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学院再开学的时候,已经是二月末了。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陆绛就要带着高源和高焕去参加炼药师大赛了。当然,还有陆烟。
炼药系有专属的实验室,是专门给炼药的学生提供练习用的。但是炼药系只有陆绛一个人,学生又只有高源和高焕。这整个实验室就好像专门给他们两个配的一样。
陆烟有一次也问过高源,为什么炼药系只有他们两个人。高源给她的解释是,实际上总共十个人,但是除了他们两个外,另外的八个师哥都被学校分配到别的地方去完成学业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高源和高焕都很看重这次比赛,两个人自从那次聚餐后,就很少出现在陆烟的面前。陆烟虽然想找他们玩,但也知道他们两个都在忙。所以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她绝对不会去骚扰自己的这两个师哥。
眼下,陆烟跟在陆绛来到了实验室,进屋才发现,高源高焕他们两个已经在屋子里了。
高源依旧是一脸沉稳认真的模样,而高焕居然也改了往日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也一本正经起来。这一点倒是让陆烟有些意外,看来高焕师哥上课的时候也是很正经的。
陆绛看了看时间,这个时辰了,送药草的人还没有过来。
“烟儿,你先去院子里玩,顺便帮妈妈等等送药材的大叔,好吗?”陆绛对陆烟说着。
陆烟点点头,迈开小短腿,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正在翻看理论书的高源合起书本问道:“老师,烟儿这么小,一个人出去没问题吗?”
陆绛看着窗外,实验室到门口还有一个院子。她能清楚的看见陆烟已经跑到门口等着了。
“没什么问题,让她在这干坐着她该闲不住了,出去溜达玩,一会儿再进来也不迟。”陆绛说着,坐在实验桌后面的椅子上。
陆烟一个人坐在外面的秋千上,看着周围的那些树,现在都光秃秃的,一点叶子都没有。可是这些树上都已经长了小小的嫩芽,有的还被一层薄薄的硬壳包裹着。还有的树上面长着粉红色的小花苞,虽然只有小指甲的一半大小,但从远看,已经能看得出一点粉粉的颜色了。
春天快来了,到时候这院子里一定很好看。陆烟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晃着秋千。秋千的幅度更大了些。
秋千的座板是木头做的。陆烟停下来,想了想,从秋千上跳下来,然后蹲着研究木板。这木板已经很多年了的样子,表面上已经有了风吹日晒雨淋留下的裂纹。
嗯,这是在炼药系的院子,想试试自己的木属性,应该没什么吧?反正周围没别人。就这么想着,陆烟伸出左手,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真的没人后,她就把左手放了上去。意念一动,只见一团绿光发出,木板的裂纹竟然隐隐有了愈合的迹象。
“成功了!”陆烟心中暗喜,哪怕把裂纹修复好也行啊,最起码这样不会刮屁股。陆烟一边想着,一边加了把劲,手里的灵力运转的更快了。
“喂,你是怎么进来的?”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在陆烟身后响了起来,把她吓得一下子蹦了起来。属性运转被突然打断,陆烟的身体明显还有些不适应。一张小脸被吓得有些白,而且灵力在自己体内也不是很平衡。
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女孩,女孩绑着高马尾,容貌一般。陆烟看见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喜欢。
女孩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善,陆烟站起来,皱起眉,看着她:“你又是谁?凭什么管我?”
呦?小屁孩年纪不大,倒是会顶嘴了?章溪芮不乐意了:“我是魔法系的内院弟子,叫章溪芮。喂,高焕学长在不在里面?”
这种语气听着很不舒服。陆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倒是没有因为眼前这个女孩比自己大而感到惧怕,却因为她的语气让自己不想搭理她。
“我不叫喂,我叫陆烟,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称呼别人的吗?”
章溪芮一听就怒了:“你还敢跟我顶嘴?”说完,毫不犹豫的朝着陆烟,一巴掌扇了过去。陆烟往后退了好几步闪开,然后继续说道:“你这么粗鲁,高焕师哥不会喜欢你。”
章溪芮更生气了,自己在家的时候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来到诺亚学院后更是凭着自己的天赋在七年之内从外院考入了内院。她去年就喜欢高焕了,但是苦于高焕对她一直爱答不理,让她又气又尴尬。现在被眼前的小孩子看穿了心思,心里的怒气更是多了几分。
“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怒气上头,章溪芮也顾不上在哪了,一甩手,一个火球就在瞬间凝结成功,并且朝着陆烟飞了过去。
陆烟暗道不好,连忙挥动右手,一团红光发起,一个比这个小很多的火球被她在情急之下凝结出来并飞了出去。可毕竟实力差距较大,小火球一下子就被章溪芮的火球打散,而且那个火球朝着自己直直的冲了过来,陆烟躲闪不及,被一下子打倒在地上。
“唔......疼......”陆烟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肚子,脸色难看不说,头发也乱了,她疼得都快哭了虽然穿着长袖的衣服裤子,可因为冲击力的原因,后背和膝盖等磕到地面的地方还是疼得不行。这可是她出生到现在头一次受伤。
没等她起身,章溪芮就走上前,蹲下身,伸手捏住了陆烟的双颊。她眼中满是恨意,就因为陆烟说的那一句话,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拍飞眼前这个家伙。被她直戳自己的痛处,是让她最不爽的。
章溪芮手上的力度很大,疼的陆烟根本就闭不上嘴。嗓子不知道被章溪芮施了什么魔法,现在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章溪芮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家伙,脸蛋长得还挺好看。但是看着,让她不由自主的嫉妒。
“我让你嘴欠,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让你记着,以后说话注意点。”说着,她腾出另一只手,五个手指上都留着长长的指甲,毫不犹豫的向陆烟的脸伸去。
更强烈的痛感从陆烟的脸上传来,她甚至隐隐问到了血腥味。
