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不过是在回寝室的路上绕了个路,结果之前之后心情天壤之别,早知道都不学别人搞什么二人世界了…
苏洛心里苦涩涩的开冷笑话分散注意力,但是效果并不显著,回寝室的时候差点走过楼梯口,上到三楼到了寝室大门前,看着门缝里透出的暖色的光,她几乎不敢推门进去。
苏洛听到了交谈声。
安浔和黎曼曼已经都回来了,两个人正聊着什么。
寝室里放着最近正流行的歌,歌声中夹杂着女孩的笑,苏洛隐约听见好几次她的名字,她们寝室一直都是这样的,其乐融融无比和谐。
苏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一路回来做的心理建设默念一遍,推门而入。
她或许动摇不了冰山的判断,但是也绝不会被他轻易动摇。
如果仅仅因为一句言论她就怀疑上好姐妹,那还有什么情义可言?!
寝室大门本就虚掩着,吱呀一声应声而开,里头两人齐齐回过头来。
“洛洛你回来了呀,快来看,小浔正在给我做护理!”
黎曼曼激动的招手,安浔也回头轻轻笑了一下。
那一眼,轻柔如絮,橙黄色台灯下,那张长发半绾的清丽容颜如梦似幻。
安浔已经洗过澡了,穿着一身白色绒面睡衣,外头披了一条酱红色披肩,映得整个人唇红齿白风情怡人。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在对上那双淡淡含笑的墨瞳的时候苏洛心头猛得一跳,下意识就回避了,偏头的时候对上黎曼曼笑弯的眉眼。
黎曼曼什么都没察觉出来,拼命招着小手:“洛洛快来看呀,我们在做护理,我是第一次做呢,你看我的手~”
苏洛这才发觉黎曼曼的两只手都套在一个白色的毛绒套子里,那套子做得很可爱,掌心的位子还绣了淡粉色的肉垫,挥动的时候就像两只小猫爪子在一抓一抓,衬着黎曼曼微圆的小脸就更卡哇伊了。
“这是什么?”
苏洛边平复心绪边往自己桌前走,顺着黎曼曼的话往下接,黎曼曼正愁没地方发挥,苏洛一问马上倒豆子一样兴奋开讲~
“洛洛我跟你说啊,这叫手足护理,小浔买的呢,我们三个一人一对。”
“就是啊,冬天不是干燥么,手啊脚啊都特别容易干,这个护理就是针对干燥的。小浔推荐的霜,说给我们试用一下,如果觉得好我们再买,我觉得这个霜不错呢,抹上去有点热热的,味道也很好闻的!”
黎曼曼和苏洛本都不是太讲究护理的小姑娘,但是安浔深谙此道。
三人成为室友之后两小只开始被普及25岁之前积极护肤的必要性,跟在安浔后面开始接触好用的洗面奶护肤霜等等,就像被大姐姐刚刚带入门的小妹妹,其中又数黎曼曼更加热衷一些。
这不脸研究得差不多了,今年入冬黎曼曼跟着安浔入手了一瓶身体乳,今晚又开始倒腾手和脚了。
黎曼曼带着所有初学者高涨的热情:“洛洛我跟你说啊,手足护理还是很重要的,护理好了不容易长冻包!还有,我们都是混合偏干性皮肤,手肘啊,脚后跟高啊这些地方还是容易干燥的,趁冬天的时候我们好好护理一下,等到夏天穿凉鞋就好看啦~”
喳喳喳,就像个产品推销员一样。
永远精力旺盛打不倒的黎小曼曼是寝室开心果,只要有她在就不怕气氛不好。
一番话嘻嘻哈哈说下来,连苏洛心情都被带得好了些,附和着黎曼曼的解说时不时一知半解点点头,黎小曼曼觉得自己徒弟熬成师傅啦,正得意呢就被一声轻笑打断。
“是啊,手嫩嫩的多好,到时候裴钊牵起来也舒服呀是吧~”
轻幽一声调侃,带着安浔惯有的揶揄,话落眉眼含笑轻望上来,又是眸光潋滟教人看一眼就脸红心跳羞涩难当。
黎曼曼的小嘴一下就塞住了,忙嘀咕了一声才不是呢。
安浔也不理她,低头的时候轻轻指挥:“抬脚。”
“哦。”黎曼曼乖乖抬起左脚来。
之前她两只脚都泡在盆里,抬起一只的时候溅落水花,安浔俯身用毛巾把那只肉呼呼的小脚包起来擦了擦,又摊开放到自己腿上,挤了乳液轻轻按摩,边按摩又边笑。
“小脚去去死皮再涂层乳液,香喷喷简直能嫩到天上去呢,估计裴钊就更加爱不释手了~”
“…小浔!”黎曼曼是彻底害羞了,红着脸否认,“才不会给他摸呢!”
