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柏衣衫破损，越过人群就要离开。
期间，杨飞熟络地上来攀谈，很是热情，陆青柏便和他说着闲话。
这杨飞长袖善舞，消息灵通，圆滑却不阴损，算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交谈中，陆青柏得知杨飞也报名正楼的征召了。
“到时候怎么挑选，会比武么？”陆青柏问道。
“比武？”杨飞哑然失笑：“这种小事，正楼派一个赋闲的管事来，看一眼，相中了谁，那便是挑中了。哪里就大费周章地比武？”
“这么草率？”陆青柏讶异地问道。
杨飞解释：“能到正楼当值，于你我而言，是了不得的大事。可对管事们来说，不过是从矮子里拔高个。咱们仆役能有什么水平？瞅一眼，就知道根基深浅了。”
“原来如此，”陆青柏点头，又咨询了王府的细则。
杨飞耐心地一一解答，令陆青柏产生不少好感。
……
月上柳梢，繁星点点。
陆青柏坐在窗边打坐，用槐叶吐纳术呼吸，气息细若游丝，堪比枯木。
听说槐叶吐纳术炉火纯青后，可以完全隐匿气息，能躲过高一境界的修士灵识搜查。
清冷的月光从杏树的间隙照射，映照出光影斑点。
陆青柏在复盘今天和槐木傀儡的战斗，总结经验。
温故而知新。
每日三省吾身。
这些都是陆青柏的习惯使然。
在内心呼唤碧幽木炁。
好半天，左腹腔的一道碧幽木炁动了。
磨磨蹭蹭的，沿着血脉，游到了额头处。
顿时，陆青柏觉得灵台清明，思路清晰，复盘的思路彻底打开。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一时间，陆青柏陷入了自我世界，脑细胞处在极度兴奋状态。
甚至于连张赫回来都不知晓。
后者见他入定，悄悄退出房间，跑到杏林练武。
……
翌日。
陆青柏提着食盒，来到偏楼的后屋吃饭。
刚一踏入门槛，就有人来询问昨天在桑槐林的对战细节。
原来，他以炼气五层的境界，练就枯木炼体术大成的事迹，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不仅如此，令诸人吃惊的是陆青柏的练习对象，不是寻常的外门弟子。
而是鸡冠峰的明嫣姑娘，那个后天成材的少女，未来的内门弟子。
要是能攀上明嫣姑娘这层关系，那以后前途无量啊！
在杨飞的宣传下，陆青柏算是在兵器库小有名气，不能再低调下去了。
“呃，秘诀就是多练、多想，思考、总结，反思，复盘，”陆青柏认真地分享着经验。
不断有人在提问。
甚至，有人问道：“你为何不辟谷？你的炼体术跟这有关系吗？”
陆青柏点头：“我时常看些杂书，那些半仙渡过天劫，却也爱好美酒和美食。可见，修仙不代表灭人欲，没必要和凡人的生活习惯做切割。该吃就吃，别学猫画虎，只弄得形似神不似，落了下乘。”
他说得是闲暇时认真思索的想法。
既然神秘石碑披露，人食五谷，可提炼玄黄土炁，那多吃点饭总没大错。
陆青柏也琢磨明白了‘吃饭就能增长寿命’的天赋。
其实，真正可以延长寿命的玄黄土炁，这是神秘石碑赋予他的能力。
而人食五谷，本就可以用凡俗的胃提炼玄黄土炁。
他曾用天子望气术观察过，张赫大吃大喝后，也炼化出玄黄土炁。
只是效率低了点。
同样的食物，陆青柏可以炼化出几十上百道，张赫就只能炼化出一道。
神秘石碑加强了他的效率，堪称是百倍增幅。
仆役们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昨天的事，渐渐传开了。
走在大锅灶房的路上，偶尔也有别处当差的仆役热情地打招呼，陆青柏都一一回礼。
这令他有点不习惯。
下午，临近下工的时间。
管事点名，让六人在门口集合。
这其中就有陆青柏和杨飞，都是报名参加正楼征召的仆役。
来到门口，见管事正笑着和一个蓝袍老者说话。
杨飞微笑着眨了眨眼睛，陆青柏相视一笑，然后规矩地站成一排。
那蓝袍老者始终没用正眼瞅六人，一直在和管事说话。
末了，蓝袍老者捻须说道：“左起，第二个和第六个随我来。”
这两人正是陆青柏和杨飞。
没被点到名的少年一脸失望，点到的两人却是露出笑容。
陆青柏和杨飞跟在蓝袍老者的身后。
三人来到内务处，登记名册后，更换玉印。
蓝袍老者一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陆青柏乐得自在，只是杨飞憋得难受。
回到兵器库，来到正楼。
蓝袍老者开始嘱咐工作：“你们暂且待在一楼的耳房，负责接待往来各处的管事和旁系族亲，嫡系小主有专人侍奉，尔等莫要僭越。”
说完，扔出来两份玉简：“这是兵器库的馆藏分布。将这份资料牢记于心，别到时候其他管事来此，一问三不知。听明白了？”
陆青柏和杨飞恭敬点头：“明白。”
“另外，最近来了一批邪修的法器，沾染了血煞邪气，”蓝袍老者又扔出来一份玉简：“你们尽快用青灵诀和金柳露修复。”
“金柳露到赵瑞那里领取，有事来找我，”蓝袍老者说完，上了楼。
陆青柏拿着两份玉简，大致瞄了一眼。
回头就见杨飞一脸愁容，心里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杨飞长吁短叹：“哎，你有所不知。那个赵瑞不是个好说话的。”
陆青柏略微思量，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公事公办也不行，他要克扣金柳露？”
杨飞露出无语的表情：“看来你真不知道。别人是雁过拔毛，他是雁过炖雁。那赵瑞惯会看人下菜，咱们又都是外面买来的，修为又低，没权没势的。难喽！”
陆青柏轻声问道：“他的后台是？”
“我的好兄弟，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杨飞科普说道：“赵瑞是如意夫人的娘家表侄，就是现在掌管西外院的如意夫人，三少爷的娘亲。虽是远方表亲，但赵瑞扯虎皮谋事，也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这倒是个麻烦，”陆青柏拧眉说道。
见杨飞闷闷不乐，陆青柏宽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今天已经晚了，咱们先熟悉玉简，练习青灵诀。”
杨飞垂头丧气：“只能这样了。”
两人来到一楼的耳房，用清洁符打扫干净。
各自席地而坐，在草垫上参悟着青灵诀。
片刻后，陆青柏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青灵诀是用灵气化解血煞邪等三气。”
“虽然不是我需要的御炁功法，但道理却是相通的。”
“只是，用灵气太过奢侈，也太低效了。”
“按理来说，消解血煞邪三气，该用碧幽木炁和苍灰阴炁。苍灰阴炁暂且不表，我体内可是贮存着碧幽木炁，门外的龙槐山也按时刷新着呢。”
陆青柏心想：“看来，青灵诀应该也是某种阉割版的高阶法术。”
“倒不是大能故意删减，应该是低阶修士无人能掌控细分的天地万炁，才用最普遍最容易的灵气取而代之。”
一边卒读，一边思考。
很快，锣声响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