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多是糊涂的,见大家都一致的去做某件事情,也会蜂拥而起。
他们从不去探究因果,欢欣雀跃的加入队列。
盲目至此,还在为自己的英明之举沾沾自喜,愚蠢又可笑,还很可怜。
当众人络绎不绝的涌上白绫仙宫的时候,身处风暴之中的正主斜倚在高高的殿阶之上,慵懒从容。
“这边让我们成为江湖公敌,那边策划带人上岛,真是好深的算计。”
紫荆罂粟并排在下首一左一右,后面是四侍,再后面,是白绫仙宫底下的人。
一眼望去,无不是身着白衣,面戴白纱。
除了紫荆罂粟和四侍,其余人额间都画着粉红色的桃花花钿。
“愚昧的人,他们都知道什么,宫主哪次杀的人不是罪大恶极?宫主从来不对无辜的人下手。”
“哼,他们大抵是忘了,是谁一封一封的往白绫仙宫投递诉求信,求着我们去解决那些霸凌他们的人。宫主对他们大恩大德,他们全不记得,听了几句风言风语,就嚷嚷着要灭了我们宫主。有我紫荆在,我看谁敢上白绫仙宫来找宫主的麻烦。”
“还说我们宫主是妖女呢,谁给他们的胆子。”
“我要撕烂他们的嘴,看他们还敢不敢说了。我们宫主明明是倾国倾城的九天仙女。”
“好罗兰,我月桂陪你一起去,任何胆敢污蔑羞辱我们宫主的人,都别想活着了。”
白绫仙宫的人一个个义愤填膺。
白绫愉悦的勾起嘴角,“我的小花儿们,别生气,会长皱纹的。”
“宫主欺负人,这是拐着弯儿的提醒我们,我们年纪大了是吗?那怎么办啊,我们就乐意一直为宫主效劳。”罂粟调侃道。
说来也是好笑得很,偌大一个白绫仙宫,掌握在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手里。白绫仙宫刚成立那会儿,整个白绫仙宫十几号人,全是白绫一个一个救回来的。
她们有的家破人亡,无家可归。有的受尽婆家欺凌,夫君冷眼相待,自生自灭。有的深陷红尘,身不由己。有的躲避仇家,四处飘零流落。
十岁女孩从天而降,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救她们脱离苦海。
她给了她们一个家,一个避风港,教会她们本领,让她们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活出了人样。
感受最深的是紫荆罂粟和四侍,她们的命是白绫给的,她们的本领是白绫教的,她们的名字是白绫取的。
白绫赋予她们新生,她们亦心甘情愿为她俯首,她一声令下,她们,莫有不从。
之后白绫仙宫人越来越多,她们有着不同的遭遇,但她们都遇到了同一束光,这是她们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长不长皱纹的,有宫主在,我们才不会担心呢。”
“对啊,宫主赐我们灵丹妙药,我们不就可以青春永驻了?”
“薰衣嘴好甜。”白绫冲着薰衣眨了眨眼睛。
薰衣更高兴了,“都是宫主教得好。”
白绫仙宫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一点不像将要兵临城下的样子。
“宫主,那帮伪君子要上岛了。”紫荆左使为她们宫主操碎了心。
白绫眸中闪过一道寒光,面上却是笑意盈盈,“我亲自去落樱岛,白绫仙宫就拜托给我的小花儿们了。”
众人神情振奋,“我等定不负宫主所望。”
“紫荆跟我走。”
白绫从不后悔成为白绫,即便她因此一直不停的染血。
“紫荆听令。”
罂粟有些担心,“宫主带着四侍一起吧,那些人,我能应对。”
看到白绫的神色,罂粟又说:“宫主不想带四侍也可以,四侍留下,我与紫荆和宫主一起。”
“行了,我带紫荆一起就可以了。”
罂粟妥协了。
“罂粟等宫主平安归来。”
“定如你所愿。”
……
“这是都到齐了了啊。”
云际同为首,身后从左到右依次是云苏,云渺,千寻影。
姝娴山庄一事后,千寻影跟着云苏云渺回了落樱岛,把自己同落樱岛绑在一起。
千寻歌没有劝她,千寻芜也没有劝她,她们心知肚明,姝娴山庄不再是她们的容身之处了。
其实,一开始就不是。
云际同的对面,领主府,朝廷,锦城,思量峰,开阳峰,归玄峰,慎言峰,刺金阁,真是齐齐整整的。
云际同心寒得很。
“诸位是约好了呢,还是巧合呢。”
这话说出来,不无讽刺。
燕渡表情自然得很,“云岛主如果不拦着我等的话,会省不少事情。”
“没有主人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踏入,主人的领地。领主,这不太妥当吧,与君子之风相悖了。”
“我们只是拿回属于大家的东西而已,云岛主拦着我们,难免有私吞的嫌疑。”无名说得理直气壮。
“正主在这儿呢,各位也好意思说是自己的东西。”云渺忍不住嘲讽。
千璃依旧和刺金阁的人一起,在云渺话落的时候,千璃自然而然的从这边走到那边,是落樱岛的阵营。
落星初和辛辰俨然是和她一起的。
千寻芜见了,也拉着千寻歌过去,三姐妹站成一排。
燕渡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到底也没说什么。
晓风月磨磨蹭蹭的蹭到千璃附近,嬉笑着唤:“敏姝夫人。”
千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尤其盯着他翘起的兰花指,看了许久。
晓风月讪讪的收敛了一些。
“挺好的。”
“什么?”晓风月不解。
“挺好的。”千璃说。
辛辰在旁边,凉凉的看了晓风月一眼。
晓风月已经喜得不知所以了,“谢敏姝夫人赞赏。”
“还有要过去的吗?”
燕渡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原本来的时候是说好了大家一起来的。刺金时代与慎言峰此举,无疑是在落他的面子。
“想过去就让他们过去呗,到时候我们找到了钥匙,有没有他们的份就不好说了。”有人这样说。
“领主,道不同不相为谋。”楚晟眼含着冷光。
“是啊,领主,我等都是唯领主令是从的。”无名附和道。
重夜甩了甩拂尘,站在属于归玄峰和朝廷的位置面前,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讨伐的与被讨伐的,双方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