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收拢败兵,狼狈逃回范阳,他这次损兵折将,差点没把安禄山气死。
本以为一万人马去劫持一支镖车队伍,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一万大军回来不到两千人,部将战死好几个!安禄山勃然大怒。
范阳城的大帅府,安禄山坐在大殿中,面沉似水!两边的文臣武将们都默不作声,看着跪在地上的田承嗣,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于心不忍。
“你还有什么说的?一万人马,去劫一支三千多人的镖队,而且还是一些府兵,让人家杀得差点全军覆没!你丢不丢人?范阳军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有脸回来?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安禄山咆哮着。
“大帅!饶命呀!末将有细情回禀!您听我解释,等我说完了,您再杀我也不迟!”田承嗣连连扣头!
“你还有什么说的?那好,众将都在,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安禄山喝道。
田承嗣心里也憋屈!自己真是倒霉催的!
“大帅!末将领兵追赶上洛阳的镖车,本以为很轻松就能劫下来!谁知道护送的竟然是安西都护府骠骑大将军李嗣业护送,此人勇武绝伦,大帅您是知道的!不过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些护送的人马中有五百多人相当勇猛,他们的装备太厉害了!铠甲精良,而且还有巨驽,而且配备的陌刀更是锋利,大帅,有此猛将,再加上他们装备精良,末将焉能不败?”田承嗣委屈极了。
安禄山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洛阳押送的装备,竟然这样精良?听田承嗣说的这样玄乎,他也有些拿不准了!这胡杨林就任洛州大都督,训练新军,不用说这是为了防备自己!本来还没拿他当回事呢!可是真要是像田承嗣说的那样,还真的重视这个胡杨林了!
“纵然如此,也是你指挥无方,作战不力!本帅今天就饶你一命,但是死罪以免活罪难容,拉下去,三十军棍!”安禄山还是气不顺。
田承嗣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保住小命,挨打就挨打吧!两名军士上来把他拉了出去。
安禄山扫视了一下众文武,说道:“诸位,根据田承嗣的说法,看来这个胡杨林所图非小呀!他这是明显针对我们范阳军!如此一来,这起兵之事可得从长计议了!”
史思明站出来说道:“大帅!还有什么考虑的?依末将的意思,我们现在赶紧起兵得了!如果时间一长,洛州军成了气候,到那时候,就不好办了!”
其他将领也纷纷进言,大家都叫喊着赶紧起兵造反。
安禄山现在纠结的不行!这造反有那么容易吗?自古以来,造反没有几个成功的!一旦失败,可是灭九族的罪过,可以说死无葬身之地!这些将领们怎么想的他太清楚了!
如果自己造反成功,他们就是开国元勋,个个封侯拜相,享受荣华富贵!如果造反失败,死的的是自己,下面这么家伙随时可以反水,背后捅上一刀,拿着自己的脑袋去换荣华富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或者说没有完全的准备,他绝对不敢起兵造反!
安禄山摆摆手,说道:“你们不要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时机未到!再看看!另外,多派人去洛阳打探消息,时刻注意胡杨林的动向!”
众将军只得拱手听命!
这时,外面的中军进来禀报:“启禀大帅,朝廷派钦差来了,已经到了城外了,让您去迎接呢!”
安禄山一愣!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钦差来了?这朝廷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来的钦差大人是哪一个?”安禄山问道。
“是大内总管高力士高公公!”中军答道。
高力士亲自来传圣旨?这下,安禄山头脑极速转动!他突然意识到,这事儿有些麻烦了!高力士可是皇帝身边贴身的大太监,难道是皇帝对自己有了怀疑?不行,干脆装病吧!
安禄山对让中军下去,随后对众位文臣武将们说道:“现在朝廷派高力士亲自过来传旨,我猜一定是有人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派他来试探我了!这样,绪儿,你带众位将军出城,代为父迎接钦差,高力士问起来,就说我卧病在床,不能亲自迎接!”
安庆绪听了,说道:“孩儿遵命!”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都去迎接钦差!我现在回去,怎么也得做做样子!你们要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安禄山说道。
众文臣武将随即都拱手拜别,跟着安庆绪一起出城迎接钦差大臣。
高力士的钦差队伍已经等在范阳城外了!这次奉李隆基来范阳传旨,主要是对安禄山剿灭契丹人和奚人进行表彰封赏,同时让他进京参加安庆宗的婚礼,同时把他扣在长安,解了他的兵权。
为了显示对安禄山的重视和恩典,李隆基特意派大内总管高力士前来宣读圣旨!可怜这高公公六十多岁了,长途跋涉,鞍马劳顿,这一路可是受了罪了!
