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非转回身,看着张四爷:“谢谢你。”
张四爷不解地问道:“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我走了九年。”
张四爷一笑,“怎么想起这事儿了?”
“佳佳说,有一天放学的路上,突然窜出来一条狗,你护着我,让我别怕。那一瞬间,她就喜欢上你了。而我已经习惯了,都忘记这事儿了。”
张四爷抬手摸着莫言非柔软的头发,“我也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莫言非问道。
“我答应过你娘,要照顾你。”
莫言非一撇嘴:“我娘死的时候你才六岁吧,你知道什么啊。”
“别管我当年几岁,我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莫言非想了想,“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她说着,把头靠在了张四爷的肩膀上。
张四爷看着身边的莫言非,想起那年,莫言非跑到他们班,站在他的面前,哭着对他说:“宗泽,我回不去家了,这可怎么办啊。”
张四爷看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的莫言非,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莫言非絮絮叨叨地哭诉着:“我爹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上学了,他不会再送我上学了。可是那道口的粮店,养了一条大狗你是知道的。早上我走到那儿,它就对我叫。”
莫言非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等了很久才有一个好心人拉着我走过来。晚上我要是遇不到好心人,我就回不去家啦,我可怎么办啊,我会饿死在路边的。”
张四爷当时恨得直咬牙,“你爹吓唬你的,你不回家,他自然会来接你。”
莫言非的眼泪还是掉个不停,“不会的,我爹说,我已经长大了,需要独立了。”
张四爷当时就想,这丫头脑子里有多少水,怎么会淌出这么多的眼泪。
班里的同学都看着他们,两个女生,帮莫言非擦着眼泪,劝道:“别哭了,放学我送你回家。”
可莫言非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四爷,“我可怎么办啊!”
张四爷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你先回去吧,放学在校门口等我。”
莫言非听到这句话,眼泪立马止住,“就这么定了,我在校门右边等着。”
“快回去吧。”张四爷真的很烦。
莫言非走了两步,回头嘱咐道:“我一定在右边等着你,你要是没看到我,也不用找我,我不会乱走,马上就会到。”
张四爷挥了挥手,感觉自己又被算计了。
这一送,只有开始,没有结局。
张四爷曾找过莫志远,可莫志远却平静的对他说:“小非没有母亲,她需要学会独立生活。如果她打扰到你的生活,你可以跟她说,拒绝陪她上学。我相信小非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张四爷无语,他也想狠下心不去管莫言非,可看到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心又软了。
张四爷有时放学要跟同学出去玩,还要拜托其他同学送莫言非一下。可不靠谱的同学他还不放心,最后还要叫来李友贵送莫言非。
张四爷常常在想,这到底是谁在养女儿。他心中暗骂了好多年的莫志远,骂久了,也就习惯了,懒得再去骂了。
张四爷忽然问道:“当初刘芳要送你回家,你为什么没答应?”
“刘芳当时是见我哭得可怜,才说要送我,她能送我几回。时间长了她还是不会管我,我还是要去找别人陪我。我不如麻烦你一个人,省心又省力。”
张四爷一拍莫言非的头:“你那么小就那么多心眼儿了。”
莫言非嘿嘿一笑:“我外婆告诉我的,你这人仁义。我要欠,就欠你一个人的人情,将来也好还。”
张四爷忽然有一种自己被这祖孙三代人算计了的感觉。
莫言非察觉到张四爷在出神,笑嘻嘻地说道:“后悔啦?后悔也晚了,你已经上了我们莫家的船,下不去了。”
张四爷伸手搂住莫言非,“谁上了谁的船,还不一定呢。”
张四爷刚想下手,就听外面门铃响。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才七点半,他想不出会是谁。
莫言非推开张四爷,坐起身。就听外面,李友贵打开大门,“二爷,早上好。”
张四爷一皱眉,他知道二哥上门准没好事儿。他对莫言非嘱咐道:“你别出去。”
张四爷穿上外衣,走出里间,随手把门关好。
张二爷刚走到屋门前,张四爷便从里面打开屋门,说道:“二哥,早!”
张二爷看了一眼四爷,“怎么这么晚才起。”
“昨天回来晚了。”张四爷解释道。
两个人走进屋子,落座之后,张二爷看着自己这个四弟说道:“听说,你昨天去望月楼了。”
张四爷一笑,“这点事儿怎么都传你那儿去了。”
二爷瞪了一眼四爷,“你说你长脑子了吗?怎么能把车停在望月楼门前呐。你前脚上楼,后脚就有人给你二嫂打电话。”
“这年头闲人真多。”张四爷嘟囔了一句。
张二爷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可这是奉城。巴掌大个地方,你在东城打个喷嚏,西城都能听见。”
张四爷点头:“嗯,我知道了。”
张二爷又说道:“你要是想听曲,把小白玉请家里来怎么唱不行,何必那么招摇地在望月楼那种地方,引别人说闲话。”
张四爷接着点头,“二哥说的是。”
莫言非在门后听得直咬牙,心中暗骂:这二爷,看着人模狗样的,一肚子花花肠子。也不教自己亲弟弟学点好,竟然还给支招玩。
张二爷又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媳妇了,我看姜丽娜那丫头不错,人样子漂亮不说,身材也好。最主要的……”
二爷还没说完,就被四爷拦住:“二哥,小非跟了我这么多年。”
二爷摆了摆手,“我的傻弟弟,你还是太年轻啊。你想过没有,姜家财势摆在哪儿。”
张四爷说道:“二哥,我喜欢小非。”
二爷一副恨铁不成刚地说:“喜欢能当饭吃吗?关了灯不都是女人嘛。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钱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