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觉得累得有些喘不过气了,马斯上场将我换下。
我坐在椅子上擦了擦脸上的汗,琼莉递给我一瓶饮料,“又没有金牌等着你拿,干么打得这么拼命。”
我喝了口饮料,“想减肥保持身材就是要多出汗。”
“明天一早起来保准你胳膊会酸痛的要死。”卓芸深表同情的提醒我,眼睛仍目不转睛的看着球场上的秦希文和马斯,痴迷的说,“其实看两个帅哥在球场上打球也是一件赏心悦事啊。”
我也看向在球场上敏捷跑动的秦希文,他在接球的空隙朝我笑了笑。
人们常说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刘东阳是被关上的那扇门,秦希文就是上帝为我打开的那扇窗。
当我对爱情完全失去信心,对男人不再有任何期望时,却遇上了秦希文,他让我重新对生活燃起了希望,原来不论你相不相信爱情,它总是会存在在某处,只是你还没遇到对的人。
对我来说挥别过去错的人错的事,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何每当我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他时,他总能轻易拨动我的心弦。
秦希文跃起来一击扣杀正好打在马斯一边的死角上,“老公,你太棒了!”我雀跃的站起来为希文呐喊。
我要忘记那个人,那些事,彻底的忘记!我不能对不起希文,哪怕只是精神上。
马斯看我在一旁为希文助威的样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幽默的说:“老板,你不用拿出以前在校羽毛球队队长的实力跟我打吧。三个美女在场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希文走到我身边拿过我手里的毛巾擦汗,温柔的看了我一眼,说:“老婆说要彻底打败你,我就帮她彻底打败你啊。”
卓芸一脸崇拜的递给希文一瓶饮料,“姐夫,以前是羽毛球队队长,那一定参加过很多比赛,得过很多奖吗?”
希文谦虚的说:“以前代表学校参加过一些比赛,好多年没打早就不如以前了。”
琼莉安慰有些泄气的马斯,“你输给专业选手也不算丢人。”
“我们是来玩的,又不是来比赛的,干么都这么认真。”卓芸说。
“听到两个美女这样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马斯玩世不恭的一笑。
希文拍了拍马斯的肩:“这下你高兴了,美女们都向着你,不知不觉都打了两三个小时了,都饿了吧,吃饭去。”
“这顿饭你可要好好犒劳我,昨晚陪你喝酒喝到深夜,今天又牺牲自己让你讨好老婆,你们总算是和好了,可把我累坏了!”
希文连掐带拽的,就差没捂住马斯的嘴巴了,把他推到最前面,“你想吃什么,我请!”
马斯困难的回过头,“我想吃老板娘做的菜。”
我爽快的答应:“这还不简单,现就去我们家吧!”我想着家里昨天准备了好多菜,正好没吃,再做几个新菜,五个人吃是足够的。
我们五个人热热闹闹的在新房吃过晚饭后,马斯很绅士的送琼莉和卓芸回家。我和希文收拾晚餐后的残局。
我们清理着餐桌上的碗筷,希文对我说:“要不以后我们还是请个钟点工做这些家务。”
我拿起碗筷走向厨房,“还是不要了,就我们两个人住,也没有太多家务,我喜欢像个小妇人一样做这些事,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拥有你,拥有这个家。”
希文跟着我走到厨房的水槽边,从背后搂着我,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你总是这样患得患失,没有一点安全感吗?”
我将碗筷放到水槽里,心中微微一颤,原来我这样就叫患得患失。
我打开水管,笑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太优秀了,害我有压力,怕别的女人会将你抢走。”
“除了你,谁也抢不走我。”希文把我从水槽边拉开,“今晚我洗碗,老婆大人可以休息了。”
“老公,你真乖,那我去看电视的。”我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苹果,自己啃了一口苹果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过了一会,希文走出厨房解下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凑到我身边坐下,我随手将另一个苹果递给他。
“又在看韩剧啊,每次看你看得哭的吓死人的,换别的看吧。”希文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
我拦着他,“等等,这集马上就完了。”他无奈的放下遥控器。
这时电视里出现男女主角深情相拥的情景,我忍不住靠在他肩上,感叹着,“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电视里响起了动人的配乐,希文陪我看着电视,轻轻的说:“卓雅,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尽力满足你对幸福的所有渴求。”
“此时此刻我就很幸福。”我感动的几乎要落泪,幸福其实很简单,我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望着他,“你还不让我看韩剧,你自己以前肯定看过很多韩剧,要不怎么说的话比韩剧里男主角还肉麻。”
“韩剧真没看什么?只是以前在学校里为了追女孩子,倒是看过不少言情小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我几乎跪在沙发上,用力捏他的面颊,审他:“那你以前到底交过多少女朋友,还说认识我之前只谈过一个女朋友,肯定是骗人的,快老实交代!”
