而坐。
桌子上放着白色的纸袋子。
而旁边的草莓魔法棒……池近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抠着。
是放了十颗的草莓的草莓魔法棒。
她尴尬地挠了挠眉心,哪有放十颗的草莓魔法棒,那都是她每回自己单独加的,但他是上哪找到的呢。
于是,她缓缓出声询问道:“十颗?”
“你数数。”
他一开始不知道池近说的草莓魔法棒是什么,只能问周隼,后来告诉他,是面包。
于是,他开车搜了附近的店跑去买,跑了很多家店。
直到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有没有十棵草莓?’
得到的确是只有五颗的。
池近抿着唇,指尖轻轻拿了一块草莓,“你吃吗?”
邹易丞摇摇头。
面包被吃完了一半。
池近将剩下的一半放进盒子里,转而又放进冰箱。
明明这里是她家,但此刻局促不安的人却是她自己。
冰箱门开了几次都打不开。
她开错了方向。
打开冰箱的那一瞬时,她微微扭头,用余光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白衬衫、黑裤子,脱掉西装外套,就像是解开老成的束缚一般。
贵公子哥的气质和她家的黄色沙发以及身后靠墙的玩偶违和感满满。
关上冰箱门,在她打算坐回去时,忽然看了眼厨房。
随后,她端了一杯水出来。
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他面前,歉声道:“不好意思,喝口水吧。”
对待客人招呼不周。
她太久没有放别人来她家,自从父亲生了病后,她这个小家光顾的只有李三窈了。
邹易丞眉毛皱起看着那杯水,眼眸微冷。
对池近而言他就是客人吗?
因为是客人,所以自始自终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有找自己。
想到这,邹易丞眸色更加暗淡,漆黑的眼眸处笼罩了一层白雾,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我是客人?”
池近刚坐到凳子上,茫然抬起头,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不熟的人。”他紧接着开口,用眼神逼的她无处可逃。
池近放松的脊背一下子僵硬,只觉得紧绷的大脑突然一阵眩晕,她没搞懂怎么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间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