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辰见哈尔斯晕过去了,也懒得再往下问。只是吩咐一句:“来人,摘掉哈尔斯祭司之位,押入地牢,多派人手看管。四公子漠山,从今日起闭门思过,没有允许不得随意出入。啊对了,派人找找,这府里有没有被四公子关起来的女孩,要是找到了,就给她们些钱,然后送她们回家。受伤的,就给一些疗伤药,务必治好了再送走。”说完,眼睛一闭,脑袋靠在椅子背上,再也不理座下的那两个人。
漠山低着头,不说话。自己偷猎妖兽,和哈尔斯同流合污已经被自己的爹发现。没有下令把自己乱棍打死已经是开恩了,这对自己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看了一眼旁边昏迷不醒的哈尔斯,漠山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悔。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等厅内的人走干净了,只剩下漠辰和张廉,还有几个仆人后。漠辰才缓缓开口:“廉儿,家里发生这些丑事,让你见笑了。”
张廉连忙坐起来,拱手道:“叔,这话可不能乱说,今日之事,晚辈什么的没看见。之所以过来,是为了给婶治病的。”
漠辰的脸色浮现一丝微笑:“好,是来给你婶治病的。好了,走吧,我带你去见她。”
“好。”
不多时,漠辰就带着张廉来到了后院。虽然现在天刚刚黑,但是张廉依旧把院内的景致看的清清楚楚。院内栽了不少翠绿的植物,不远处还有一个花圃,里面开着叫不出名字的花,倒有几分雅致。花圃旁边是一个假山和人工喷泉,水从假山上流下来,发出清亮的水声。
来到房屋门前,门口的侍女向漠辰行礼:“族长。”
漠辰点点头:“夫人怎么样了?”
侍女低头回道:“夫人今日还是有些咳嗽,饭也没吃多少,还说自己怕风,今天一整天都在床上躺着,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了。”
张廉清楚的看见漠辰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色,只听漠辰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找了大夫,能给夫人看病。”
侍女应了一声,缓缓退下。漠辰轻轻的推开门,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张廉跟在后面,两人都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
走到床边,漠辰掀起床幔。张廉仔细看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昏睡的女人,这个女人很瘦,头发干枯,脸色有些蜡黄,眼眶也深深的凹了进去,皮肤也没有半点她这个年龄的女人该有的光泽和弹性。现在正紧闭着眼睛,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张着,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架一般。
看样子,这床上的女子就是漠辰的妻子哈娜了。张廉的脸色沉了下来,以他的经验看,哈娜现在的状态,如果不进行治疗,根本就撑不过三个月。
只见漠辰坐在床边,把自己的手伸进被子,握住哈娜的手,然后小声唤着:“娜娜,娜娜?”
听见漠辰的声音,哈娜睁开了眼睛,原本死寂的眼神在看见漠辰的脸后立刻就多了一抹神采:“辰哥,你回来了......”哈娜说话的声音弱弱的,她正欲起身,却看见了站在漠辰身后的张廉。
“咳咳......这位是......?”
漠辰连忙解释道:“他叫张廉,是我找来的名医,娜娜,我跟你说,张廉可比外面那些庸医强上百倍,有他在,你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摁着哈娜不让她起床,然后又细心的给她掖好了被角。
张廉连忙向哈娜行礼:“晚辈张廉,见过婶婶。”
哈娜点点头,歉然的对张廉说道:“你就是张廉啊,以前总听辰哥提起你。今日终于有机会见到了,只是我现在身子不爽,没法下去带你到府里转转了。我叫你廉儿可好?”
张廉暗想着,哈娜如果是健康的话,肯定是个性格极为活跃的女子:“当然再好不过了。婶,您先别多说话,我现在给您把脉,看一下您病症究竟是因何而起。”
哈娜点点头:“好,多谢。”
漠辰亲自搬了个凳子过来。张廉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后,把凳子挪到桌边,然后坐在上面。翻动手腕,三根纤细透明的银丝被他翻了出来。漠辰一脸好奇,正要问,就只见张廉再次甩手,银丝直接奔着床飞了过去,在哈娜露出来的手腕上缠了几圈,然后就再没动过。
漠辰心中惊奇,这种把脉的方式,他还是头一次见。只见银丝稳定下来后,张廉闭上双眼,一手扯紧银丝,一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银丝上。
哈娜继续闭着眼睛,似乎感受不到银丝的存在般睡着了。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张廉睁开双眼,握紧银丝一抖,直接把银丝收了回来,稳稳的落在自己的掌心。他站起来,走到床边,看见哈娜已经睁开了双眼,正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他面上带起笑意,向哈娜行礼道:“婶,您的病情我已经大概了解了,您现在先好好休息,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我给您开药,需要点时间,才能把您的身子调好。”
漠辰和哈娜都高兴坏了,请了这么多医生,从来没有人会把能否治愈说的清清楚楚。眼下张廉这么说,已经让他们二人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哈娜终于露出笑容:“谢谢你,廉儿。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张廉连忙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别啊婶,别说谢字。能把您治好,看您和叔好好的白头到老,那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漠辰心中感慨万千,他走上前,柔声说道:“娜娜,你先好好休息,我带廉儿出去走走。”
第二天。葡城内的客栈。
陆烟起了个大早,快速的洗漱完穿好衣服后,跟陆绛打了个招呼,然后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因为认了一个女儿,陆绛的心情大好。她看着陆烟小小的背影,又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送给她的那个戒指,垂眸陷入沉思。目光中一片柔和:“母亲,我把您送给我的戒指给了烟儿,您不会怪我吧。
