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下这才回去,将李文慈也接了回来。
李文慈体态丰腴,真的重,苏瑾下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稳不住身形。
好在年轻后生还等着,没有再出乱子。
四人一块往山上赶。
而此时山上,大家伙都聚在一处山壁下避雨,拥挤在一块。
麦孜孜在最边上走过来走过去,心急火燎的。
李三亮也在跟前,劝道:“你不必担心,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
麦孜孜瞬间火冒三丈,“是你的儿子走丢了,凭什么让苏瑾下去找!为什么你不去找!”
李三亮哀叹一声,丝毫不感到羞耻,“我这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吗?我要是也能上天入地,我肯定会去的。”
“孬种!”麦孜孜骂道。
李三亮蹭得站起来,“那你怎么不去?你不是男人嘛?自己的姐姐有难,你不也呆在。”
“你!”
“有本事我们就一起去找!”李三亮放下狠话。
麦孜孜……
“怎么,怕了呀?”李三亮不屑地哼了一声。
“找就找!现在就走!谁不去谁孙子!”麦孜孜被激,放下狠话。
“好,敬你是条汉子,我们走!”
麦孜孜咬着牙,跟着李三亮下山。
二人很快走出众人的视线,李三亮淡淡地瞄着麦孜孜的身形,虽然夜深,但他也能隐约捕捉到对方的玲珑的身段。
麦孜孜脚下一滑,李三亮忙上来,揽住麦孜孜的腰,“小心点。”
麦孜孜嫌恶地甩开他,“别碰我。”
说着,继续往前走。
“你也别太担心,人各有命,是死是活那都是老天爷说了算。”李三亮一脸淡定,一点不为自己的妻儿着急。
“我呸!你还是人吗?”
麦孜孜越想越生气,天下怎么会有如此薄情且无耻之人。
苏瑾下这头,终于瞧见了山中的烛火,那是村民燃起的柴堆。
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小跑了几步,找到了他们的马车,以及守着马车的车夫。
能把马车带到这么高的地方,车夫也真是够厉害的。
“孜孜呢?”
苏瑾下环顾四周问。
车夫目露担忧,道:“他跟齐三亮下山找你们去了。”
“什么!”苏瑾下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一会儿。”
“从哪个方向走了?”
“那!”车夫指了指侧方。
苏瑾下深吸了两口气,顶着雨,小跑过去。
山里太大了,想找两个人难如登天,苏瑾下不得不把蛊母的感知力量放到最大,希望听到一些声响。
她走了好一会儿,突然一声“救命”闯入耳中。
她认真地听,辨别方向,然后寻过去。
随着她越来越近,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传了过来。
“你以为穿个男装就是男人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来!”
“真嫩,还是个雏吧,老子自从离开越州,就没有尝过新鲜滋味了。”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
“天好冷,快让哥哥热热身子!”
苏瑾下黑着脸,几乎狂奔,雨天路滑,还不可避免地摔了两跤。
“救命!你滚开,滚开!”
“我告诉你老实点,少受罪知道吗?”
黑暗中,二人在纠缠,苏瑾下准确无误,一脚踢在齐三亮的脑袋上。
齐三亮瞬间倒在一旁。
“苏瑾下……”
麦孜孜眼泪汪汪,扑了上来,她虽然看不见来人是谁,但她知道一定是苏瑾下。
苏瑾下没接住麦孜孜的冲击,被她瞬间扑倒在地。
麦孜孜吓了一跳,“苏瑾下,你怎么了?没事吧?”
苏瑾下闷哼一声,气若游丝地出声:“没事,太累了而已,你起来。”
齐三亮揉着发痛的脑袋,听闻苏瑾下虚弱的话,眸子顿时阴了下来。
“好啊,姐妹两个一块来伺候我,更妙!风雨交加,多么壮烈,多么刺激!”
“苏瑾下。”麦孜孜哭着将苏瑾下扶起,瑟缩地贴着她。
苏瑾下伸手摸了一把麦孜孜,确认她穿戴整齐,这才放下心来。
眼睛被雨水冲刷得越来越模糊,苏瑾下低着头甩甩水,平息着呼吸。
齐三亮本性彻底暴露,但还是忌惮苏瑾下的武力,小心地往这边挪。
苏瑾下眯了眯眼,刚刚跌倒的时候她压到了自己的剑。
只见黑暗中,银光一闪。
齐三亮只觉得头顶一凉,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半晌过后,他发现自己还活着,伸手一摸,头顶光秃秃。
“啊!你竟然敢削我的头发!”他崩溃地大喊。
苏瑾下与麦孜孜搀扶着缓缓站起来,声音冷若冬日寒霜,“失误了,我削的是你的脑袋!”
齐三亮这次是真的吓破了胆,他毫不怀疑手里有剑的苏瑾下有这个本事,于是他转身就跑。
苏瑾下深深舒了口气,收回剑,肩膀也耷拉了下来。
麦孜孜也顾不得自己害怕,使劲撑着苏瑾下沉重的身子,“你还好吧?”
“我们先回去。”
“好。”
苏瑾下和麦孜孜东倒西歪地回到众人聚集处时,齐三亮还没有回来。
二人浑身湿透,也顾不得那人渣,先进了马车,换上干爽的衣服。
苏瑾下无力地靠在车厢上,眉宇疲惫且严肃。
麦孜孜心知自己闯祸,凑过去,抱住苏瑾下的胳膊,求安慰,“我吓死了,你别凶我。”
苏瑾下突然伸手,把搁在车厢旁的剑一把拍倒,“我给你的剑是用来当摆设的吗?你怎么敢信齐三亮那种东西,跟他走!”
苏瑾下简直要气死了,要是她去晚了,怎么跟沈千雪交代?
麦孜孜被突然变脸发怒的苏瑾下吓得一激灵,眼泪瞬间溢出眼眶,“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苏瑾下心口气血翻涌,一个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麦孜孜吓得耸了耸肩膀,又赶忙扑上去关心,“你怎么了?怎么会吐血?”
苏瑾下晃了晃脑袋,视线越加模糊,体内真气乱窜,攻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
今天,是苏瑾下第一次大量使用韩川的内力,会发生什么情况,她也不确定。
想到孤影心法会导致走火入魔,不禁心生担忧。
苏瑾下不敢再耽搁,忙盘腿坐下来,运转孤影心法,平息紊乱的真气。
麦孜孜蹲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默默流泪。
另一架车厢内,李文慈忍着浑身的剧痛,抱着孩子瘫坐在车厢里,呆若木鸡。
死亡的恐惧还未从心头散去,那山上下来的洪潮里有力道十足的石头和尖锐的树枝杂物,打得她好痛。
一口又一口污浊的浑水灌进口鼻,好难受,那一刻她在想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连死都是如此痛苦的。
还好,她活下来了,她唯一的希望,她的儿子也好好地抱在怀里。
泪,不禁汹涌而出,她狠狠拍了孩子一巴掌,痛哭出声:“你为什么要乱跑?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