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泪稀里哗啦不停的往下流的李莉，简书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想要安慰，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的陪伴。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递了出去，李莉没接，简书只好亲自上手给她擦眼泪。
但是每次刚刚擦干，下一秒，又会被眼泪浸湿。
就这样，两人一个哭一个擦，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书书，我是不是很坏？”李莉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是浓浓的怀疑。
简书摇了摇头，“没有。”
她倒不是安慰人，而是真的这样觉得。李莉虽然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但是真的称不上坏。
而且正好相反，她完全是一个好人。但是，好人却不代表是圣人，也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
“不过，这件事情你是真的做错了，宁宁说的话虽然有点过激，但是却也的确是事实。”
现在回想起来，简书很难不赞同潘宁的话，李莉是真的有点被她们宠坏了。
以至于模糊了朋友的那层界限，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
但是，即便是再好的朋友，那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相互包容相互体谅才能够长久，单方面的无条件妥协是一种畸形病态的关系。
仔细回想，潘宁这次的爆发的也并没有那么突然。
就像火山喷发，也是需要“蓄力”，需要能量的积累的。潘宁也是同样。
“对不起，我就是想知道宁宁是不是真的处对象了，我没有想干什么的。”李莉哭着说道。
“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宁宁的意思吗？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没有必要任何事情都告诉你，她处不处对象严格上来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简书看李莉还是没有明白事情的重点，遂严厉呵斥道。
“就因为她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就因为你好奇，所以你就能够毫无顾忌的去跟踪？那我问你，要是你对什么国家机密感兴趣，那你是不是也要去跟踪公安啊？”
看李莉连连摇头的样子，简书只觉得更生气了。
她现在完全理解了潘宁的心情，“现在就知道不能跟踪了？那你为什么就有胆子一次又一次的在宁宁都表示拒绝以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踪她呢？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做了什么她都不会责怪你？是不是心里就觉得她发火也没关系？你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要是换了外人，你敢这么干吗？你能这么干吗？呵，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想着宁宁对你的偏爱，对你的心软，对你的心疼，在她面前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什么时候，对你好也是一种错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也只能够选择收回。”
简书略带失望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被李莉那句自我委屈的话一激，简书只觉得一股戾气涌上心头。
什么叫“我没想干什么的”？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是不是还觉得潘宁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要不是还有仅存的理智在，要不是因为这几年的情分让她还有些不忍心，更加刻薄的话她也能够说的出口。
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呼吸，简书忽然笑了出来，自嘲道：“说来我也没有资格教训你，毕竟跟踪的人不只你，还有我。要说错，我也有错。咱俩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我又凭什么来教训你呢？”
“行了，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能够想清楚，那也就是人生路上犯的一个错，有的一条弯路，改过来就好了；要是不能，那……”说到最后一句话，简书停顿了下来，摇摇头失笑着离开。
要是不能，她也不知道会怎样。她不是潘宁，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多年的感情，并不是能够那么轻易舍弃的。
不过有一点她能够确定，如果李莉能够及时想清楚并且改正，那一切还能如往昔；但如果不能，那里边没有分道扬镳，也绝对回不到过去了。
简书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语让李莉当场震在了原地。
如果说潘宁发火的时候，她还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一次简单的跟踪会让她这般生气，那简书的一番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便是顽固的人，当周围的人都认为你错了的时候，你都会忍不住去反思一下。
而李莉，根本就不是一个顽固的人，相反，她是脆弱的。
所以在潘宁和简书同时都认为她做错了，认为她有很大问题以后，她终于顾不上哭泣，能够沉下心来好好的去思考两人所说的话，去反思自己。
在原地又停留了半小时，李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渍，收拾好自己以后，转身离开。
在她走远以后，简书从旁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丝毫没有坐公交车的打算。
一路上，她步伐缓慢，眼神呆滞，迎面走过来的人也不知道躲，好几次差点跟人撞了个正着。
身后传来了车铃铛的响声，路上的人纷纷退避，只有她仿佛没有听见，依旧直直的走在道路中间，引得骑自行车的人连忙把住车头转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留下一连串的怒骂。
但她依旧没有听见，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像是游离了神魂，只剩下躯壳在外活动。
一连串的遭遇看的简书眉头直跳，好几次都握紧了拳头。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的，慢慢的走着，一小时过去了，熟悉的环境出现在眼前。
简书这才放松下来，不过看清楚位置以后，眉头微蹙，随即叹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晚，不远处的家属楼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李莉现在黑暗里，抬头看着其中的某扇窗户，久久没有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