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兜里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电话,还未来得及说话。
“怎么样,兄弟给你准备的礼物还满意吗?”电话那头,周隼邪性地笑着讲话。
邹易丞猛然眼里的留白止住,瞳孔微缩,声音顿挫反问。
“是你?”
夜店里,声浪层层叠高,他站在护栏前的透明玻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底下的一切。
“不然还能是谁?”他转了个身,随意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待两种不同度数的酒混合一起时,一饮而尽。
“咱们之间不说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好啦,不打扰你的一夜良辰,做好事得留名,你放心,那女人的衣服我是找女的给她换的,你的宝贝我怎么敢…”说完,周隼就想挂断电话。
他打定主意,认为此刻那女人一定是被压在邹易丞身下,他在他们即将翻云覆雨之前先留个名字。
邹易丞想了无数可能,那只鸡是酒店纰漏不小心放进去的,就是没想到是自己的好兄弟周隼——一个自诩浪漫不死的生命不息的中法混血男人。
他觉得周隼真是荒唐,中国不比法国,在某些对男女关系上的法律是很严格的。
直到那句“宝贝”。
邹易丞目光静止在窗外璀璨夺目的某处,眉心也皱成一个川字,缓缓重复地吐露问道:“宝贝?”
周隼已经将手机从耳边准备拿开,在听到他的话。
“是啊,你心心念念的宝贝。”周隼说完这句话,猛地想起什么,“你不会没睡她吧?”
你心心念的宝贝……
“啪”的一声,邹易丞粗暴地挂断电话,心头间隐约蹦出来的那个名字,他根本就不敢深想。
彼时间,脑海里刚刚卧室里那香艳的一幕,让他颤抖起来,快步走到电梯间,指尖疯狂地戳动着那无辜的摁钮。
另一边。
原本无人的房间里又传来开门的响声。
麻醉的药劲将她的身体控住,可是听觉却变得异常敏锐,开门进房间的是步子不一的脚步声,深深浅浅。
她慌张地用全身的力气,终于腿动了动,合上了不舒服的姿势。
经理领着三个楼层主管一起进来。
男人们只是刚走进卧室第一步,就被眼前的一幕搞的血脉喷张。
卧室的灯光调的是情趣氛围灯,那光全被照射在床上一个女人的周围。
地上的凌乱,让他们应接不暇。
身后的三个男人先尴尬地低下了头,空气里的旖旎让他们身体窜上了一股火热。
很难不让人遐想,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经理红着脸,茫然地咽咽口水,率先向前走了几步,试探叫喊了一声。
“鸡小姐?”
身后的三个男人猛地抬头,应声看了过去,刚刚还在脸颊上的羞涩被好奇心驱使。
“鸡小姐,您再不起来,我们就扶您起来了?”经理见床上的女人还无反应,只能再次说道。
四个男人的目光已经开始又些肆无忌惮的打量床上的女人。
其他三个男人离得远,只能看见天鹅绒床上躺着一个半裸的女人。
只有经理看的最清,女人的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床畔一侧,羊脂玉白的肤色似乎是与床品的颜色融为一体。
仔细瞧,还能看见她指甲上涂的那层裸粉的指甲油。
池近在发抖着,她听见为首的男人说她是鸡,让她离开。
可她的眼睛被盖上,她的反抗和恐惧被统统遮挡。
经理见她还不动,色心上头,他朝着后面的其中一人说道:“小张,你把手机拿出来录着,省的到时候有事说不清楚。”
说完,池近渐渐听着床边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又是一股无形的压迫,有什么东西逐渐逼近她的手腕,透过布料上方有几个黑影在逼近。
她的身子颤抖,呼吸更加急促,终于她的手指间动了半分,颤抖地将手腕刚要抬起。
“砰”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录视频的男人看见自己的散落在地上无辜的手机,敢怒不敢言。
邹易丞三两步走到床上躺着的人身前,大手一捞,卷起床上的丝绒鹅被,将人裹了起来。眼神里的阴鸷黑得吓人。
“都滚出去。”
温暖将她冰冷的身体团团围住,是一股心安暂时驱散了黑暗,白布上有一个缥缈的黑影。鼻尖处也随之而来嗅到了一股清新皮革混杂着奶香的气息。
男人的清冷干裂的声音反复回荡在她耳膜。
味道和声音都让她觉得似乎很熟悉。
邹易丞心脏的跳动在来到她的身旁时,仿佛停了下来。瞳孔里的微缩对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他止住了呼吸,指尖轻撩动她左耳的碎发。
耳畔边清晰出现了一个褐色的小痣,那颗痣就隐藏在发丝间的白嫩皮肤上。
刹那间,心脏跳跃声,振聋发聩。
……
凌晨刚过一点。
池近缓缓睁眼,一个陌生的房间映入眼帘。
水晶吊灯挥洒着淡淡的暖光,淡粉色的窗帘帷幔置身四周,淡淡的薰衣草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麻醉药和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她刚刚又在男人的怀抱中睡去。
这里似乎与刚刚她所在的房间不同。
池近双臂慢慢撑起自己的身子,红肿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她的身体只有麻醉药残留下的沉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晃悠悠向地下走去,两只脚丫刚踩到柔软地羽毛地毯上,下一秒,她直接栽倒地下。
未抬眼时,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脚步声接连,一双大手已然伸到她面前。
她被人抱起,鹿眸茫然地看向男人。
倾泻的暖光照亮了他的脸。
棕黑色的头发遮挡住了细长双眸,浓重的眉毛旁边有一颗淡淡的小痣,鼻梁骨高挺,嘴唇薄而性感,周身被笼罩在黑暗中。
似熟非冷的模样,让人心尖直呼冷颤。
池近的声音暗哑,看上他的眼睛瑟缩着畏寒的目光。
“邹易丞?”
男人将她平稳地放在床上,随后蹲下身子,借着微弱的光线去检查她的膝盖有没有磕伤。
白皙的膝盖处,微微泛红。
“疼吗?”说罢,指尖碰了过去。
池近皱眉,那疼痛随着他手里的动作从神经末梢传递了过来。
她想要说的话一下全被堵在喉咙间,上下浮动,就是说不出来。
她害怕邹易丞。
五年前,是她先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