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至正午,阳光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闷热的环境下,林娇娇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程老太也觉得燥热不堪,干枯发白的头发混合着汗水,黏腻腻的贴在额头与脖颈,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随手抹了一把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板着一张脸阴阳怪气道:“里正,你可不能只听这个小娼妇的一面之词。”
“谁家男人不打媳妇儿?孩子不听话,当爹的还不能教育教育吗?凭这些就要休夫的话,那也太不合理了吧!”
许久不说话的程老头儿也看向林娇娇,“大川娘,这确实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有财打人肯定是不对的,我让他跟你赔礼道歉行不?”
休夫实在是太难听了,他活了这一把年纪了,实在是经不住被人戳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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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办法就是劝说林娇娇,让她打消休夫的念头,到时候让程有财认个错,再哄几句就好了。
女人嘛,都这样。
他继续说道:“你们孩子还这么小,要是你俩分开了,孩子怎么办?难道你以后一辈子都不打算见孩子了吗?”
“谁说我要一辈子不见孩子了?”林娇娇轻笑。
“你们以为我是要自己要离开程家吗?”
难道不是吗?
程家人和里正都愣住了,就连程大川兄妹几个都不理解林娇娇的意思了。
“像程有财这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顾家庭,不管孩子,品行败坏,私通寡妇,不守男德的人,你觉得我会放心把孩子留给他吗?”
林娇娇慢条斯理的说完,抱住了一个劲儿往她身上拱的小家伙儿程兰兰。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把孩子都从我们老程家带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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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像个泼妇一样,指着林娇娇大骂,“老程家咋去了你这个贱人进门啊,活该有财要休了你,你咋不撞死在桌角上呢,你这个贱人,你会遭报应的!”
“想把我大孙子从老程家带走,门都没有!”
程有财也是双目眦裂,大声嘶吼,“我当初就应该弄死你,不然也不会轮到你现在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林娇娇将程兰兰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们就报官吧。”
她看向里正,“里正叔,我听说,私通是要被杀头的,对吧?”
里正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林娇娇会冷不丁的这么说,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我大翰朝对于通奸这方面的律法,十分严苛,对于通奸的男女,是要处以斩首之刑,还要将首级悬挂在城门之上,用来警示世人。”
程有财闻言,吓得腿都软了,程老太更是差点头一晕仰倒过去。
都说捉贼拿赃,捉奸成双,要是没有证据的事情,程有财肯定不怕,可这件事偏偏被村里人和林娇娇看见了,要是他们为林娇娇作证,那他就算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没想到,这个臭婆娘竟然这么豁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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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还真是没错。
林娇娇欣赏着程家人不断变换的脸色,心情十分愉悦,她又添了一把火。
“里正叔,咱们现在就去县衙一趟吧,砍头示众这种事,十里八乡都没有出过一例,要是程家开了这个先河,啧啧啧,还不知道有多热闹呢!”
她捂着嘴轻笑。
程有财直接被吓尿了,他不想被砍头!
程老头儿再也坐不住了,他着急的开口,“不能去县衙!”
“休夫就休夫!”
他万般无奈的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像是苍老了十岁,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只要不追究我儿的罪责,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比起砍头带来的耻辱,程老头儿宁愿选择休夫,起码休夫带来的耻辱更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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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们老两口就程有财这一个儿子,要是程有财死了,他们俩也不活了!
同时,程老太和程老头儿也在心中怨恨林娇娇,原以为是个听话软弱的,没想到竟也是个黑心肠黑心肝的东西,把他们一家人逼到绝路!
林娇娇让程大川找到纸笔,拿给里正,说道:“麻烦里正叔写一封休夫书,我不要程家一针一线,一砖一瓦,但是四个孩子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除此之外,我当初嫁到程家的时候,带来的嫁妆,也必须尽数奉还!”
原本还在头晕的程老太顾不上瘫软的身子,趴在地上鬼哭狼嚎,“我孙子姓程,不姓林,你敢把我大孙子带走,我老婆子就跟你拼命!”
说着,竟然爬到程大川和程二河身边,拉着他们的手大哭起来。
林娇娇承认,虽然她这个婆婆不讲道理,但是对孙子孙女还是不错的,起码不会出现只让孙子吃,让孙女看着的情况。
她垂下眼皮,竟然有些心软,毕竟要离开程家,是她自己的意思,她不能强行附加到几个孩子身上......
可下一秒,她就听到了一道坚定但稚嫩的声音。
“奶奶,大川知道您对我好,但是这些年,我娘过得太苦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爹真的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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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没能力保护我娘,现在长大了,我想跟着我娘,好好孝顺她,照顾她,但是您放心,我以后还会经常回来看您和爷爷的。”
程大川拉着程老太和程老头儿的手,眼眶湿润。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娘亲变了,变得不再只依附家庭,变得愿意为自己而活,他爱自己的娘亲,不想与娘亲分开。
程二河与程妙妙也表示,自己愿意跟着林娇娇,他们对程家和程有财都太失望了。
程兰兰就不必说了,从林娇娇醒来开始,她的手就没离开过林娇娇。
林娇娇内心温暖不已,若是原主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很欣慰吧。
程老太大哭,拉着程大川死死不松手,“大川,二河,你们俩是程家的命根子啊!”
程有财冷着脸,拉住程老太,掰开他的手,“娘,他俩要走就让他们走,我倒要看看,没钱没房,连吃的都没有,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随后,又附耳小声说道:“只要她不闹上官府,那就一切好说,到时候,我娶张寡妇过门,她的儿子就是我们程家的儿子,您的大孙子!”
“这两个白眼狼,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