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籍和范仲淹都在心中扎了一个吕夷简的小人,用各种酷刑在虐待着。
赵祯点头道:“王臻确实是不错,只是他的年纪大了,真不忍心忠臣陨落啊……不过秦为也不错,有情有义,这样地年轻人如今可不多了。”
吕夷简叹道:“是啊!现在地年轻人,急功近利的不少,考不中进士就说阅卷地是蠢货,看不出自己地大材斑。考中了进士地不说去慢慢地磨砺,而是去寻权贵官员帮忙,想走捷径……”
王朝发展到一个阶段,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
“吏治崩坏是国家衰弱的第一步,所以要看好了,用人要德才兼备。”赵祯高瞻远瞩地下了定义,吕夷简等人躬身道:“陛下英明。”
朕确实是英明,赵祯心情愉悦地去了后面,郭皇后正在殿外观察着什么:“这里该弄窗户,这里也该弄……”
郭皇后的情绪看着很兴奋,身边的两个婢女同样如此,谄媚得让赵祯不忍直视。
“皇后,门边这里装个窗户,守门的敢打盹,马上就能看出来。”
“要和气些……”
郭皇后皱眉说了几句,等回身看到赵祯时,她不禁拍拍胸脯,觉得自己没有流露出凶悍的气息真是太英明了。
哪怕是多年的夫妻了,可女人依旧不肯让丈夫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赵祯笑道:“这是要弄什么?”
“陛下,天气冷了,臣妾准备让人弄几扇窗户,好歹在里面既能暖和,也能见光。”
宫殿从外面看着金碧辉煌,可到了冬天也得关门保暖。
在没有玻璃的日子里,关门之后,殿内的光线暗淡得让人昏昏欲睡,一整个冬天都没有精神。
有人会说:这不是有窗纸吗,是有窗纸,可窗纸的透光性哪里比得上玻璃,差距之大,云泥之别。
郭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起心改造宫殿,这是分内事。
“先别弄这个。”
赵祯转身走到了台子上,左右台阶下的内侍躬身。
“今日辽使和西夏使者回去了。”
“要打起来了?”
郭皇后觉得打来打去的很不好,大家和平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
赵祯点头:“大宋一直在努力,并且进步很多……辽人有些慌了,他们想给大宋一个教训,只是在府州惨败。那时辽人是西夏的盟友,可最后却被这个盟友出卖……西夏人肯定不甘心,就远离了辽人……”
“辽人就想教训他们?”
郭皇后觉得这个很有趣。
赵祯点头:“醉翁之意罢了。辽人不想在目前试探大宋,可失败了得有回应,于是就准备教训西夏人,敲山震虎,威胁大宋。”
“很麻烦啊!”
郭皇后觉得男人的世界太复杂,觉得日子简单点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赵祯冷笑道:“西夏人想看看大宋的胆略,秦为就直接卖了兵器给他们,还是当着辽史的面,这个胆略够不够大?”
“呀!那么胆大?”
郭皇后有些吃惊,除非恢复幽严,否则辽人永远都是大宋的梦魇。
“没什么胆大的。”
赵祯按了一下石雕的栏杆,冰冷的栏杆让他的精神一振:“西夏使者很聪明,马上就激怒了辽史,两人在城中打架,倒是让汴梁军民看了一场笑话。”
“真是丑态百出啊!”
郭皇后摇摇头,觉得大宋以外的地方都是蛮夷。
“是丑态百出。可大宋的态度却这般强硬,出乎了辽人的预料,耶律宗真要头疼了。”
赵祯笑道:“秦为此事做得极好,让朕觉着解气。”
“陛下高兴就好。”
赵祯一高兴,病情就会好转,这算是个好消息。
“陛下,这些窗户要不少水晶呢!”
郭皇后靠近了赵祯,用亲昵的语气说道:“秦为那边不知道还有多少水晶,咱们也不要多……就要几十块就够了。”
“不少啊!”
赵祯皱眉想呵斥,最终还是忍住了火气,道:“一扇窗户一百贯,几十块差不多上万贯,太多了。”
郭皇后微微嘟嘴,这个少女般的动作让赵祯愣了一下:“天子富有四海,那只是个说法,真富有四海,那就是昏君。以天下为己用,只为一家一姓之欢愉,这等帝王,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先帝节俭,到了我这里,虽然比不上先帝,可奢靡还是不能沾边,一旦沾边,你就会喜欢上那等日子……还记得当年咱们小时候在宫中见到花灯的时候吗?”
先帝节俭吗?
