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陆青柏没有去桑槐林练功，独自回到房间。
关紧门窗，从柜子里取出废丹。
“原本想着害怕丹毒淤积，如今有两道肝胆侠气，再也不怕了。”
起初，陆青柏以为自己可以无副作用地吞噬废丹。
但后来他才发现，那只是剂量不够。
如果短时间内吞噬的废丹过多，依旧会淤积丹毒，碧幽木炁会消耗自身，主动祛除丹毒。
但效率略低，且不划算。
这段时间，陆青柏观察后发现，碧幽木炁擅长疗伤、祛邪、生长、恢复等等，但在解毒方面，比不上肝胆侠气。
肝胆侠气血克丹毒，就像是碧幽木炁血克邪煞之气。
拧开瓶盖，囫囵吞下两瓶废丹。
陆青柏忙运转槐叶吐纳术，熟悉的感觉再度来临。
三炷香的时间过后。
“炼气六层！”
陆青柏长舒一口气，面露喜色：“可以算是进展神速了。”
他的修炼速度，放在仆役中，算得上是一流梯队了。
但仍然不算惊世骇俗，更不会引来人窥探。
召唤出神秘石碑。
左下角的功法栏里，《御炁总纲》在闪烁。
陆青柏脸上狂喜：“又能吸收新的炁。算上玄黄土炁和碧幽木炁，真正的三炁归元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他不禁念出三炁归元的批注：“三尺之内，莫可匹敌！”
用意念翻开书册，画面定格在某一页。
“苍灰阴炁，可从至阴至寒的深潭、洞穴提炼；可从太阴体质的修士上摘取……”
陆青柏翻阅着《御炁总纲》，查看苍灰阴炁的获取方式。
“果不其然，我就猜测要么是月白水炁，要么是苍灰阴炁，亦或是天青风炁。”
“因为《玄木阴功》的关系，神秘石碑选择赐予我最能接受的炁。金火阳雷几无可能，唯有水风阴二炁。”
陆青柏找到一条实际的方式：“月下诵经，可用文心提炼苍灰阴炁。这一条倒是方便。”
晚上。
张赫见到陆青柏晋升，如同见了鬼，再三追问，被‘读书提高悟性’搪塞过去了。
“青柏，你说读书当真能提升悟性，从而增强修炼速度？”
陆青柏思忖片刻，讲出思路：“读书只不过是吸收知识，联系实际，再提炼要素，总结经验。我觉得，你也可以通过屠宰提升悟性。”
张赫笑道：“从来只听说真人们读书练字、谈古论今，哪有人交流屠宰心得？”
“怎么没有，”陆青柏从在此界获取的信息搜索，说道：“我在书上就读到南华真人说的故事《庖丁解牛》，从起初的技艺纯熟，手法精湛，再到后来的以神遇而不以目视，手起刀落，目无全牛。何尝不是悟性通透？”
张赫说道：“南华真人的大名谁人不知，道教圣人之一。这故事我不曾听说，那你讲讲。”
陆青柏便把修真界的《庖丁解牛》，细细说给他听。
“你的意思是，万般技艺精湛，皆可有所悟，”张赫似懂非懂：“你是说，我每日用心，用神遇屠宰，也能达到那境界。”
陆青柏：“那是自然。”
张赫：“好，我懂了。”
说着，要喊杨飞一起张罗着设宴庆祝晋升炼气六层。
陆青柏再三劝说，才说服他暂缓往后，自己要低调一点。
深夜。
听到张赫轻微的呼噜声。
陆青柏从床铺爬起，推开窗户，借着月色，默诵《御炁总纲》。
或许是某种玄妙的仪式感：月色、深夜、院落、诵经。
他在内心默读了两句，肝脏处的碧幽木炁动了，自行攀爬到额头处。
瞬间，灵台清明。
而灵台清明，又促使他默读的时候，思绪清晰，不断地涌现新的感悟。
知识的娟娟细雨淋下。
半夜三更时，陆青柏动作一顿。
