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非常心痛，既希望利率能降下来，又觉得只贷三千万有点浪费自己的房本。
看出他的犹豫，珍妮特柔声问了客人几个问题，迅速帮他算了笔账。
“我比较推荐您选择【大押】。
“乍一看，【大押】要交的利息更多，但您刚才说，最近有个紧急项目需要投钱，而且一两个月就会结束，您完全可以一回款就过来赎回房本。
“咱们这边是无条件支持提前赎回的，具体利息按天来算，不收额外的手续费亦或是违约金。”
客人听了十分惊喜，“真的？”
“是的，假如您两个月赎回，那就是典当了五千万，交三百万的利息，利率只有6%。”
客人扭头对推荐他过来的专员说：“来之前你没跟我说过这个优惠条件啊！”
专员笑了笑，“这在万福典当行里，连‘优惠’都不算呢，只是固定条款。怎么样？咱这的典当行实在吧？”
客人竖起大拇指，“位面联盟的老牌典当行可不舍得免去违约金呢！”
他彻底打消顾虑，没有要创业贷款，而是选择了常规的【大押】。
很快，珍妮特跟客人走完了剩下的流程，五千万即刻到账。
送走这位客人后，珍妮特的笑容有点微妙。
橙糖跳到她的身边，吃起了上班必备零食小鱼干，问她：“珍妮特，你怎么了？”
珍妮特滑动面前的内部记账软件，叹息道：“典当行真是花钱如流水啊，现在才做了三笔生意，咱们的支出就已经突破一个亿了。”
橙糖倒是看得很开，“放心吧，咱们又不是光撒钱，那些典当物要是断当了，我们也有赚头。”
珍妮特说：“我就是，观察专员带来的两位客人，感觉咱们典当行一定会火，就算老板贷了十几亿，感觉也不够花呀。”
顾星烟在旁边笑：“哈哈哈，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珍妮特凡尔赛地撩了下刘海。
橙糖这才后知后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中间空闲了一段时间，勤劳的专员又带了第三个客户过来。
这位一进来就四处打量典当行，像是在探究着什么，一开口就是问：“你们什么都典当吗？”
顾星烟没开口，全权交给珍妮特去接待。
珍妮特笑容端庄大方，避开可能存在的语言陷阱，反过来问客人：“请问您想要典当什么呢？”
客人转了转眼珠子，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珍妮特。
珍妮特见是纸质资料，以为又是类似房本的东西，结果打开一看——
嚯！
卖身契！
客人脸皮很厚，目光毫不闪躲，理直气壮地盯着珍妮特的眼睛：“我把我自己典当给你们，可以吗？”
顾星烟惊得一下子站起来。
这可不兴人口贩卖啊！
神口也不成！
带他过来的园区专员傻了眼，小声问：“您就不能典当点其他东西吗？哪能就这么把自己卖出去呀！凡事都有个万一啊！”
客人说：“我知道呀，万一我赎回不了，就意味着我的创业失败了，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给别人打工。”
顾星烟脑子转过弯了，咻地坐了回去。
这位神人的算盘打得咔咔响呐。
他要是顺利赎回自己，相当于什么宝物都不用出，就能贷到钱周转。
要是断当了，直接给自己换了份位面集团的工作。
之前那笔还不上的贷款就当是预付工资，他之后不拿工资，也能有口饭吃，有地方住——
甚至，他之所以敢出这种馊主意，可能提前就了解过顾星烟这个老板，完全不担心自己“卖身”以后会过得很惨。
顾星烟实在是不理解，劝道：“您这是何必呢？我老家有句老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您的履历和出身，到我这里工作，属实是屈才了。”
能入住产业园的，最低都是治世神，创世神也有好几个呢。
她不信这人能受得了一直上班却只包吃住不拿工资的日子。
“是您高看我了。”客人摇摇头。
“我只是普通家庭、普通学校出来的普通人，我从没想过要创业，因为我没有背景、没有钱也没有高情商、高智商。
“要不是现在就业形势太差，根本找不到工作，我也不会勉强自己，到这里创业。
“现在好多地方连付费上班都有了，又或是被老板压榨得连花钱的时间都没有，既然如此，跟卖身也没什么区别。”
客人的坦诚让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他虽然说得平铺直叙，但背后透露的却是残酷又心酸的现实。
然而，哪怕是这样，顾星烟还是婉拒了。
“您如果有心求职，可以留一份履历表给我们，等以后有合适的工种，我们会通知您的。
“但是，我们不希望您用这种方式糟践自己。
“我希望您能再自信一些，未来的路还很长，您只是碰巧处在低谷期。
“咱们园区有这么多来自异世界的位面商店，还有我们热心肠的专员，大家都可以为您解忧纾难。”
专员用力点头，心里盘算着回去得找领导提个建议，弄个心理健康咨询室。
瞧这班上的……唉。
客人为自己又争取了一下，得到拒绝后，遗憾地离开。
但他临走时，还是把自己毕业那会儿就准备好、却没能赢得回音的简历留了下来。
专员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尴尬地对顾星烟说：“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您这一天跑三趟的才更加辛苦。”
专员笑笑，“我也是没想到，这么多客户缺钱却苦于没有很好的渠道。您能想到开这一家典当行，真是帮大忙了。”
顾星烟笑着陪专员多聊了两句，十分自然地送了点天庭种的高档水果。
临告别的时候，顾星烟眨眨眼，一副“一心只为园区好”的样子。
“以后园区要是有其他需要，尽管来找我。”
专员了然点头，挥挥手，“知道了，不用送不用送。”
然后转身离开了万福典当行。
顾星烟也回了屋，珍妮特和橙糖在平时喝茶聊天的地方翻看那个客人的简历。
她坐下来，顺走了几根小鱼干，嚼吧嚼吧，这才探脑袋过去，“怎么样呀？”
橙糖回答：“有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