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郭皇后心中腹诽一句,可却也不敢说什么。
“记得。”
郭皇后微笑道:“那一年宫中挂了好些花灯,亮堂堂的,各种都有。我说以后要让花灯挂满宫中,你说好……”
“那时候我发誓一定能有这么一天,现在就是了。”
赵祯看着妻子,目光深情:“我不能用花灯挂满宫中,那会被斥为奢靡,可却能陪着你在宫中自由自在地走动,可喜欢吗?”
郭皇后抬头,目光温柔:“喜欢。”
……
随着宗室书院的建设接近尾声。
那些交钱读书的人家开始嘚瑟了起来,而那些没交钱的人家……
据说很是失落,然后聚在一起,每日都喜欢酸书院几句才肯罢休,但这些都在控制之内,双方的平衡保持得不错。
后来赵祯当朝过问了宗室书院的几件事,顿时就打破了这个平衡,没报名的人家要疯了。
有人后悔想报名,可书院哪里可能朝令夕改?那样怎能显示出先期报名的好处来,所以他们被拒绝了,书院给出的答复是等明年再看。
至于明年,那又是另一个价了,于是那些没报名的人家就崩溃了,每日去找茬。
赵允良现在虽说失去了老爹赵元俨的庇佑,但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亲王之子,那些三服、五服的宗室权贵怎么能比。
不过双方最近的争斗不断,据说就是因为宗室学院,双方都不是善茬,两边最近在酝酿一场火拼,据说会出动木棍。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秦为顿时来了兴趣。
他一直在期待着这场大战,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瓜子板凳,就等开战的消息了。
刚吃过午饭,曹玘忽然登门。
老曹眉飞色舞地道:“两边刚才打了一架,赵允良那边人少吃亏了,他们逃了回去,召集了更多的人,准备出城斗殴。”
“那么大?某喜欢!”
秦为回身喊道:“小北……”
孙好民在后面心痒难耐,可却知道自己没法去:“郎君,林小北和段玉护着小娘子出门了。”
“是啊!某却忘记了。”
秦为犹豫了一下,贪生怕死的他担心被伏击。
曹玘爽快地道:“某叫人回家多叫些人来。”
“好,赶紧。”
秦为和曹玘一溜烟就跑了,王安石叹道:“不上常朝,这日子……真是舒坦呐!”
不上常朝是大家的心声,可这是祖宗规矩,不去就是蔑视祖宗,你想咋死?
而且虽然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上常朝,可也有小部分人虔诚的喜欢,比如说那位宗室奇葩,唐朝狂人赵允初。
宗室里的奇葩不少,但大部分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城外两里多的一块空地上,两帮人在对峙。
宗室奇葩之一,号称汴梁病秧子的赵允良一扫之前的虚弱之状。
他此刻站在最前面,冷笑道:“老子交了钱,不,老子是最早交钱报名的一批人,老子乐意。陛下不也说了,以后这些出了书院的宗室子弟,只要有本事,那就别担心找不到事做。大宋很大,事情很多……所以老子的子孙……三代都有了后路,哈哈!”
他身后的宗室都报名交了钱,一代到三代不等都能在宗室书院读书,所以闻言都狂笑了起来。
“哈哈!”
这些人笑得极为得意,大人小人得志说的就是这种人。
对面的宗室马上就叫骂了起来:“狗日的赵允良,你这个病秧子,老子诅咒你一家三代都是病秧子!”
“小人得意什么?回头小心子弟学了杂学,最后成傻子!”
这些人在叫骂不休,赵允良回来,得意地道:“他们动怒了。”
三百多人的群体都在看着赵允良。
赵允良的身材越发的……飘逸了,冷风一吹,看着干瘦干瘦的,仿佛下一刻就会乘风归去。
他右手拿着拂尘,左手抚须说道:“怒不兴兵,可他们却怒不可遏,这便是本王让你去激怒他们的道理。这便是兵法……本王最近虔心辟谷,往日所学历历在目,那些艰难处都一一贯通……”
一旁的小权贵们羡慕的道:“自从老王爷去世后,您就开始修道,原以为您从此不问世俗了,可没想到您越发的飘逸了,看着多了出尘之意,佩服啊!”
赵允良淡淡的道:“心要诚,心诚则万事可为。”
“是。”
周围人点头应了,赵允良吩咐道:“去后面给大家鼓鼓劲,稍后动手,老夫在前,允初在这老夫的右边,你在老夫的左边,咱们一路打过去。”
“好。”
淮南郡王赵允初去了后面给大家打气,赵允让站在最前面。
“大哥,秦为和曹国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