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叔,冷静冷静。”
顾洪斌打量下高歌,觉得眼熟,还是顾奶奶一下子认了出来:“你是顾家那小子。”
顾洪斌沉着脸:“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放开。”
顾子娴后退了几句,心也是彻底冷了,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爸,我也知道我是你女儿。”
口口声声的白眼狼,教训的时候就是女儿了,顾子娴也是知道自己爸爸的德行,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爸,妈为什么跟你离婚,你就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吗?”
这句话上辈子她一直想问,却因为害怕没有问出口过。
当着这么多人面,顾洪斌恼怒的吼道:“反思什么,是你妈不想好好过日子,还有你这个白眼狼,老子白养你了。”
得到的答案不出顾子娴意料,这时候顾子娴很庆幸,当时妲己给她做的决定,离婚离开。
亏的当初她还想留下妈妈,劝父母好好在一起好好过,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现在顾子娴也是彻底释然了,顾洪斌是不会醒悟的,她跟父亲的关系前世就很淡,这一世就更淡了。
庆幸的是,她还有妈妈。
没有父爱,还有母爱。
前世她就是孤家寡人,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这辈子最好的结果。
“爸,你多保重。”
顾子娴拿出三五块钱的现金放在椅子上,神情淡漠的看了一眼顾洪斌,转身离开。
“小小。”爷爷追上来,长长的叹了口气:“都怪爷爷。”
高歌远远的跟上来,爷爷送顾子娴到了马路边,从衣服里的口袋掏出皱巴巴的钱:“这个给你买好吃的,爷爷没用,就只有这点钱。”
顾子娴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啦啪啦的落了下来。
前世她回老家,爷爷也会偷偷给她捡垃圾攒的私房钱。
爷爷性格温吞,被奶奶拿捏的死死的,三个孩子的教育他也插不上话,奶奶便把两个儿子惯坏了,婶婶也跑了,妈妈也跑了,姑姑出嫁,就她跟堂弟在家,叔叔跟爸爸外出打工,回来的时候也很爷爷奶奶争吵不断,这个家就没有安宁的时候。
爷爷一直自责没有管教好两个儿子,才让这个家不得安宁,顾子娴抱了抱爷爷:“爷爷,不怪你。”
顾子娴拿出一沓现金:“这是我在花滑队的补贴,你拿着买酒喝,别给奶奶。”
爷爷推辞不要,顾子娴把钱塞到爷爷口袋里:“爷爷,就当我最后尽孝了。”
以后她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顾爷爷一愣,反应过来顾子娴说的什么意思,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长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顾子娴的背:“好好照顾自己。”
爷爷心里也明白,顾子娴跟着妈妈过的更好,不再劝说。
车来了,顾子娴上了车,高歌紧跟其后,看着爷爷越来越小的身影,顾子娴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想看看,以后可以再回来。”高歌的话带着安慰的意味。
顾子娴摇了摇头:“不想回来了。”
家是港湾,但这里却是她不开心的开始。
“你还没看看你爷爷奶奶呢,怎么就上车了。”
高歌的爷爷奶奶跟他们一个村,就间隔了几个房子。
“我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高歌主要是不放心顾子娴。
顾子娴感受到了高歌的好意,止住眼泪,顶着红眼圈认真的看着他:“高歌,你想考哪个大学?”
她会跟上。
现在高歌高三,她不想说一些让他分心的话。
高歌摸了摸自己虎口的牙印,轻声道:“b大。”
顾子娴也记得当时离家时,妲己对高歌说的那番话,没想到他还记得。
下了车,高歌买了两串糖葫芦:“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
顾子娴咬了一口糖葫芦,在台阶上坐下,呆呆的看着车来车往:“高歌,我的亲缘好淡。”
高歌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女孩的侧脸:“你还有妈妈,人总是有得有失的。”
“小时候家里穷,我父母也在外面打工,那时候我天天盼着他们回来,后来日子好过了,他们回家了我也长大了。”
高歌笑了笑:“之前我埋怨爸妈丢下我一个人,现在想想,他们也是为了提供给我我更好的生活。”
这是顾子娴第一次听高歌袒露心声,他的话语很平淡,但莫名的顾子娴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孤寂。
这种感觉她很能感同身受。
因为她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自己并不是最惨的,有很多人还不如自己,没必要顾影自怜,顾子娴想明白后,压在心底的大石消失了。
“嗯,你说的对,有得必有失。”
顾子娴把手中的糖葫芦喂到他嘴边:“你也吃一颗。”
顾子娴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尴尬的想收手,高歌俯身咬了一口。
两人的视线交汇,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耳根微红。
顾子娴放下后,心情更轻松了,也不会再去想前世的种种,每天安安心心上学训练,高歌要为高考奋斗,两人都很忙,但都有一个默契,周末放学一起回家。
学校都在传两人在一起了,高歌被问起这件事没有反驳。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高考结束这天,顾子娴给教练请了假,早早的等在考场门口。
高歌第一个出考场,门外有记者等着,看到第一个考生出来,记者拿着话筒上前。
“同学,今年的题目难吗?”
“还好。”
少年的视线没有落在摄像机上,而是在周围寻找什么,记者以为他在找父母便问道:“你父母也在这里?”
“没有。”
终于,高歌看到了人群后面的身影,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上扬,俊秀的少年笑容格外好看,摄像机记录下来,记者也是夸赞翩翩少年郎。
记者想继续采访,高歌说了句抱歉,便向着人群走去。
摄像师也很好奇少年脚步匆忙是去干什么,便跟拍了过去。
少女一身粉色连衣裙,站在那里就像盛开的鲜花,气质优雅,看见少年过来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两人说了些什么,少女低眉浅笑。
周围的家长们会心一笑,这是青春的味道。
这一段被播放到电视台,引起了很多学生的讨论,不过网络不发达,讨论几天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