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部经理一囧，教育人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赶紧从旁边拿了一包抽纸，递给小张。
小张抽了两张，很响亮地擤了个鼻涕，然后越哭越大声。
“呜呜呜，都是我嘴笨，想表达的意思没表达准确，弄巧成拙了，呜呜呜，我对不起公司！”
大途手足无措地安慰，“没有没有，没人说是你的错，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是怎么想的……
“别哭啦。”
财务部经理附和，“就是就是，你……哎！”
小张哭得小声了些。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诅咒公司破产。”
“我只是觉得，不能因为公司积累的底蕴够多，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哪可能年年都涨年终奖嘛……”
财务部经理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她的小脑瓜子，无语道：
“你说你管那么多干嘛？
“这都是老板和我们这些高管该苦恼的事，我们生怕把焦虑传递给你们，你们这些员工开开心心干活就好了，你操那么多心，不累吗？”
小张猛地停止哭泣。
愕然地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看了一圈几位站着看自己的高管。
然后又“哇”地一声，哭得更内疚了。
她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一点委屈都不敢有，她错得太离谱了。
小张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说得更叫人心软。
财务部经理赶紧闭嘴，摆手让她别哭了，搞得他们是什么严刑逼供的恶人似的。
大途也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便顺着思路继续问问题：
“你还记得当时跟别人说话时的细节吗？”
小张自然是万分愿意配合的。
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态，立刻就不哭了。
她用哭哑的声音老老实实回答了好几个问题，总算被放回了办公室。
临到办公室门口，只剩小张和经理两人。
小张突然停下，拼命抹脸上的泪痕，但眼睛还是红彤彤的，是人都看得出她哭过。
经理趁周围没人，再次语重心长地跟她讲一个道理。
“你愿意替公司打抱不平，这非常难能可贵。
“只是你还年轻，看问题还不够长远，这不怪你。
“在你看来，公司今年会不太好过。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投入的这些成本，是在谋划更长远的未来？
“有时候，能花钱才是好事，说明有项目可以做。
“等你学会看更远的事，你就能继续往上……明白了吗？”
小张醍醐灌顶地点点头，嘴巴又抿成了直线，担忧问：“在往上之前，我会被炒鱿鱼吗？”
经理不太确定。
毕竟他对调查结果了解有限，就算小张的忠诚度是雷打不动的100，但之前也有忠诚度100的员工蓄意谋杀店长的案例。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回去工作吧，我们还有一份很重要的报表要做。”
小张“哦”了一声，跟在经理后面走回自己工位。
她要是知道，大途已经把她这个真正的“源头”从内鬼名单里排除掉，肯定会特别高兴。
有些时候，问题出在“断章取义”、“恶意曲解”的传播者身上。
至此，大途跟人事部经理一样，也将重点怀疑目标落在了后勤部的几个人身上。
因为在人传人的过程中，信息的失真是有限度的。
可后勤部这几个人传出去的内容，跟财务小张的原话差距太大，大到非蠢即坏的地步。
大途过来汇报情况，顾星烟听完，给出下一步指示。
“查一下这几个人与其他势力的关系。
“比如科技蓝星里华国以外的国家，或者神明产业园那边的外人。”
后勤部的工作人员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他们也是润滑剂，每天各个楼层地跑动，为各个店铺解决后方问题。
自然，接触的人也非常杂。
这么一想，跟成天猫在办公室里的财务部比起来，后勤部的确更容易被敌对势力渗透。
大途的载体就是整栋hx996大楼，她的数据库里记录了近十万名在编员工在大楼里的各种动向。
包括哪天迟到几分钟，某天在饭堂点了哪几样菜，去过哪个楼层溜达等等……
大途的一双眼眸闪过一堆数据，她很快抬起头。
“找到了！”
人事部经理和后勤部经理连忙身体前倾，等她的下文。
尤其是后勤部经理，她多么希望自己能跟财务部经理一样，只是虚惊一场，好心办坏事。
可惜，看大途这表情，她的后勤部真的闯大祸了。
“上个月的26号，后勤部的王曼丽在花果山位面跟一个来自神明产业园的游客接触后，一同到监控盲区交谈了半个小时左右。”
人事部经理低头对了下自己筛选出来的数据，说：“没错，王曼丽的忠诚度比其他几人早了几分钟大幅下降，而其他人的下降是呈阶梯状的。”
“从财务小张那里得到消息的人不是她。”
顾星烟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猜测道：“应该是后勤部的几个人在聊天的时候，这个王曼丽先动了背叛之心，然后说了些什么……
“每说一个点，其他人的忠诚度就被拉低一部分，直到跟她差不多，她便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人事部经理不解地问：“那她为什么不在接触外人的时候，忠诚度当场下降呢？这难道还能主观控制不成？”
顾星烟也想知道原因，对大途道：“把王曼丽控制起来，同时查一下跟她接触的人是产业园里的谁。”
然后对人事部经理和快要吓晕的后勤部经理说：“这回我们一起审。”
接着又想到王曼丽是地府位面的鬼，决定给一直帮助她走到今天的地府一个面子。
“也通知一下鬼差那边，这次发生的事。”
“是。”
同一时间，位面大楼顶层办公区里。
几名面无表情的Ai一改之前请人离开的淡漠有礼，二话不说就闯进后勤部办公室，把一个女职员直接扛走了。
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尖叫，惹得同楼层的好几个部门都探出许多脑袋围观。
财务小张一看这架势，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的待遇称得上不错。
她再次掉起了眼泪，悔得肠子都青了。
自己的话，被真内鬼利用曲解，差点酿成大祸。
边上的财务部同事们赶紧安慰她，同样惭愧，以为小张是被大家冤枉误会才哭的，纷纷真诚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