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没事吗？”
宋灵窈的舅妈捏着厚厚的一沓钱，只觉得烫手。
“没事的昂，您放宽心。”
宋灵窈母亲去世的早，舅妈接替母亲，成为她人生中很重要的角色。
在舅妈面前，宋灵窈不用端着，还能极其自然的撒娇耍赖。
袁洪瞧着舅妈被宋灵窈抱着的胳膊有些羡慕。
“我四哥知道这事儿。”袁洪说，“他买地是想修个马场，耗时耗功的事情，好多事儿还没着落，地方也不着急定下。”
舅妈这才放下心。
那块地位置不好，地质也不好，一直在她手里荒着，没想到有一日还能卖这么多钱。
宋灵窈最初说是沈棠要用，她都想着直接送给得了，也好过荒着。
可宋灵窈说叫她尽管要价，最好比市面上的更高些。
这， 舅母觉得，这就是坑沈棠啊。
哪有这么做弟媳的。
她怕袁洪知道了生气，影响小夫妻的感情，就想着沈棠来看地的时候，就意思意思要一点。
沈棠和宋禹衡是一起来的。
舅妈也见过宋禹衡很多回，沈棠倒是头次见。
抛开人品能力，单论沈棠的相貌，她也有些理解宋禹衡为何会动心了。更不提沈棠的手段和魄力。
舅妈看得清楚。
男人、女人，喜欢哪个都没关系，主要是人怎么样，值不值得托付终生。
“你别说，”她跟丈夫小声说，“这两孩子站一起，还真养眼。”
丈夫是个老古板，冷哼一声。对宋禹衡找了个男人的事情显然持反对态度，但也没有反驳她的这句话。
舅妈的地绵延了两个山头，老两口就在前门等着，宋灵窈领着他们去看。
年前才下过雪，走到阴面还有一片片堆积在一起，没有消融。
“你确定她会买？田云舒不要，你真打算把这里买下来呀。”
宋灵窈喘息有些不匀，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
“嗯，这片地挺好。”
沈棠心里已经有了谋划。
回去时跟舅妈报了价格，舅妈说什么都不肯。
“哪里值这么多钱。”
沈棠说：“可能还不止这个价。”
他才说完第三天，就有人给舅母牵线买地，给价比沈棠的还要高，还说只要她同意，当场给钱。
舅妈当时就拒绝了。转头宋灵窈却说叫她答应。
“那我再帮沈棠留意着，有合适的一定介绍给他。”
宋灵窈嘴上应了，心里却清楚，这块地多半兜转一圈还是会回到沈棠手里。
另一边倾尽财产买下地的田云舒拿着确权证，满意一笑。
沈棠，往后只要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要争。
不就是钱吗？我随手卖几件古物的事情。
可她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一直跟她收古董的男人，突然不要了。
“我东家偷买古玩的事情被他爱人知道了。私房钱都被拿走了，没钱再买了。”
“那我那些古董怎么办？”
男人无奈耸肩，不怎么走心的安慰：“这东西不愁没有市场，再过几年只会更值钱。”
田云舒也明白这个道理。看她眼下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哪里还能等到往后。
田云舒试着去文玩街卖古董，可这样的大货，很多天都走不了一件。
眼见着日子捉襟见肘，田云舒只能把主意打到才买来的地上。
然而，沈棠那边的消息，他已经另有选择，不要了。
即便田云舒把价格一降再降，还是无人问津。
宋灵窈舅妈这块地的情况，有心买地的人稍一打听就知道。谁傻到花一大笔钱买这样一块既不能种也没法用的地？
断了生计的田云舒往袁家又跑得勤快了。
被她得罪的袁夫人没明着感人，但也没少给脸色。
田云舒一边委屈忍受，一边寻找新的商机。
一日她照常去古玩街寻买家，却遇到了之前收古董的男人。
男人见她还为出手古董的事发愁，给了个建议。
“国内脱不了手，不还有外头？”
田云舒当即就摇头拒绝了，“我还是再看看。”
可男人的话，就像魔音，不断在她脑中回响。
“她果然去接触了。”
宋禹衡听说了田云舒暗中跟外国人接触的事，冷笑一声，“与虎谋皮，只怕最终只有落入虎口的下场。”
“享受过不受限制，肆意挥霍的生活，再回到从前受制于人的生活，她怎么能接受。”
沈棠用那么多钱，养大了她的胃口，为的就是让她自己往深渊里跳。
田云舒只知道靠着买卖古董能赚钱，但不是所有的都能由着她脱手。
他让男人给田云舒留下的几件，每一样都有个“牢底坐穿”的别名。
元宵节后，建强从四九城回来，照例带了不少特产。
“家里人都好，也让我代问你们好。还有小团圆，她一直在问你们。”
沈棠只是笑笑，没有应承要回去的事。
建强也明白沈棠沉默下的拒绝。
他是最没立场指摘沈棠行为的人。
没有沈棠和宋禹衡，建强顶破了天，也就是考个普通大学，研究生就是他能达到的最高水平。或许一辈子都很难有机会接触到国内中医行业最顶尖的这批人。
虽然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只是他，甚至是沈卫国他们都没有立场说沈棠和宋禹衡不好。
沈卫军和沈卫民是在沈棠的筹算下，才能双双上大学，有了令人艳羡的工作，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整个红旗大队安身立命的药材厂和种植基地，也是沈棠和宋禹衡多番努力，才操办起来的。
沈广亮夫妻因着养育之恩，能对沈棠有所要求。
可生恩，沈棠用半条命还了。如果养恩能量化，沈棠也十几倍的报答了。
若说亏欠，也该是沈家欠他们的。
这些话，建强自己明白，父母和叔婶们也跟他说过。
“你要念着小叔和师父的好，别因这些事迁怒他们。”
“你别有负担。”沈棠拍着他的肩，道，“再如何，我始终是他们的儿子，也一直会是你的小叔。”
建强沉默了一下，说：“不能是师母吗？”
沈棠失笑。
“你也可以这么叫，或许你师父会开心。”
建强休息了一日，就去元济馆坐堂。
他性子稳重，说话温和细语，看诊也耐心，很得病人的欢心。再有宋禹衡亲传弟子的身份加持，在元济馆除了宋禹衡，就属找他的病人多。
“再有五年，凤霞长起来你就能送快些。”
宋灵窈到点叫宋禹衡起来活动，两人靠着导诊台看着问诊的建强。
凤霞在一旁帮他记录，遇到一些疑难病症，两人还会讨论两句。
两张稚嫩的面容，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挺唬人。
宋禹衡瞧着也满意。
“再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