“咦这样啊——”安浔眨眨眼,意味深长拖长了尾音,“我还以为你这么积极都是为了裴钊呢,刚刚不是还兴高采烈拍了照片给他看么~”
“那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比较可爱…”黎曼曼软软的声音像蚊子叫一样。
“哦,”安浔了然点点头,“那裴钊估计可怜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呐,他一看照片肯定想着哦这是我家小猪仔养得白白胖胖了提醒我可以开宰了?啧啧,结果奈何是会错了意,郎有意,妾无情啊~”
看安浔逗黎曼曼永远是好玩的。
“小浔…”
黎曼曼又羞又恼脸热得都可以温鸡蛋之后,苏洛终于在安浔得逞的淡笑中无奈弯了弯嘴角。
…
安浔对黎曼曼的好近乎于宠,这估计是没有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的。
黎曼曼个性热情,对安浔又崇拜得不得了,当初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她就天天围着她家女神转了,那时候的安浔还有点高傲有点冷,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苏洛也没想到起初跟班一样的黎小曼曼后来能和安浔这样要好。
她们一寝室三人个性都不相同。
实际上苏洛也不是那种特别热心好交朋友的,起初对黎曼曼和安浔都是抱着一个寝室要好好相处的态度在交往。
后来因为自家哥哥喜欢上了安浔她又稍微有了些改观,但也谈不少多掏心掏肺,再然后出了赶走卿梓璇的事,当时整件事从策划到执行都是安浔一手操办,也是从那时起苏洛感觉到安浔已经像护小鸡一样把黎曼曼护在了羽翼下。
她们一个单纯热情,一个温柔宠溺,像一对姐妹,这是苏洛的感觉。
而她和她们都是好朋友,不过却也像是永远都隔了一层,黎曼曼救过安浔的命,安浔又为她做过恶人,她们俩的感情早已升华,而她似乎还停留原地。
这就是苏洛之前一直以来的想法。
直到那一天在商场安浔飞扑出去救了她。
那一天没有一个人可以笃定绝对能全身而退,而安浔身手好个性沉稳,她可能比大多人更有自信,却也不代表她该为了她做到这样。
当时将心比心,苏洛并不觉得如果位置互换她能为安浔做到如此。
于是事发之后对她的触动可谓巨大。
也许本质上而言苏洛和安浔是一类人,平时和和气气却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只有最特定的场合最特定的人才能敲开她们的心。
苏洛从小到大心里也并未放进过太多人,商场那一夜之后她放进了两个——
一个是唐少辰。
还有一个,就是安浔。
…
对面小花痴曼曼还在两眼冒着心心自家大女神给她做护理,一面小浔小浔夸赞着,一面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苏洛洗了手,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绿豆酥。
“我今天回家带来的,和去年味道一样。”
说罢放到黎曼曼桌上。
黎小曼曼眼睛都直了:“哇洛洛我最喜欢你家做的绿豆酥啦,太好啦,我要吃我要吃!”
个小馋猫!
安浔佯怒在黎曼曼白嫩嫩的脚背上拍一下:“曼小姐你行啊,我在这儿伺候你伺候得那么辛苦你倒光惦记着吃了,不行,我吃不到谁也不许吃!”
黎曼曼被打得诶呦一声,赶忙回来讨好着笑,说不吃了不吃了~
那卖乖的样子把苏洛也逗乐了,她打开盒子拈出一块绿豆酥喂到黎曼曼嘴里去。
“哇,好好粗!洛洛真好,洛洛么么哒!”
黎曼曼吃得小嘴鼓鼓的还不忘表达爱意。
苏洛又给安浔拈了一块:“小浔也吃一块。”
“哦好呀~”安浔偏头就着苏洛的手指咬下绿豆酥,吃过狐狸一样餍足的眯着眼舔了舔嘴角,“洛洛的绿豆酥是好吃,来再给喂一块,明天我帮你做全套~”
噗咳咳咳!…
对面咽着绿豆酥正有些干的黎小曼曼瞬间呛住一阵猛咳,苏洛只好赶紧又给她拿水。
捏着一双小猫爪,黎曼曼抿下几口水,神情很是复杂,挣扎犹豫半天…:“小浔,我觉得你最近…怎么特别喜欢开荤段子啊…”
“嗯?有么?”安浔懒洋洋靠在衣橱上。
“有啊,你刚刚还跟洛洛说做全套…”本来也还好,结果她偏偏还要那样有些暧昧的笑。
“噢噢~”安浔眯了眯眼,“原来那是开荤段子啊,只是荤段子有人开也要有人接才行哇,原来我们小曼曼连做全套都听得懂啦?~”
黎曼曼永远没有安浔皮厚,她这简直是挖个坑自己跳。
黎小曼曼一愣,脸随即涨红的时候安浔叼着绿豆酥,了然点点头:“以前都不懂的呢…啧啧,裴钊教的?”
