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张得到这块石碑的原因很简单,是有人把这墓给倒了正在找人兜售,那买主正好又是鬼眼张的故交,所以一整墓的东西都给搬到了张家口堡子里来,他也就毫不客气把这石碑变成了自己的藏品。自此,才算是真正第一次找到了这三山玉佩的线索!
玩儿考古的人都有点扎坑牛角尖的癖好,更别说鬼眼张这样的大行家了,丈海一脉的传说他前所未闻,这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不可原谅的,**也就远超寻常的大了——把那送来的明器反反复复扒了三遍没找到别的东西之后,他直接带上大顺子和那几个南爬子又去了一趟甘贸墓,亲自动手翻了一遍。
不过,那几个南爬子也确实专业得紧,斗倒得是前所未有的干净,就算鬼眼张亲自来也没找到别的东西,最后他眼珠子一转径直把这几人给雇了,带着就去找了甘贸他兄弟甘弥的墓,然后让他们把这墓也给扒了。
要说这人世间的事儿还真是不好说,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是层出不穷,没起这坏心思的时候别人把石碑送到了面前,专门去盗墓结果还啥也没捞着——那墓不知嘛时候早已经被人盗了,里面扒得就跟个垃圾场似的,别说石碑,就连死人骨头都被野狗给叼走了。
鬼眼张这才死心。
现在这三块玉佩的消息都出来了,虽然说没得到太具体的消息,但是我们毕竟知道了大致的去处,也算是有了进步——鬼眼张长叹一声,“现在我们就知道这么多了,要想知道别的,怕是还要等段时间才行啊!”
“那没事,您先忙着,我这安心等着您的好!”我讨好几句,想起了身边还有些野味带着,干脆就顺带给他算了一份:“对了,我们这里弄了不少野味,回头给你邮寄过来,也算个心意。”
“弄点什么破野味就想把我打发了?”鬼眼张不悦:“你们要知道,我弄你们这破事可费老鼻子劲了,光这乱七八糟的竹简石牌子就买了半屋,还都是没见过光的明器。”
“那你叫我怎么说呢,这不光是我们的事儿,同时也是为了您自己个的好是吧?”我嘿嘿笑:“我们不是把卓越这孙子卖身给您当丫鬟了么?您就可劲儿使唤,怎么来劲儿怎么折腾,多了没用,少就当个乐子,这不就成了?”
鬼眼张笑骂了一句:“你们俩兔崽子,瞅准了我好这口就还真得瑟上了——卓越这小子我还使唤,见天猫我屋里看书,不吃饭不睡觉的,简直快成精了。行了,废话少说,等真找到那龙尸龙骨的时候你们别把我忘了就成…”
没等他话说完,那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看来是鬼眼张说着说着就把这电话给挂了,搞得我想和卓越说两句都不成——本来想再打过去,不过想起说他在啃书本,我和铁勇立刻就打消了这念头。
那孙子从来都这样,我们可是知道的。
电话打完包裹邮寄,我和铁勇这才真正觉着无事可做了,我俩拿着自己的东西晃晃悠悠去了火车站买票,然后找到了个小旅馆中住下,待了一夜之后登上了车,开始朝着四九城进发。
※
我和铁勇回到四九城,在经过了短暂的无聊和家人的团聚之后,我俩又混到了街上,肆无忌惮的朝着行人打量,试图找点乐子出来。
现在我俩盯着的是个漂亮姑娘,她穿着普通人有些不同,看样子像是从外面回来的,满身洋范儿,就和苏联专家撤走之前的老毛子姑娘差不多,那姑娘充满好奇的在街上东瞧西看,旁若无人,随意挥洒自己的青春。
看着那姑娘走进了一家冰淇林店里,铁勇用胳膊肘捅捅我,坏笑着朝她背影呶嘴:“叶子,这回可看你的啦!”
我笑着摇摇头:“你丫别净招我犯错误。”
铁勇挖苦道:“色大胆小了吧?”这孙子独自开始起哄,对我顺带着推推搡搡,大街上这么一来我可有点下不到台了,我把衣领子理理,然后晃晃悠悠朝对面走去,铁勇落后我几米跟着,叉着手一副毫无关系的样子。
我才走到对面,那冰淇林店的门轰然一声推开了,那姑娘一闪身一亮眼就出现在了我面前,盘亮条顺,整个人就像把明晃晃的青龙偃月刀轰然出鞘,晶莹脸庞上犹若雪亮刀光,差点没把我眼睛给闪瞎了!
当时我脑中就闪过了一幕——紫禁之巅,两大绝世剑客怒目而立,冷利刀锋旋斩而至,荡剑回击,一错身便分生死…
我虽然脑子中晕菜甩个懵,但哥们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主,下意识一张嘴就秃噜出来了:“哎哟,这不是表妹吗?怎么在这儿碰上啦?得有两年没见了,姨姨和姨夫好吗?”