他感受到丹田下方凝聚出一股寒气。
召唤出神秘石碑，果真在人体图上看到了苍灰阴炁。
“原来如此，”陆青柏欣喜不已。
他自认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更迅速了。
根据《御炁总纲》的描述，苍灰阴炁的效用极广。
比如，冰冻万物。
当然，那是极尽升华后的境界。
一两道的苍灰阴炁，目前只能困住体内的毒、创伤、血煞邪气等等。
配合某些功法，可以造成对方行动迟缓，甚至定身。
陆青柏心心念念着三炁归元，恨不能即刻修炼。
睡梦中，他都惦记着那句：“三尺之内，莫可匹敌！”
*
又过了五天。
这一日，陆青柏正在兵器库清理法器。
突然间，一股寒气直奔尾椎骨，他感到放佛有针在刺痛神经。
整个人的状态从浑浑噩噩，猛然间惊醒。
原来刚才自己陷入了梦魇。
冷汗淋淋。
他后知后觉，忙扔掉手中的铜镜。
“青柏，你怎么了？”货柜的另一边，杨飞伸长脖子问道。
“我——”陆青柏说道：“我手滑了。”
“哦，那你注意点。”
陆青柏瞪着那铜镜，一阵后怕。
他用碧幽木炁护住手，捡起铜镜，只见手柄上写着四个大字：白骨宝鉴。
一连串记忆慢慢回笼。
陆青柏闭上眼睛复盘。
方才，他按照惯例，解开封印，要用青灵诀祛除法器上的血煞邪气。
但这古怪铜镜猛然发难，对自己下手，一股邪恶奇诡的能量射入脑海。
体内的碧幽木炁和苍灰阴炁同时发动，前者飞到额头中心，护住灵台，后者用冰冻，阻拦住诡异力量。
“奇怪，表面上是中阶法器。实际上……”
“这——镜中镜？”
陆青柏立马用天子望气术窥探。
这一看，吓了一跳。
他差点把镜子扔了。
“九个灵气旋。这至少是黄阶上品灵器以上，有可能是玄阶灵器。”
陆青柏翻转着铜镜。
铜镜的正面，深黄的镜面陡然一变，几个妙龄女子穿着清凉的衣衫，在笑着招手。
有了戒备，他再不怕着了道，只冷眼看着。
思索片刻，陆青柏唇角勾起。
“管它是什么灵器，既然已经登记在册，我即便降服了也拿不走。”
“倒不如——”
这般想着，陆青柏把铜镜藏在角落。
耳房联通着四间库房，他和杨飞各负责两间。
*
时间不负有心人。
第四日，陆青柏听到赵瑞的说话声。
从窗外瞅了几眼。
在心里算记好时间。
他取出白骨宝鉴，想了想，施展青灵诀，用碧幽木炁裹了薄薄一层，暂时封印住那邪恶力量。
来到二楼，林启师兄依旧在苦逼劳作。
问清楚赵瑞所在。
陆青柏忙追到角落的雅室。
敲了门，赵瑞正在饮酒：“请进。”
见来人是陆青柏，赵瑞脸上挂起不屑的冷笑：“陆师弟，可是金柳露用光了？”
陆青柏露出笑容：“那倒没有。赵师兄的金柳露乃是太阴馆秘制，我没来得及感谢。”
赵瑞默不作声，平静地审视着陆青柏。
陆青柏笑得真诚。
赵瑞忽然哈哈大笑：“真有意思，陆师弟是个妙人。说吧，你有何事？”
陆青柏捧出白骨宝鉴：“赵师兄，我寻到一个宝贝，特地向您献宝。”
赵瑞：“嗯？一个铜镜，中阶法器算什么宝贝？不是我说，你这小门小户，没得眼力见。我赵家如今风光，光说我，就有好几个高阶法——”
说教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青柏冷眼旁观，见赵瑞看到正面后，骤然间变色，眼神狂热。
只见他如痴如醉，闷声呻吟道：“司晴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