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乔国老和他的“下人”
曹铄和张昭乘坐着马车，在纪灵和众护卫的护送下赶往皖县。
进入皖县城内，只见街道两边的店铺，全都是各种胭脂生意！
曹铄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街道店铺里进出的人群，感叹道：“如果我不是刚刚征战回来，看到这皖县，还以为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了。”
张昭道：“也就是主公你接管了扬州之后，皖县这里才渐渐兴旺起来。”
“在五六年前，陆康担任庐江太守的时候，这里也一片狼藉。”
“那个时候，我就和乔国老是朋友。”
“他手里当时虽然掌管着胭脂的制作技巧，却不敢做生意。”
“尤其是陆康最后一年，孙策为了报仇，对庐江好几个县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陆康为了守住庐江，带领着全族人，搜刮了整个庐江的粮食。”
“期间，百姓饿死者不计其数。”
“就连陆康族人也是十不存一。”
“惨烈至极。”
“当时，乔国老带着一家躲到我家。”
曹铄：“......孙策报什么仇？”
他倒是记得穿越前看过的记载里，孙策的确屠了庐江。
但是，他忘记了具体原因。
张昭叹了口气道：“孙策父亲孙坚在世时，孙策曾经和周瑜一起住在舒县，两人当时就有些小名声。但是，只是小名声而已。”
“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两人以为陆康也知道他们的名声，就前往拜见。”
“陆康身为太守，朝廷重臣，哪里会花时间专门接见两个毛头小子？”
“因此，他只让他账下主簿接见了孙策和周瑜。”
“其实，按理来说，这规格也够了。”
“哪怕周瑜出身豪门周家，可他当时也不掌管家族，只是周家一个有出息的后辈而已。至于孙策，他的父亲孙坚也只是长沙太守，还是草莽出身。”
“他的儿子孙策要见一郡太守，太守岂会亲自接见？”
“但是，孙策此人看上去胸襟宽广，心眼实际很小。”
“他觉得陆康狗眼看人低，愤然离席，然后将这事一直记在心里。”
“后来，袁术和吕布闹翻，袁术想要攻打徐州，就派孙策前往庐江借粮。”
“陆康一向以大汉臣子自居。”
“袁术虽然四世三公，却占地为王，一直被他看不起。”
“如今袁术来借粮，他怎么肯借？”
“孙策这时就揽下进攻庐江的任务，也得到了袁术的承诺，一旦拿下庐江，就让他担任庐江太守。”
“孙策认为报仇的时机已到，带领着数千兵马，还有周瑜的里应外合，两人轻松就拿下了当时庐江治所周边，并且展开灭绝人性的杀戮。”
看向曹铄，张昭道：“主公，你应该也发现了，我对周瑜其实没有什么好感，原因也在这里。”
曹铄：“......”
张昭感慨道：“这里被孙策和周瑜包围了一年。”
“陆康带领族人坚守了一年。”
“后来，陆康忧劳成疾，又吃得太少，病死。”
“临终前，他让族人开门投降。”
“他和庐江共存亡，是因为他是大汉臣子。”
“他一死，家族里没有了大汉的臣子，也无需和庐江城共存亡了。”
“孙策为了安抚舒县尚未战死的百姓，这次没有对舒县进行屠戮。不过，陆康的族人，全部被孙策迁移到了吴郡。”
“那里，还有陆家的一支血脉。”
张昭神色哀伤地看着舒县街道两边道：“孙策占据了庐江，袁术却没有遵守诺言，而是任命了老部下刘勋为庐江太守。”
“刘勋和乔国老的父亲有过数面之缘。”
“坐镇庐江之后，刘勋就写信给乔国老，请他回去，并且发誓，如果乔国老再次经营胭脂生意，他会保护乔国老不受侵犯。”
“我就陪着乔国老和他家人来过这里一次。”
“当时，这里满目疮痍，残垣断壁。”
指着其中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张昭沙哑着声音道：“就这里，我当初和乔国老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对夫妻正在生吃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当时还没有咽气，奄奄一息。”
“看着我们经过，那小男孩一脸哀求的眼神。”
“即使到现在，我也时常做梦梦到他的凄惨。”
看向曹铄，张昭沙哑着声音道：“主公，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曹铄：“......”
