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电影吗？”
五人并排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沈棠的手上拿着烫手的红薯，仔细将外面的皮剥去后，才递给宋禹衡。
郁时易看着，顿觉手里的红薯不香了。
“六子，你也给哥剥个皮。”
六子眼都没抬。
郁时易提出交换条件：“我明天还带你来。”
“我自己能来了。”
显然这个条件并不怎么吸引六子。
他的目光放在湖面上牵手滑冰的两个女孩身上。
其中一个，就是上次他觉得好看，却被郁时易从头批到脚的女孩。
郁时易也注意到了她。
“袁晓琴？听说她也参加了高考。”
六子竖起了耳朵，想多听些关于她的消息，郁时易却不说了，转头问宋禹衡：“你们高考的卷子怎么样？难度大吗？”
红薯软糯，是宋禹衡喜欢的一种，他吃得高兴，嘴角偶尔沾到，沈棠也会及时给他擦了。
“还好。”
不知对于别人如何，宋禹衡反正觉得也算不上太难。
听说他要学习，周望生就给他找了家庭教师，学习了高中三年的知识，考前还想办法找了十年前高考的题目给他训练。
平常考生肯定没有宋禹衡这样的条件。尤其是一些下乡插队的知青，白天要忙于生产，只能晚上自学，条件困难，要考上大学也不容易。
郁时易说：“袁晓琴家境不错，读书时成绩也挺好。从高中毕业后，家里为了不让她下乡插队，接了她妈在糖厂的工作。高考前一段时间，她还报了复习班，十有八九能考上。”
之前六子因为袁晓琴跟他闹脾气，郁时易气不过，就叫人去查了查。
他现在说这些，就是想叫六子看清楚跟人家的差距，别抱不该有的幻想。
六子闻言，点了下头。
“那挺好。”语气失落。
但人生多的是意外，原本不该有交集的人，或许会在某个节点相遇。
袁晓琴和朋友玩尽兴，牵手走下湖。
“你看，那边的帅哥。”
袁晓琴顺着好友指的方向看去。四个男生带一个小姑娘的组合确实挺吸睛。尤其他们还各有各的特色。
沈棠五官精致，容色俊美；宋禹衡轮廓硬朗，冷漠疏离；郁时易眉眼邪魅，张扬肆意。六子处在这三人中并不显眼，但其实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是很符合大众审美的长相。
袁晓琴认出他们是住在后安巷子的几兄弟，见六子和郁时易也注意到了自己，便颔首打了个招呼。
六子立刻就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好友惊讶：“你认识他们？你也太小气了，认识这么多帅哥，都不跟我说。”
袁晓琴摇头：“不认识，就见过两回。他们住在后安巷子。”
后安巷子？那里住的都是干部高知。一家一户，房子宽敞，环境还好。
好友更是羡慕。
“走走走，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袁晓琴被拉扯着过去。
四人只有六子站了起来。
袁晓琴硬着头皮打招呼：“真巧，你们也来滑冰？”
六子手脚都不知往哪摆合适。
“对，对，是很巧。我们也是来滑冰。”话未说完，脸先红了。一半因为紧张，一半因为害羞。
但他皮肤黑，也不怎么明显。
六子不知再说什么，气氛就有些僵住。
袁晓琴觉得尴尬，尤其是六子身边的男人还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那我们就先走了。”
沈棠见宋禹衡吃完，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手。这才冲着两个女生笑了下。
“我们要去看电影，你们不着急回去的话可以一起。”
袁晓琴的好友被沈棠这一笑都迷晕乎了。一下子就忘了刚才的尴尬。不等袁晓琴开口拒绝，就先答应了。
“那就走吧。”
凤霞闻言站起来，一手牵着沈棠，一手牵着宋禹衡，三人先一步往电影院的方向走。
郁时易抱臂，满脸不爽跟六子一起，与两个姑娘并排走。
“你们是兄弟吗？”袁晓琴问。
郁时易语气不悦：“你查户口？”
袁晓琴表情顿时有些难堪，讷讷道：“不是，我就是好奇。”
六子忙道：“没关系。我们不是亲兄弟。这是我四哥，还有小宋大夫。”他指了下前面的沈棠，又指了下宋禹衡，却只字不提郁时易。
袁晓琴面色好转了些。
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聊到了电影院门口。
沈棠停下脚步。
“成康，你去买票。”
六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成康叫的是自己。
袁晓琴说：“我跟你一起。”
沈棠阻止了。
“让他去吧。”
六子也不傻，立即明白了沈棠的意思。宋禹衡恰到好处的补充：“刚吃了红薯，有些渴，帮我再买杯汽水。”
六子利索的走了。
袁晓琴的好友突然记起，走了这一路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呢：“我叫李梅。”
几人便相互做了自我介绍。
李梅问：“成康叫你四哥，你家里还有三个哥哥吗？”
沈棠只略点了下头，不愿多说的态度。
“那你……”袁晓琴扯了下还要再问的李梅。
沈棠像是没看到她们间的小动作，低头将宋禹衡挽了一折的袖口放下来。
“里面冷。”
冬天的电影院跟冰窖差不多。出来的人都跺着脚，脸色青白。
李梅看他低眉，动作温柔的样子，心脏止不住的怦怦跳。
“沈棠哥，你好细心啊。”
郁时易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不见外，这就叫上哥了。”
沈棠也没有应李梅的这声哥。
“我，你，沈棠比我大，我才……”李梅到底是个姑娘，脸皮薄。被郁时易这么说，就有些挂不住了。
好在，六子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四瓶大白梨，跟宋禹衡解释：“汽水都是凉的，只有大白梨放在热水里泡着。四哥不叫你喝凉的。”
宋禹衡也只是给他找了个表现的机会，没真想喝什么。
沈棠从他手里拿过两瓶，递给宋禹衡和凤霞
六子便腾出手，将剩下的两瓶分给袁晓琴和李梅。
“捂捂手。”
两个姑娘穿得都不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手都有些红。
袁晓琴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向他道谢。
六子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然后兜里一阵响动。他记起还买了瓜子，忙掏出来，都塞给了袁晓琴。
郁时易看他笨拙的讨好着一个并不怎么样的姑娘，心里堵着一口气。
“我的呢？”
六子奇怪：“你不是不喜欢喝饮料？”
郁时易道：“我今天突然想喝了。”
他这是明摆着找茬，六子不好当着袁晓琴的面发作，只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郁时易更来气。
“我说，我想喝，你去买，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