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月穿白色睡衣裤,用一圈黄线点缀的袖口,露出洁白的手腕。
“回来啦。”她把书合上,轻轻放在沙发上,起身去厨房。
夏秋坐在她刚刚坐的地方,拿起她放下的书。
《我与狸奴不出门》,是身后书架上自带的书,书名很小清新。夏秋翻开一瞧,是本散文集。
伊月才看不久,随书附赠的书签插在第32页。
夏秋躺在沙发上,举着书翻两页,便失去了兴致。
他拿出书签,夹到书的第一页。
伊月很快把水果端过来,他喂伊月两块,快速解决剩下所有。
这夜间水果的项目,自夏秋住在伊月家之后,便不论寒暑,每天上演。
从楼房搬到了别墅,从两套房变成了一套,环境变化很大,但这每天的固定项目,没有丝毫改变。
伊月拿起沙发上的书,要放回书架,她看书页间的空隙,发现了夏秋的恶作剧。
“你多大了啊!”她笑看正用纸巾擦手的少年。
“根据科学研究,看书不夹书签,能有效锻炼自己的记忆力。”夏秋胡诌。
“我明天就告诉依依,让她去祸害你的书。”伊月趁记忆还清晰,把书签夹在本来的位置。
“居然告诉女儿,太卑鄙了!”
两人往二楼走,互道晚安,在楼梯口一向左,一向右。
走进卧室,夏秋发觉床头柜上多了一样东西。
这伊月,居然把计生用品拿来了。
是怕我趁她上班的时候,把那个蠢妹妹骗上床吗?
本来没有这个想法,你放这东西在这里,想法倒是多起来了。
打开抽屉,把东西丢进去,夏秋躺在床上,他给庄玉倩转去庄弘毅想借的额度,庄玉倩打来视频通话。
夏秋看了眼床头柜抽屉,拒绝通话。
视频有什么意思,他又不能对着手机用计生用品。
少女再发来照片,问他身上的裙子好不好看。
裙子没有问题,裙摆虽然不长,但也遮到了膝盖上方。问题是,只有裙子没问题。
小妖精,总有一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不理痴女倩,他放下手机,闭上眼。
夜去日来,手机闹铃孤零零地响起,没有麻雀的叫声应和它。
夏秋关掉闹钟,拿洗漱用品去隔壁房间,伊月早起了,大床中央很嚣张地横躺一只鸡蛋卷。
她的上身露在被子外,睡衣卷起,露出肚脐很可爱的小肚皮。
夏秋帮她整理好衣服,盖上被子,去这间卧室的洗漱间洗漱。
家花不如野花香。自己卧室的洗漱台,不如这间卧室的洗漱台具有吸引力。
等他刷完牙,伊依依揉着眼睛醒来了。
少女强烈谴责了夏秋蹭洗漱台的行为,逼迫夏秋帮她梳头发作租赁费。
夏秋没给鸡蛋卷梳马尾辫,而是简单的在她的后颈处,用皮筋给少女散下的头发束了个腰。
两人下到一楼,转了一圈才找到餐厅。
餐桌很长,夏秋和伊依依面对面坐在边角,伊月坐在两人身侧的那个位置。
抢先吃完早饭,夏秋问:“今天上班吗?”
“你梅姨让我再放一天假。”伊月回答。
“梅姨不止让你放一天假吧,肯定是让你以后就不用去了。”
“不去坐在家里发霉啊!”
伊月没用钱做借口,有那间店铺在,完全不用再担心日常花销。
“可以替我去上学。”伊依依随口说。
本来只是说句玩笑话,说出口后,她意外发觉,这好像很可行?
只要伊月收一收成熟的气质,看起来就和女儿大体一致,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就算感觉不对劲,也猜不到是两个人。
可惜对方不同意。
在妈妈的死亡凝视中,她低下头。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就算说了我也不知道哩。
“那间店铺打算怎么办?”夏秋又问。
“租出去咯。”
“不如开家店吧,你不是说,一直想开一家点心店吗?”
“这你也记得啊。”伊月摸摸脸颊。
年轻时候激情洋溢、大谈特谈,亮闪闪、新崭崭的梦想,会随着年月染上灰尘。
在为人父母的年纪,被孩子从自己似水流年的边角落,翻出这落满灰尘的梦想,伊月和绝大部分父母一样,感到很不好意思。
与其说是她拒绝了夏秋的提议,不如说是命运拒绝了提议。
她说:“我哪里会做什么点心,开家店放在那亏啊?”
离婚前,伊月有钱有闲,没事常做些蛋糕点心,开点心店的想法,是夏秋在那时候听说的。
离婚后,无钱无闲,连个烤箱都没有,伊月完全忘了做糕点的手艺。她时常逛蛋糕店,给兄妹俩买一些点心解馋。
“可以雇点心师嘛!”
“哪有那么容易。”
夏秋没继续说,他没准备现在就让伊月改变想法,说点心店的事情,只是试探一下伊月的态度,看她还想不想开点心店了。
用典当感官,看伊月体内淡淡的遗憾,夏秋知道他的计划没出差错。
趁早完成吧。
今天是周六,伊依依和小姐妹们出门逛街,夏秋也假借方宇明的名义,出了门。
他找到小秘书,两人一起,找到了目标糕点师。
那是一个三十岁出头,脸圆圆,腰圆圆,最普通最常见的那种女人。
已经是十点多,女人侧躺在床上,无神地看手机。
夏秋和文乃蓉在她面前显现,她惊愕了一瞬,恢复原样。
这惊愕太短暂,好像只是礼貌地惊一下,让夏秋诧异。
“听说你缺一笔钱。”他进入正题。
“你们是什么人?”女人放下手机,木然的目光扫过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看不清面容的两人。
夏秋更加惊讶了。他打开典当的感官,扫一下女人,明白了缘由。
没有按照流程提记忆的事,夏秋直说想要女人制作糕点的技艺,让女人开个价。
女人说百万,夏秋答应了。
“你们是恶魔?第八号当铺?”她坐起身,表情生动多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还能卖别的东西吗?”女人更加激动了,她走下床,盯着夏秋。
夏秋知道女人想要卖什么,他想,不是只有美好令人向往,很多时候,破灭也是人所追求的东西。
他点点头。
女人用生怕夏秋反悔的语速说:“我要卖我的命。”
在女人体内,“绝望”很旺盛。
“可以。”夏秋说,“不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