原历史里，赤壁之战这段历史，张昭等人被史学家批判得一无是处，就是群卖主求荣的鼠辈。
可现在想想，每个人会做出如此决定，都有其难以言述的经历。
曹铄想到了贾诩。
曹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放心，我绝对会努力将扬州经营好，不会再让战火波及。”
顿了顿，曹铄又道：“听闻孙策也曾屡次拜访你，想要让你出仕——”
张昭摇了摇头道：“孙策，我虽然没有见过其人，可在他找到我时，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性格了。”
“当时，你父亲围攻徐州，我和族人被迫南下，躲避战乱。”
“他带着将士找到我，我能说不？”
“陆康的结局，难道还不是一个教训？”
“而且，他当时好歹也初具一方诸侯的迹象。”
“与其反抗，导致我和我的族人被屠戮，不如顺从。”
“再说，我当时已经在他地盘，顺从一些，族人也有落脚之处。”
“可能主公你觉得我这人自私。”
“但是，谁又不自私呢？”
“至少，我是无法想象自己的族人被生吃的场景。”
“哪怕被千万人唾骂，我也宁愿自私一些，护住族人的安危。”
曹铄点了点头道：“我能理解。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
张昭看了一眼曹铄，没有再说话。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最后来到城南角落，一片庄园。
在庄园门口，进进出出很多百姓。
庄园外面被高墙围住。
各种忙碌的声音从高墙里传了出来。
还有各种香味。
在高墙西边角落，一个水沟里，不断有殷红的水流流出来。
曹铄和张昭的马车还在远处，庄园门口，八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便飞奔了上来，以马车为中心，隐隐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的模样。
纪灵掀开马车的帘幕，朝着里面道：“主公，张公，到了！”
曹铄搀扶着张昭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围住马车的八个大汉中的一个，看到张昭，脸色一变，一边急忙挥手让其他人退开，一边朝张昭行礼道：“冯浩见过张公！”
张昭点了点头，指着搀扶自己的曹铄道：“这是天策上将军，快去禀告你家家主，让他出来迎接！”
大汉应了一声，飞奔进庄园。
张昭看向身旁的曹铄道：“主公，稍等。”
曹铄和张昭、纪灵等人站在庄园门口，众护卫则停在马车边上。
不一会儿，就见到一个穿着锦衣，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小跑着出来。
还在远处，中年男子就大笑道：“我说今天一大早怎么听到喜鹊在枝丫叫个不停，原来是子布兄你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怎么也得派人去接你！”
张昭笑道：“临时起意而来，还叨唠你了，望莫怪！”
中年男子道：“怎么可能！”
停在张昭和曹铄身前，中年男子忙行礼道：“乔宇见过天策上将军！”
张昭对曹铄道：“这就是我之前跟主公说的乔国老。”
曹铄回了一礼道：“久闻乔国老大名！”
乔国老笑了笑，对曹铄和张昭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才对门口的大汉指了下马车边的众护卫道：“好生接待！”
而他自己则在前面带路。
曹铄、张昭和纪灵则跟着进入庄园。
不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
这庄园里，青山绿水，感觉像是仙境一般。
绝对的富贵人！
一行人继续深入。
在青山绿水之后，则是一片树林。
树林里，数以百计的男人和女人在有序地忙碌着。
有人在一堆堆植株之中挑选着。
有人在用锅炉烧灼着。
有人将挑选出来的植株用长长的铲子一点一点送入一个个锅炉里。
锅炉的出口处，一个长长的凹槽里，流出一种种颜色各异的液体。
香味，就是从这些液体里散发出来。
乔国老看着曹铄似乎对这有兴趣，笑道：“天策上将军，这是我们胭脂的制作过程。这些人，基本上是我的族人，还有附近一些百姓。”
“每天，我们在这里生产胭脂，然后运送出去，让舒县的进货商拿出去全国出售，我们只收取部分利润。”
张昭道：“刚才我经过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有胭脂，都是你们家的吧？”