“…小浔!”黎小曼曼彻底败下阵来。
…
那一天最后,倒了水收拾干净桌上瓶瓶罐罐,安浔洗过手又顺便搓了内衣。
阳台上水声叮咚,快到熄灯时间了,套着小猫爪子的黎曼曼和洗过澡从家里过来的苏洛已经都爬上了床。
黎曼曼又再理她那条大围巾了。
粗毛线打的围巾,一尺多宽,近两米长,嫩嫩的粉色,是黎曼曼今年给安浔准备的生日礼物,因为平时太忙她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这时黎曼曼正盘腿坐在床上抱着那一坨柔软的粉色这里摸摸那里看看,非常爱惜的样子。
她只敢在安浔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织,平时就藏在床上,苏洛记得前两天曼曼告诉她围巾基本完工,明天中午拿去给小店阿姨让她帮忙收个边就行了。
明天就是安浔生日了。
其实今晚苏洛回家也是为了礼物。
她没有黎曼曼手巧打不了爱心牌,思前想后最后在网上定做了一款手环。
细细的手环银白色,接缝处嵌着天蓝色花纹,是安浔会喜欢的款式,苏洛还专门请人在内侧刻了字,就显得更加有意义了。
现在那手环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她书包里。
手环内侧,用大写字母刻了小小的A。L。S,是她们三人的姓名首字母。
阳台水声还在,苏洛偏头的时候对上黎曼曼笑眯眯的脸。
她正把围巾好好叠起来,看见她伸手想给她比个V的,抬手才发觉手上戴着小猫爪,又很开心的跟她隔空挥了挥爪。
今晚,黎曼曼的无忧无虑安浔的柔和慵懒,包括寝室里一如既往的温馨气氛,都显得有些刺目。
苏洛回头,掌心搭在心口的地方,感觉到下方传来的沉沉震动,直至水声停了,灯熄灭了,黑暗中过了很久她才缓缓闭上眼睛。
那一刻,心中似终有决断。
——
是夜,小雨淅沥浇灌的城市彼端,安静的义信堂会大书房内,霍城正静静坐在宽大书桌后方,神色一派漠然。
义信暴乱一晚,当家消失三天,待到霍城回归堂会把持大局,该死的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霍城淡淡的视线落在书桌前方的男人身上。
当年他21岁从日本归来,夺回当家之位,至今6年,曾经有无数个夜晚都和今晚一样,安静的大书房里,他坐在上位聆听火部署,下方沉颜听从或给予意见的,是义信肱骨之臣莫舟山。
若把义信比作一个王朝,那莫舟山在义信的地位就相当于宰相。
他辅佐帝王,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对义信各项决策参与最多的人,当然,也是掌握义信最多机密的人。
当这样一个人反了,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王朝颠覆,要么斩落逆臣。
莫舟山老了,鬓角显出白发。
微显消瘦的肩头此刻仍旧绷得笔直,即便身陷囹圄,神色依旧保持着淡定。
安静的大书房内一片沉寂,偶尔能听到屋外落雨打在金属外沿上的叮咚声,片刻莫舟山微微抬头。
“我自问对于莫家和霍岷的关系我一直隐藏的很好,如今看来倒是我过于自负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
那声调语气都无比坦然,就如同以往的很多时候一样,透着老成持重的味道。
这样一张脸,伴他走过整个童年,十四岁那年送他出国,二十一岁迎他回归故里,本是他身边最该信任的人之一。
清冷声线自高位传来:“一年前义信内乱,老城枪战我被逼入一条小巷,跑过的路,正好就是当年母亲带着我逃难的那一条。”
霍城淡淡抬眼:“就在那晚我故地重游,才发觉那条路上竟是没有一条岔口,虽然曲折却是直通到底,想要出去,只有一头一尾两个出口。”
“那夜我和母亲之所以会被追上是因为有人出卖。”
“而我很清楚的记得,当年是二叔带人率先找到了我和母亲,您告诉我父亲,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那是谎言。
并非必须持有什么真凭实据,有时关系的裂纹,只需一个怀疑就够。
一旦起了疑心,更多的蛛丝马迹就会如同抽丝剥茧般被拖拽而出,莫舟山呆愣数秒陡然苦笑出声,他怎么可能想到自己的输,是输在霍岷那场拙劣的诡计上,输在一个当年只有两岁多的孩子刻骨铭心的记忆上?
当年他在追踪路上撞见了匆匆逃回江玉玲和霍岷。
无需言语,只要一个眼神的交汇他已经猜到江玉玲在心虚,随后他一路赶到事故现场,看到的是惨死的渡边美雪,又在旁边一个木箱里发现了霍城。
有时最严密的计划,往往失败在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上。
莫舟山冷冷苦笑数声,原来早在那么早的时候霍城就已经怀疑上了他,他一年年看着长大的耿直的孩子,如今也学会逢场作戏了呢。
莫舟山叹气摇了摇头:“成王败寇,我莫舟山当年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也就料想会有如今这个结果。当年我们结拜五兄弟如今死得死散得散,义信哪里还看得出当年的情义在?这里已经是你的天下,要杀要剐,阿城,二叔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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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零碎事情收个尾,处理一下杂鱼,引出几个人物,少许过渡一下。
明天开始查案了,霍城安浔这边都各自会有新人物出场,之前布设的几条线开始交汇收网了,这几天有点累着了精神不好,少许过渡一下。(づ ̄3 ̄)づ╭?~
今天是七夕,祝白家的大美妞小美妞们七夕快乐,群么么!(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