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回来吗?
他肯定会,他可是恕瑞玛的皇子,未来要领导我们的人……可是那是神河啊,领先恕瑞玛好几个时代的地方!
他会变吗?
皇子殿下曾经坚韧的眼神会不会失去?
他敢去面对那些神是不是只是因为年幼无知?
也许真的是这样,我们这种成年人都不敢的事情,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做到呢?
若他回来,他会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回来?是神河人?还是恕瑞玛人?
二十年足以改变一个凡人的价值观了。
阿兹尔会不会瞧不起生他的恕瑞玛?
因为我们太过落后?
他理应带领我们的!
……可他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
阿西塔亚的心里是复杂的,他一直在等待阿兹尔回来,在他的潜意识一直都在期待当年那个孩子可以领导他们崛起,这是一种莫名的信任,连他自己都讲不清楚。
但是他又害怕阿兹尔在外面变成了陌生人,如果成为了废人,只知享乐不作为,那自己的期望就落空了,恕瑞玛的历史上不是没有这样的皇帝。
他也害怕阿兹尔会变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如果他以神河人的价值观面对恕瑞玛,那他就变成了恕瑞玛最害怕的东西。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带领恕瑞玛?
可是阿兹尔还是回来了,以一种阿西塔亚从未想到过的方式。
阿西塔亚的心底同样排斥上级文明的一切,所以他甚至都没想过阿兹尔会在神河带来什么技术。
但当阿兹尔说出属于恕瑞玛本土的超级战士计划时,他心中沉寂多年的一种渴望感骤然苏醒。
恍惚之间他看到了恕瑞玛再次面对星空的可能性。
阿西塔亚在这时对飞升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在今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多年来的从容沉着将会被一种狂喜打破,而在不久得将来他会明白,这会是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
“那殿下……您成功了吗?”
底下的记者中终于有一个人敢颤颤巍巍的举起手。
跟随着这一声提问,其他记者也都缓缓地抬起头,他们的眼中当然还有对未知技术的担忧和畏惧,但是这时其中却有了不同的东西。
渴望。
没有人可以心安理得的看着自己的文明灭亡,没有人希望这种事发生。
阿兹尔非常精准的捕捉到了他们的这种情绪,但是他并没有急于去将之扩大并释放,这并不是他今天的目的,他刚刚已经粗略解释了飞升者的原理,以及对恕瑞玛的帮助。
阿兹尔当然飞升成功了,但是他刚张开嘴,转而一想,却说:“这个项目需要全恕瑞玛人民的帮助。”
“什么样的帮助?”有人问。
“志愿者。”阿兹尔说,“意志坚定的志愿者,很有可能会死。”
“这些志愿者需要做什么?”又有人问。
“什么都不需要做,在我的理论里,飞升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这需要从基因层面就开始改变,甚至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微观到细胞都会剥离。”
阿兹尔的话引起了一阵骚动,这种获得力量的方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不再是电视里那些只要大喊一句变身就可以变成英雄的桥段,所谓的飞升过程听起来更像是自残。
“所以我才说需要恕瑞玛人民的帮助!”
阿兹尔大声打断了他们,“现阶段的飞升理论是在神河搭建起来的,有关恕瑞玛人的基因信息几乎全部是来自我自己的,我需要志愿者,不,是勇士来帮助我完成这项工程。”
“现在我在这里呼吁,所有听到我话的人中,都有资格来参加飞升者工程的建设计划,但是这其中可能需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您打算多久完成这项工程?”有人问。
阿兹尔沉默了一下,他对他们说:“也许一百年……也许一千年……也许一万年。”
底下的记者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几乎都要冲到台上,如果不是侍卫们拼力阻拦,他们会把麦克风怼到阿兹尔脸上的。
飞升过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现在这样的时间跨度更是让他们无法接受,没有任何一个人预估到现在的状况,所以有太多的问题不是提前想好,而是这些记者们现场生出的。
但是他们的问题大多都是对阿兹尔的质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在回去之前,阿西塔亚问阿兹尔:“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阿兹尔笑着说:“我不会欺骗恕瑞玛。”
“那能否……让我看看您的飞升者工程?”
“会有机会的阿西塔亚,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阿兹尔的目的达到了,在他成年礼之前的这段时间,飞升者的话题一夜之间占据了恕瑞玛的所有社交平台,公共的平台上是不能对皇家提出质疑和侮辱性言论的,但是在那些私人非法平台的黑渠道上,各种想法的人们吵成了一锅粥。
自然是有支持阿兹尔的,这些人也明白自身文明的现状,在害怕未知科技和上层文明的同时,不可能没人不感到屈辱,紧接着这一话题,是否迈入太空时代的话题也被接了起来。
他们几乎没白天没黑夜的蹲守在论坛或者群落中,只要和自己意见相左的家伙发帖或回消息了,就会立马火力全开,这无异于一场世界大战。
负责管理信息网络的部门成员很佩服,皇子殿下一回来就造成了恕瑞玛社交网络的瘫痪。
阿兹尔做的第二件事是将自己获得的原始乌鲁金属带到了科学院,他想尝试看看以恕瑞玛目前的技术能否从中提炼并合成出高纯度的合金。
现在黄金圆盘的损坏还没有修复。
“殿下,跟您比起来,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一群原始人,也许我们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事就是打铁了。”
这是一位在阿西塔亚阵营的年轻科学家,他从事的研究方向就是稀有材料和高强度能源合成方向。
阿兹尔知道内瑟斯阵营的科学家们一定会拒绝接触这类外星金属,而事实也如他所料,所以阿兹尔直接找了另一方。
“为什么这么说?”阿兹尔不解。
“乌鲁金属里面的物质我们完全无法解析,也没办法分解,唯一能对它进行的操作就是加热到太阳的温度后融化……说实话我从来就没见过熔点这么高的金属物质,也从没见过这么硬的。”
他开玩笑说,“用来打铁铸剑倒是很合适。”
阿兹尔听着他的话想了想,竟然笑了:“那就打铁铸剑吧!”
科学家愣了好久:“……啊?”
结束了一天劳累的行程,阿兹尔终于能回到寝宫休息,在神河待的太久,让阿兹尔觉得乌鲁金属不过是一种稀有一点的材料,可是回到恕瑞玛之后他深刻的体会到两个文明的差距。
这里象征最高科技水平的皇家科学院连其内的一个元素都解析不了,阿兹尔只能另想他法。
维希娜从门外进来:“内瑟斯跟我唠叨了好久,他实在害怕你这位皇子会出事。”
“你没告诉他你能变成……那个样子的事?”维希娜问。
“暂时还没有。”阿兹尔说。
“也许你告诉他了他就不会烦你了。”
“告诉他他会吓死的。”阿兹尔无奈的说。
维希娜还是有些担心:“你真的确定,你变成那个……飞升者,就能毫发无损的打败那些黑蛇吗?”
“也许吧。”
阿兹尔笑笑,在他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两把闪着暗金光华的剑刃,窗外的风吹进来,经过它们时,发出了被撕裂的极其细小又尖锐的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