“你?!”那姑娘眉眼间一迷糊,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变成了满脸笑,三两步就迎了上来:“哎呀,真是表哥啊…”那亲热劲儿别说我,就连身后的铁勇都跟着炸眼了,两对四粒眼珠子差点全给突突了出来。
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不过老天爷显然没打算让我们有机会转念头,接着就听得冰淇林店里哐当一声响,一群个部队大院的青年跟着就抢了出来,为首的头戴羊剪军帽,身穿国防军绿装,脸上还有团脏兮兮的冰淇林污渍,满脸骄横。他的同伴都穿着军装,但显得很杂乱,好像是解放军部队不同时期发的军装都有,标明了他们的来处。
“站住,想这么走了?门儿都没有…”那帮小子一出来就直奔这姑娘而来,看样子那冰淇林的亏就是这样吃的,不过一出来就被这姑娘的动作带着瞄到了我身上:“哟,怪不得这么横,原来是有人啊——孙子,你活腻歪了吧,敢带个婆子来这地儿拔份儿?!”
我脑中顿时电光火闪一念间,把刚才那姑娘的反应整个想明白了,怪不得啊怪不得,这一切原来还藏着这后手呢!
不过即便如此,哥们还真是没怕过…
我把那姑娘让到身后,手插进兜里,叉开双腿稳稳站在他们面前,毫不退避的目光对峙着,口中不紧不慢:“你们听好,我今天心情不错,算是你们的福气!所以,现在你们几个孙子只要给我道个歉,再赶紧的收拾屁股滚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当年那青年亮出把**,不屑地道:“谁的狗洞开了,露出这么个东西来?你胆儿不小呀,知道哥们是谁吗?”
我笑了笑:“你谁啊?”
“育英学校的罗建国。”
“没听说过,莫非你是从裤裆里钻出来的?”
几个青年大怒,纷纷抽出凶器扑了上来,嘴里喊着:“剁了丫的!”
我敏捷的跨上一步,闪电般贴近那孙子,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翻腕子就亮出了把一指宽的薄刀片儿,刀刃顶在他的颈动脉上,刀尖直接划破了丫的皮肤,鲜血顺着刀刃流到了我手上。
铁勇也在同时出现,两手各露出根锋利的长钉抵着俩孙子的后腰,面目狰狞:“小子,你们活腻了?谁敢动一下我弄死他。”
我们被二叔**出来的手段绝对不是这些愣头顽主能抗衡的!
这几孙子吓白了脸,全身都僵硬,当头那被我搂住的孙子更是直朝地上出溜。他张着嘴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迸出几个字:“大、大哥,我服了,我…服了…”
铁勇朝我抬抬眼,轻蔑的说:“就这熊样还给我拔份呢?都他妈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说完朝我努努嘴,我也跟着把面前那人朝地上一攘:“滚吧,真他妈操蛋。”
几个新出道的顽主灰溜溜地仓惶逃窜,我笑着朝铁勇竖起大拇指,顺手从兜里抽出包牡丹,弹出支扔过去。铁勇收起两根钉子,接过烟,点燃一支,阴沉沉的目光向周围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他踱着脚又晃悠到了旁边。
我转过脸去对着那姑娘,刚才她那装出来的小鸟依人已经荡然无存,刀锋般的坚毅重新出现,脸上寒霜般挂起了面:“哟,瞧不出来啊,还挂相有本事呢!”
人走了,她那装出来的亲热也没了,大刀阔斧就和我划清了界限。
我得意之极:“表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摆着,你这给那孙子扣脑门子一冰淇林招来的事儿,哥们替你结了,结果你倒批评起我来了,这不是你偷了驴,让我拔了橛子吗?”
“活该!”那姑娘冷笑着准备走:“没挨打是你运气好,算是我没看出来,你这**还有两下子——不过你也别给我来劲,明白说吧,就算没有你姑娘我也出不了事儿。”
“看看,看看,做好人反而来事儿了不是!”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知道你把我们当成**了,这只说明你缺乏辨识真伪的能力,请你想想,世上有这么文明的**吗?”
“好,就打刚才不算,”姑娘白我一眼,步子停了下来:“但是你现在这算什么,拍婆子还是照花子?”她毫不掩藏的嗤之以鼻:“你给我说说,说明白就算我误会你了成吧?”
见这姑娘搭了话,我瞬间心头一阵狂喜,暗地里明说有戏——拍婆子是有学问的,最怕的就是女孩子一声不吭或者转身就走,那是一种无言的轻蔑,但凡到了这个程度,这妞儿就没你什么事儿了,没戏,惦记着也赶不上趟,可是这位的表现却完完全全说明了她是一十足的傻丫头。
我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很诚恳地说∶“我说同学,你我都是受过教育的人,应该懂得礼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这淑女窈窕也就没了这好逑的君子吧?”
“嗯,算有点道理,但是你也不能说是我的过错啊?”
我的话来得很快∶“当然是你的过错,你想呀,要是哪个女孩子长得猪不叼狗不啃的,还老在我眼前晃悠,这不是招我烦么?可是一看见你,我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我纳闷呀,你是怎么长的?也太漂亮了,让长我们这样的怎么活啊…?”
那姑娘噗嗤一声笑了!
我眼瞅着有戏,正准备继续添把火,刚刚准备开口,旁边的铁勇蹭一下冲了过来,拉着我就朝街头冲,从他跑来的远处看去,一大帮子青年被刚才我们赶走那孙子的带领下,正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跑来…
“回见,回见!”
我露出个笑脸挥手告别,没命的朝着远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