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吵架的动静不小,外头伺候的人都听到了,全都战战兢兢的躬着身,不敢多言。
这夫人胆子着实大,竟然敢这般顶撞陛下。
桃枝守在门口,看了眼大步流星出来的男人,恭敬跪在地上,其他的人皆是低垂着头跟了上去。
等人走远了,她松了口气,起身往屋里头去。
“公主。”
楚长宁听到声音,回神,连忙将身上的衣服拢好。
整个盥洗室内旖旎气味挥散不去,小榻上更是凌乱一片。
桃枝瞥了眼,又瞧见了公主身上裸露出来肌肤上细细密密的绯红痕迹,心底微微心疼。
“陛下怎么这般粗暴,都不顾公主身子--”
楚长宁打断她的话,“阿瑜呢,他有没有带走?”
“公主放心,陛下走的匆忙,没带小公子,还在内室休息呢。”
闻言,楚长宁郁结的心微松,披着衣服下榻。
两腿甫一沾地,整个身子都不由颤了颤。
桃枝忙扶住她,“公主。”
楚长宁恶狠狠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绯红,感觉到了腿心的东西,不禁收紧了腿。
见状,桃枝连忙将烧好的热水都端了进来,备好。
“我自己来便是,你帮我去熬碗凉药。”
“是。”
等人出去后,楚长宁进了浴桶,把东西都弄了出来,清理干净。
她洗漱完,披了件干净的衣服出来,看到桌子上的凉药,直接一饮而尽。
再来一个阿瑜,她就要疯了。
“公主,小公子醒了。”
桃枝将孩子抱了出来。
楚长宁连忙接过,看着乖乖巧巧的儿子,喜色泛上心头。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头院子里传来了声音。
两人狐疑的对视了几眼,推门出去一看。
只见院内站满了伺候的奶娘嬷嬷,箱笼里带着各种金贵用品,堆了一地。
霜月看到人出来,上前。
“夫人,小殿下住在这儿,奴婢带了几个人来伺候。”
楚长宁抱紧怀里的儿子,淡声,“不必。”
霜月敛目,“小殿下金尊玉贵,受不得苦。”
“---”
跟着她就会受苦了吗?
楚长宁心梗,顿了顿,委婉道,“我这里没有你们住的地方。”
“夫人放心,我们买下了隔壁的宅院。”
“---”
她不说话了,抱着儿子回屋去。
临近年关,建康家家贴喜,户户挂红,院子里,明灯摇曳。
楚长宁坐在廊下,逗弄着怀里的儿子,漂亮的小脸上满是笑意,温热的灯火映照下,带了几分温柔。
宫里的那些人很安分,平日里除了过来帮忙伺候阿瑜,很少出现,是以,她也不怎么排斥了。
自那日后,燕北漠也再没有来过,只有御医每日都会来给她瞧。
可楚长宁没想到,燕北漠会突然神经病。
她听着桃枝抱怨的话,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再这样下去,别说过个好年了,我们连吃的都买不到了。”
萧衍也不免插了句嘴,“我们各地的暗阁也都被毁了。”
桃枝狐疑,“是陛下干的吗?”
楚长宁想都不用想,除了这条恶犬,没人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他就是脸上挂不住面子,想着老娘给他服软,做梦。”
两人听到公主爆粗口,讪讪的对视了一眼,缄默闭嘴。
楚长宁也发觉到自己失态了,敛了敛怒意,脸色淡了下来。
“夫人。”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霜月的声音。
楚长宁回头,“何事?”
霜月是暗卫,武功高,打着伺候阿瑜的幌子守在这里,是怕她带着儿子跑了吧。
“梁老快来了,您去收拾收拾吧。”
“嗯?”
霜月解释道,“是北疆的一位神医。”
楚长宁一顿,“好。”
说罢,她起身,抱着怀里的儿子进屋去了。
等了没多久,外头院子里就传来了声音。
忽的,屋门外就掀起一阵风,一个风尘仆仆穿着随性的老头裹挟着一身冷风大步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自在逍遥的气势。
身后,霜月连忙掀起珠帘,跟了进来。
“哟,这就是那小子的夫人,这么多年未见,不仅娶了妻,连儿子都有了。”
楚长宁还未说话,老头直接朝她看了过来,速度之快,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到了她的面前。
“来,坐下,老夫给你瞧瞧。”
楚长宁靠在床边,伸出手。
不出片刻,那老头便收回了手,直接封了她的气脉,开口。
“没什么大碍,该吃药吃药,该用膳用膳,等老夫炼出解药,服下便是。”
“多谢大夫。”
老头笑呵呵的看她,“长的真是水灵,眼光不错。”
楚长宁淡笑,起身去给他倒茶。
“行了,不用麻烦,老夫刚下船,就被催来这里了,困的很,回去睡了。”
那老头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医籍,放到了阿瑜的身边,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楚长宁出去送了送,见人飞上屋瓴,几个飞跃之间,就消失在了黑夜里,暗暗吁了口气。
她回了屋后,拿起阿瑜边上放着的医书翻开看了看,知道是那医者送给阿瑜的见面礼,便收起来了。
皇宫,议政殿。
燕北漠看到一脸不悦进来的老头,微微挑眉。
“老夫真是欠你的,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刚到了北苑想休息休息,就被那些个暗卫吵吵了起来,说什么奉命行事。
“老夫还以为什么毒呢,一个鸠羽夜,你都解不了。”
“当初不愿承老夫衣钵,治好腿就去打战,一去十二年,眼下,连自个儿娘子都救不了,还得老夫大老远从北疆跑来给你解毒。”
燕北漠斜靠在龙椅上,淡笑,“梁老教训的是。”
老头扫了眼金碧辉煌的大殿,懒得听他虚伪,坐在椅子上,拿起金盏喝酒,直接狮子大开口。
“赔银。”
燕北漠抬手,外头的侍卫便抬着几个紫檀雕花箱子走了进来。
老头子一蹦就跳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满箱子的金银财宝,将里头的一件金缕玉衣拿了出来。
“这么多,让我怎么拿?”
燕北漠笑道,“孤让人给你送到北疆的府邸,如何?”
“啧啧,周到,真是周到。”
梁老头大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方子。
“喏,给你,让你那些太医院的御医们炼药就行了,老夫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