烟儿很可爱,也很懂事,在天赋上,也异于常人。我想,若是您现在还在世,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会把您的爱,继续传下去的。”看着从窗口倾泻下来的阳光,陆绛的美目中满是坚定的神色。她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更改。
陆烟跑到高源二人住的房屋门口,轻轻敲门:“师哥,起床啦~!”小孩子的声音音软软糯糯的,听见的人根本就没有抵抗力。
高源倒是起的挺早,不仅洗漱完了,还穿好了衣服。听见陆烟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睡得像个嗯......猪一样的高焕,摇摇头,隔着门说道:“烟儿你稍等一下。”然后走到床边,晃着高焕:“起床,烟儿过来了。”
高焕迷迷糊糊的皱皱眉,然后挥手打了一下高源,翻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高源的额头掉下三根黑线。看来,想把高焕叫醒,不能只靠自己一个人了。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打开门,一低头,就看见陆烟仰着小脑袋看着自己。还未曾开口,就听见陆烟开心的跟自己打招呼:“高源师哥,早上好~”
这小团子也太萌了吧!高源蹲下身,把陆烟抱起来,揉揉陆烟的脑袋:“早上好啊烟儿,看样子,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陆烟点点头,又挣扎两下,从高源的怀里跳了下来,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高焕。
看着高焕睡着的样子,陆烟又回头看了下高源。只见高源用手指了指高焕,然后用眼神示意了自己。
“师哥,高焕师哥穿衣服了吗?”陆烟有心想叫高焕起床,但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陆绛就已经教过自己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所以,为了避免尴尬,一定要问清楚再动手。
高源点点头:“穿了。”
陆烟放下心来。跑到床边,一下子扑到高焕身上:“师哥!起床啦!再不起床太阳晒屁股啦!”一边说,一边扯被子。
高焕睡得沉,他正做着美梦,做着做着就忽然感觉身上趴了一个重物。他迷迷糊糊睁眼,就看见陆烟正趴自己身上晃着自己。
自己纵是再有起床气,也不可能跟小师妹发。没有办法,他只能从被窝里钻出来,伸出自己的大手,去揉陆烟的头发:“起来啦起来啦,早啊烟儿。”说话的语调中还有一些刚睡醒时特有的鼻音。
陆烟有些凌乱,怎么都喜欢揉自己头发啊?手感有那么好吗?正想着,就看见高焕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师哥昨天睡得很晚吗?”
高源在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水递给陆烟,然后假装一脸嫌弃的说道:“他睡得当然晚了。本来昨天就回来的挺早的,正常讲应该是能睡得早的。可是他非得说这是在塔里尔的最后一天了,一定要吃点好的犒劳自己。这不,昨天翻窗户出去的,去夜市玩了好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一身的饭菜味,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回来。”
高焕现在已经清醒一些了。他用手指大致的顺了下自己的头发,听见高源毫不留情的披露,有点不服气:“我明明回来的不晚。”
高源笑了笑:“嗯,不晚,也就是后半夜吧。”
高焕依旧不服,但也知道自己斗嘴斗不过高源,索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忽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还乖乖坐在自己床上的陆烟,眼睛一亮:“对了烟儿,我这里还有个惊喜要送给你。”说完,意念一动。只见他的储物戒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陆烟睁大眼睛,看着高焕。
对上陆烟期待的眼神,高焕得意一笑,只见光芒消失,一根修长的尾羽出现在他的手心。
陆烟睁大眼睛:“这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高焕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尾羽在陆烟的眼前晃了晃。
这是一根传音鸟的尾羽,橙红色的羽毛,金黄色的斑点图案,好看极了。
“”呐,给你。说着,高焕就把这根尾羽递到陆烟手里。
陆烟小心的接过这根尾羽,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羽毛。昨天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一切都发生的这么快,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陆烟回头看着高焕:“师哥,这是从哪来的?”
高焕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刚开始也没发现,后来回到客栈了换衣服才发现的。之前一直在我的衣服领里,估计是昨天抱着你看传音鸟的时候,哪只传音鸟落下来的羽毛吧。”
高源在一旁点点头:“虽说传音鸟的羽毛是名贵的饰品,但这是它们自然脱落的,不是咱们杀生夺取过来的。你就好好留着,当做是对这次旅途的美好回忆吧。”
陆烟一直没有说话。她看着尾羽,昨天那只雄性传音鸟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手掌心。这羽毛……留着给自己,当个念想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陆烟对高焕说道:“谢谢师哥。”说完,把昨天陆绛给她的那枚紫色储物戒拿出来,用自己的意念去催动它。只见光芒一闪,尾羽就被吸进了储物戒里。
这是……高源定睛看着那枚小小的戒指,这戒指似乎有些眼熟。
想起昨天晚上在屋门口听见的对话,高源和高焕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中都多了一丝了然。看来,这枚戒指,就是昨天陆绛送给陆烟的礼物。
“师哥,我能不能和你们两个商量点事?”陆绛收起戒指后,忽然一本正经的看着高源二人。
嗯?什么事情还得找他们商量?
高源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陆烟对了对手指,说道:“我听说高源师哥藏书丰富,想朝你借本书。然后我还想朝高焕师哥借一个小花圃。”
如果说借书还好理解的话,借花圃就让高源二人想不明白了。“烟儿,你要花圃干什么?”高焕好奇的问道。
“嗯……我想种点药草。”陆烟老老实实的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