屋内,一种不安的感觉突然袭上陆绛的心头,她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去。然后就在下一秒脸色发白,连门都没走,一下强攻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高源和高焕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当他们两个看见陆烟被章溪芮掐着的时候。两个人都赶紧跟着跑了出去,就连一向沉稳的高源此刻脸上也有了怒色。
看着陆烟痛苦的神色,章溪芮正心里得意,心头的怨恨终于找到地方发泄了。
还没等她继续开心,身后一股风传来,章溪芮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整个人就被打的飞了出去,掐着陆烟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烟儿,烟儿?”陆绛抱住跌倒的陆烟,查看她的情况。见陆烟满脸的血,她心疼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陆烟挣扎着想坐起来搂陆绛的脖子,可身上实在是太疼了,她实在是没力气,只能握着陆绛的手。可能因为章溪芮被打飞了,困住自己嗓子的魔法也解除了。她带着哭腔说道:“妈妈,烟儿怕,烟儿的脸好疼,身上也好疼。”
陆绛心疼的不行,这可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还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几分钟不见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她努力止住泪水,可当看见握住自己的手的那双小手上面也有因为磕伤而留下的伤痕和血迹后,陆绛的泪是怎么也止不住了。她心里现在全是愧疚,可根本顾不上哭。只能赶紧掏出干净帕子,小心的擦掉陆烟脸上的血迹:“烟儿不怕,妈妈在这呢,不怕,啊。”高源和高焕也已经出来了。兄弟二人看见陆绛怀里的陆烟现在一脸的血,身上的衣服也脏了,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高焕面无表情的看着章溪芮,身上隐隐的冒出了寒意。就连高源都没见过高焕这么生气。
之前还把自己逗笑,让自己开心的小家伙,现在惨兮兮的样子。那个可爱的小脸蛋,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想到这些,高源的怒火直冲脑门:“章溪芮同学,你一个魔法系的,无缘无故闯入我们炼药系的地方,还伤害了我老师的女儿。你是不是不想在诺亚学院念了?”他攥紧双拳,怒声质问道。
章溪芮已经站起来了,虽然身上有些狼狈,但她还是想保持一下形象。可在听见高源说陆烟是陆绛的女儿后,她整个人都被吓得说不出话:“你骗人!她怎么可能是陆老师的女儿?我本来是想趁着刚开学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可,可是她,是她先说我,说你不会喜欢我的,我一时生气才......”说到这的时候,章溪芮才反应过来,当时陆烟管高焕叫师哥,那也就是说,她也是炼药系的!可是不应该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能进入内院学习啊?
高焕的脸色可没比高源好看到哪里去:“烟儿说的对,我本来也不喜欢你,以后也不可能喜欢你。你因为这种事情,竟然伤害一个孩子。章溪芮,你可真是厉害。”
“我......”
“都给我闭嘴!”这话是陆绛喊出来的。章溪芮一个哆嗦,把想辩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印象里,这位炼药系的老师特别高冷,虽然不和众人有太多的往来,可也没生过气啊。
陆绛把陆烟打横抱起来揽在怀里,然后用一种冷到极致的眼光看了一眼章溪芮,继而说道:“高源,去找院长,告诉他,他手底下有个叫章溪芮的亲学生无缘无故伤害了我的女儿,不仅使用了魔法攻击,还用手抓伤了我女儿的脸,该怎么处理,让他自己看着办。还有,顺便告诉他把炼药系的窗户换了,再给这院子加一个禁制,别让别人随随便便就能进来。高焕,把实验室的门锁上,然后去买疗伤药和消毒棉球,买完到我住处。”
说完,大步朝院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了说一句:“内院的学生如果个人素质都是这个德行,那就不用进来学习了,干脆滚到外院专学道德品质去。”说罢,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高源和高焕也马上出发。高焕看着章溪芮惨白的脸,说道:“我那个师妹,如果她脸上留了伤疤,那我就双倍还到你的脸上。”
很快,院内只剩下章溪芮一个人,地上的痕迹和自己指甲缝里的血迹都在提醒她,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她跪坐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捂着头部。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考入内院,结果待了才一年多,就要被赶出去了吗?不,她不想这样啊!
陆绛的屋内。
陆绛手里拿着消毒棉球,小心的擦拭着陆烟脸上的血迹。一阵阵的疼痛传来,陆烟疼的身子都在僵直甚至发抖,可硬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烟儿,你要是疼了,可以喊出来的。”高焕看着实在是心疼,他想握着陆烟的手,可看见她手上的伤后,还是忍了下来。
陆烟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一声不吭的忍着痛,面对消毒棉球,不躲也不闪。
她怕自己出声了的话,陆绛会哭。
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伤口也越来越清楚。总共五道伤痕,左边三道,右边两道,一看就知道是被指甲挠出来的。伤得虽然不深,但是血流的确实多,而且这么多伤口,在一个刚五岁的孩子身上。陆绛怎么也想不明白,那章溪芮才多大,就敢下这么狠的手,还是对一个孩子。
清理完脸部的血迹,上好了治伤的药后,陆绛拉起陆烟的手,继续轻轻给她擦手上的血迹。高焕在一边清清楚楚的看见,因为药性的发作,陆烟疼得嘴唇都快咬破了。
“烟儿,我们没注意的时候,你和章溪芮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要对你下手这么狠?”高焕问道。怎么着也得转移下陆烟的注意力。不然再把嘴唇咬破了,那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