乔国老笑道：“是吧！毕竟，我们的生意很好。以前都是我们的人到全国各地出售胭脂，最近，因为我们扬州太平，胭脂又好，所以，开始陆陆续续有其他地方的人来我们这里进货。”
“像徐州糜家，甚至在这里购买了店铺。”
张昭点了点头道：“真是为你感到高兴。”
乔国老道：“这不还需要天策上将军和子布你的照顾？没有你们让扬州如此平静，我们就没有办法这么安稳地做生意！”
一行人来到大厅。
乔国老让曹铄坐在首位，而他则和张昭、纪灵分作两侧。
几个漂亮的侍女端着糕点和茶水上来。
乔国老正要询问曹铄和张昭找来的原因，下一刻，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只见大厅门口，一个脑袋歪了出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朝着里面不停地瞄着。
乔国老忙瞪了它一眼，让它赶紧离开。
曹铄的好色名声，他早有耳闻了！
不，是整个扬州，无人不知！
张济的遗孀邹氏。
袁术的遗孀冯氏。
吕布的妻子严氏，女儿吕氏。
黄承彦的女儿黄氏。
西凉马腾的女儿马氏。
孙策的母亲吴夫人。
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伏氏。
听闻还和沛国夏侯家的女儿夏侯氏也订了姻亲！
这些，每个都是国色天香一般的存在。
自己两个女儿，也都长得貌美如花。
这要是让曹铄看到，自己两个女儿说不定就不保了！
乔国老可不想自己女儿给人家做妾。
但是，很显然，身影根本不理会他的警告。
相反，它还压抑着笑容，直接走了进来！
曹铄正看向张昭，想让张昭帮忙开口。
却见一个小厮打扮的瘦弱身影走了进来，停在乔国老身前，行了一礼道：“家主，听说你叫我？不知道有何吩咐？”
乔国老脸都白了。
这个小女儿，简直胡闹！
万一被看中，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迎着曹铄看过来疑惑的目光，乔国老又看向张昭。
见张昭没有什么反应，料想这几年不见，他没有认出来自己这小女儿。
乔国老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对着曹铄道：“家里的下人平日宠惯了，没大没小，还望天策上将军莫要见惯！”
说完，又对身前的身影道：“站到后面去，待会说你！”
身影乖巧地站在他后面。
曹铄视线掠过乔国老身后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下人？
长得这么水嫩！
下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水嫩！
而且，目光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是下人才是怪事！
这应该是乔国老的女儿吧？
乔国老的两个女儿，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乔和小乔。
原历史里，孙策和周瑜进攻刘勋的庐江，成功击破舒县，然后俘获了这对姐妹花。
最终，孙策娶了大乔。
而周瑜娶了小乔。
而这个时代，刘勋的庐江被他曹铄拿下。
孙策非但没有拿下庐江，还被曹铄设计打了个措手不及。
甚至，连堂兄孙贲都在战乱中被杀。
后面，孙策更是病逝。
这也导致了大乔和小乔还在庐江舒县这里过得好好的。
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是大乔还是小乔？
不过，无所谓了。
自己女人已经够多了。
而且，这乔国老很明显是有些害怕自己和他女儿有什么的。
否则，他不会撒谎。
当着自己这个扬州牧的面撒谎，这罪责可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曹铄并不准备拿这说事。
毕竟，此次来，他不是来要大乔和小乔的，而是要想办法带走乔国老的。
乔国老能够将胭脂生意做这么大，让他帮忙管理整个扬州的商业，感觉问题不会太大。
至于以前立的好色人设。
那是为了自污遮蔽曹操和卞氏的。
如今自己都是扬州牧了，大哥曹昂也成为了世子，自污已经没有必要了。
曹铄只当不知道乔国老身后的身影的身份，而是再次看向张昭。
张昭迎着曹铄的目光，喝了一口茶水，这才对乔国老道：“老乔，主公和我这次来——”
乔国老忙正襟危坐，一脸期待地看向张昭。
张昭犹豫了片刻才道：“想让你出仕的。”
乔国老脸上的期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皱着眉头道：“子布，你应该知道家父生前留有遗言，不让我乔家任何人再做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