高力士一肚子怨气,这来到范阳城下,守城将领进去通报好一会儿了,这安禄山竟然还没出来迎接?真是好大的架子呀!自己可是钦差大臣,对自己不尊重,就是对皇帝不尊重!什么东西?
等了好长时间,从城里出来一队人马,正是安庆绪带领众位将军文臣出来迎接钦差大臣来了。
安庆绪远远看到钦差的仪仗和队伍,赶紧催马过来,随后,安庆绪和众人下马,来到高力士的车辇前,拱手道:“高公公,让您久等了!还望恕罪!”
高力士一翻眼皮,扫了一眼,这安禄山竟然没有出来,心中不禁火起,尖声说道:“下面可是安大帅的二公子?”
安庆绪毕恭毕敬的说道:“回公公的人话,正是在下!”
“怎么?安大帅好大的架子,就让你们这些人出来迎接杂家了?杂家知道,安大帅尊贵,瞧不起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本也没什么!可是杂家现在可是钦差大臣,身上带着皇上的圣旨,可是代表皇上的,怎么?安大帅现在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了么?”高力士冷声说道。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藐视圣上,可是欺君之罪!
安庆绪赶紧跪倒,说道:“公公您息怒!我父帅可没有一点对公公不敬的意思!实在是因为,因为父亲抱病在床,不能亲自迎接您了!故而派在下代父迎接钦差,望公公谅解!”
高力士一听,不禁眉毛一挑,惊道:“是嘛?这么说我是错怪安帅了!这是什么时候得的病呀?严重不?”
安庆绪一时语塞,刚才出来匆忙,没来的极编呢!不过这家伙也是机智,随即说道:“回公公,父帅前段时间,带兵征讨契丹人的时候,染上了风寒!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毕竟年事已高,再加上身体不好,这越来越严重了!以至于卧床不起,郎中开了好多药,还是不见效!”说着,安庆绪挤出几滴眼泪,装出难过的样子!
高力士心中不禁冷笑!这安禄山,还给杂家演戏呢!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是嘛?哎呀!这安大帅为国为民,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呀!你说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这李林甫李相国病重在床,看那意思也没几天了!没想到这安大帅也病了!真是不幸呀!既然如此,杂家也不说什么了!正好,带杂家进城,我要去帅府探望安大帅!”高力士显得很难过的样子!
安庆绪一听,心说你这不是捣乱么?本来装病,这老狐狸去了,露出破绽就麻烦了。
“公公一路鞍马劳顿,还是赶紧进城休息吧!已经给您把住处准备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安庆绪赶紧说道。
“那怎么成?我可是代表皇帝来给安大帅传旨的!既然安大帅病了,我理应先去看望!赶紧带路!”高力士不耐烦地说道。
安庆绪一看,没办法了,赶紧给一旁的家将使了个眼色,这家将悄悄的先溜走了。
安庆绪和众位将领们众星棒月一般,簇拥着高力士等人进了范阳城,一路上直接去了大帅府。
来到帅府大厅,安庆绪赶紧让高力士上座,叫侍女上茶,说道:“公公稍等,在下去看看父亲醒了没有!一会儿叫公公您进去!”
高力士笑道:“二公子尽管去!杂家慢慢等着就是了!今天不管怎么样,也得见安大帅一面!”
安庆绪匆匆忙忙去后宅了!高力士翘着二郎腿,慢慢的品着茶,有一搭无一搭的和这些将领们闲聊着。
好一会儿,安庆绪从后宅出来了,拱手道:“公公,让您久等了!父亲刚刚睡醒,这不是刚刚吃过药,听说公公来了,让我带您进去呢!公公请?”
高力士站起身来,后面跟着一个小太监,手中捧着圣旨,跟着安庆绪一起向后宅走去。
路上,高力士左顾右盼,笑道:“我说二公子,您这帅府够气派的呀?这亭台楼榭,建造的规模如此庞大,和华清宫也不遑多让呀!”
安庆绪一脸的便秘,尴尬的笑道:“公公说笑了!这可是陛下钦准的!没有逾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