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楚长宁不知他何意,颈窝被他呼出来的气息弄的搔痒,忍不住偏头躲了躲,推他。
“起来。”
燕北漠不动,用力的搂紧她,手紧紧的箍住她那两条乱蹬的细腿,将她禁锢在怀里。
他抬起头,直视她。
两人四目相对,微弱的烛火映着他那半脸,晦暗。
楚长宁被他看的后背发麻,扭着腰挣扎。
两人的身体挨的紧,腿心被顶。
她身子一僵,不敢再动弹。
燕北漠被她扭来扭去的,没能按耐住,呼吸发沉。
他头埋在了她颈窝里,用力将她狠狠往下压,隔着薄薄的布料,她都能感觉到那灼热的劲儿。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数不清的脚步声,十几道黑影杵在了门口。
“陛下,太医来了。”
楚长宁一顿,忙从他身上退了下来,拢好衣服,扯过被子将自己完全盖住。
燕北漠被打断,黑黢黢的眸子一闪而过冷冽,他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淡淡的起身,将帷帐放了下来。
“进来。”
太医院的御医们大半夜的被传唤来这儿鬼地方,没敢有丝毫怨言,进来就低垂着头,不敢多看。
楚长宁靠在软枕上,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线由着御医们诊治,她隔着纱幔将自己最近的情况说了一通。
屋内的气氛压抑低沉。
御医们摇头叹息,不敢说话。
燕北漠看着他们的脸色,眼底阴鸷一闪而过,快的让人看不清。
“陛下,夫人体内的鸠羽夜已有扩散之意,微臣先去开个方子熬药,只能先暂时压制。”
“解毒的药方配置出来了吗?”
御医们对视几眼,皆是咽了咽口水,不知该如何说。
这才几个时辰啊,大罗神仙都没这么快?
“还未。”
屋内忽的寂静了一瞬,气氛诡异沉默,众大人惶恐跪地。
“出去熬药。”
“是。”
众大人退了出去。
燕北漠看了一眼纱幔内的人,出了院子,站在长廊内。
“烈火莲拿到了吗?”
夜鹰躬身,“有消息传回来,他们已经找到了那座千年寒潭,但潭底深不见底,还未找到火莲。”
“梁老呢。”
“已经到离北了。”
燕北漠冷声,“快马加鞭,速来。”
“是。”
厨房内,门被打开,随着猎猎寒风闯进来的还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极致的杀戮。
那是帝王身上的气势,高高在上,不怒自威。
众太医立马跪地,胆战心惊。
燕北漠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短暂沉默后,开口。
“能压制多久?”
右侧为首的一个太医匍匐上前一步,颤着声儿。
“不--不到半月。”
“然后呢?”
“夫人的身体会慢慢沉疴---”
话音戛然而止,整个身体猛的就被踹飞了出去。
众人一骇,匍匐着的身体越发的颤抖,齐声。
“陛下息怒。”
燕北漠神色淡漠,平静的面容上藏着汹涌的情绪。
“孤说了,给你们三日,三日后,若还是看不到解药的影子,太医院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一定救治好夫人。”
屋内,楚长宁隐隐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她看了眼被桃枝抱过来的儿子,接过,放到了里侧躺着。
“公主,你中了毒怎么也不说啊,难怪奴婢前两日觉着你怪怪的,还时不时的晕眩。”
桃枝心底酸涩,给她倒了杯热茶拿过来。
楚长宁轻抿了一口,摇头,“无碍。”
“怎么无碍啊,你都没说找大夫来看一下---”
门突然被推开,来人挟着满身月色而来。
桃枝住嘴,躬身退出去了。
屋内,寂静了下来。
燕北漠撩起珠帘走近,见她一直盯着身侧的儿子瞧,淡声。
“睡着了,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罢,径自坐在榻边,靠近了她。
两人的身体蓦的贴紧。
楚长宁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
四周的气氛突然变的旖旎暧昧。
她往后退了退,看着他开口,“如今九州动荡,北地战争频发,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燕氏宗亲不喜她,自然不会喜欢她生下的儿子。
将来燕北漠会娶世家女为妻,会诞下嫡子,阿瑜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死之前,必须为自己的儿子寻得退路。
“有话直说。”
楚长宁清了清嗓子,委婉道,“陛下有后,可保大齐江山社稷安稳,朝臣心安---”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拆穿了她。
“你想让我立你儿子为储君?”
“---”
他直勾勾的觑着她,突的一把搂住她的腰肢,抱在了腿上,淡漠的声音重重的落在她耳畔。
“阿宁,你要是死了,便没人管他了。”
楚长宁挣扎的身子一僵。
燕北漠唇线绷直,黑眸淡戾。
“他还那么小,在这吃人的乱世里,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楚长宁看着他的样子,听着他说出来的话,脑海里蓦的回想起了他以前的做派,弑父杀兄的疯子,真的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噩梦,小小的阿瑜流落街头,任人欺凌。
她磨着牙,掐住他的肩头。
“你是他亲爹。”
他不说话,目光直刺而来,眼神明灭不定。
楚长宁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忿怒。
“你怎么不去死。”
“如果有朝一日我身陨,不会留你独活。”
楚长宁惊愕,“---”
“楚长宁,我死了,绝不留你。”
阴鸷狠辣,喜怒无常,这就是他的本性。
楚长宁被他吐出来的话惧的身子温度直降,晃过神来,用力推他。
可那只手如铁钳一般将她桎梏住,她挣脱不得。
燕北漠掐住她的下颌,一口咬在她的唇上。
“听清楚了吗?”
楚长宁被他咬的眼泛水光,偏头。
他也不恼,敛了敛身上的戾气,在她颈窝缠绵亲吻。
“我会治好你,你不会死的。”
楚长宁快烦死他这股高高在上的劲儿了,质问道。
“你这般模样是做什么,我死不死与你何干?”
他眼神一凝,深如黑漆的眸子看向了她的眼睛。
空气中,蓦的沉寂了下来。
“我---”
话还没出口,敲门声响起。
“陛下,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