他抓住我的手腕想逃开,“真只谈过一个,虽然理论学了很多,就是没什么实践机会,那时没有什么女孩看的上我啊!”
他的脸终于逃开了我的手,我不依不饶的追问:“你也没告诉我,你以前是大学羽毛球队的队长啊,今天要不是马斯说,我还不知道呢。想你以前应该也是大学里的风光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实践的机会。”
“马斯不说,我都不记得了,都毕业快十年了。”他指着电视,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快看男主角知道自己得了绝症,要跟女主角分手了。”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跟以前那个女友分手?她人好不好?长得漂亮吗?”
“你说马斯会对你表妹有感觉,还是对你的好友琼莉有好感,他也不小了,该正经交个女朋友了。”
“你的前女友要是回来找你,你还会去见她吗?你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我抱着卡通抱枕跪在沙发上咄咄逼人的问出这话时,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他表情变的郑重,慢慢的说:“也许我会见她一面,但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曾经爱过她,现在最爱的人是你,我想我能很好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从容的看着他,“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我也做到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他站起来,搂着我,“为什么我二十岁的时候没有遇见你?”他低下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又想吻上我的唇。
我突然躲开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将手中的抱枕砸向他,径直走向卧室,回头调皮的对他笑说:“好累啊,我要去睡了。你继续看吧,多学点知识,以后多用甜言蜜语浇灌我,我会每天都很幸福的。”
“能不能用别的方式每天浇灌你?”他关了电视,伸了个懒腰,“我也好累!”
“明天我要回我妈家了,你也回去多陪陪阿姨吧,婚礼那天再见!”我快速走进卧室反锁上门,任他在外面敲门。
“今晚你睡沙发,谁叫你昨晚一点都尊重我!”我趴在床上,听到他在门外抗议,一会我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打开门走出卧室,在客厅里没看到希文。
秦希文肯定一早就去公司了,我昨晚睡得很好,可还是感觉有些疲惫,胳膊十分酸痛,完全抬不起来。
我有些后悔昨天不该那么拼命的打球,自己揉捏着自己的胳膊,走到餐桌前。
餐桌上放着一杯豆浆,一根油条,豆浆下压着张纸条。
我猜这早餐是希文一早从外面买回来的,带着暖暖的笑意,拿起那张字条。
希文以前练过隶书,他的字迹飘逸轻健:雅,我去公司了,起来后记得吃早餐。回家后代问伯父伯母好,我会想念你的,会天天给你电话的。爱你的文!
我将那杯豆浆握在手心,喝了一口,还是温温的。
我回到家里已是中午,父亲母亲一直住的这座两层楼的房子。
房子位于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这房子是民国时期外国人修得租借房,至少有八十年以上的历史,前几年从里到外保持原貌翻新过一遍。
我在这里成长学习,生活到二十多岁,闭着眼睛都能轻松的上下一楼二楼之间那段幽暗的楼梯。
等我和希文正式办了酒宴,这里就变成了我的娘家,以后那个高档小区里顶楼的复式新房才是我的家。
我穿过一楼的天井,从木质的楼梯上二楼,还能隐隐闻到一股新漆的味道,房内都刷成了暗红色的亮漆。
父母正在二楼客厅里吃中饭,母亲看到我回来了,忙又添了一双碗筷,为我盛了饭,“雅雅,还没吃吧?我和你爸刚吃,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我看到母亲做得那几道家常菜,咽着口水,本来不是很饿,却还是吃些,坐到桌上吃了起来,“妈,这几天我一直忙着给新房添东西,累死我了,都忘了给你们打电话。”
“希文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父亲夹了一块我最爱吃的糖醋带鱼放到我碗里。
我吃了一口,觉得还是母亲做得这道菜的味道最合我胃口,“他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忙的很,一早就去公司了,我们约定结婚那天再见面。”
父亲喝了一口酒,“这样也好,结婚后多得是时间黏在一起。”父亲每顿饭时都有喝上一小杯酒的习惯。
“爸,我和他都拿证了,还不算结婚吗?”我知道在父亲眼里没有办酒宴就不算正式结婚,他很在乎我和希文结婚的每一项仪式。
“法律上算,可是没请亲戚朋友喝酒吃饭,没有大家的祝福,以后怎么能幸福?”
我知道我无法转变他的想法,就像他当年也无法改变我的想法一样,我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母亲想到什么,说:“雅雅,你结婚前一天,我要和你姑姑小姨她们到你新房去铺床,你姑姑一儿一女,儿女双全由她铺床最好,到时把鹏鹏带上,让他为你们压床。”
鹏鹏是我表弟,小姑的儿子,正在上大二。
这些规矩我不太懂,母亲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点点头,“好的,妈这些由你安排。”
我吃完饭,放下碗筷,准备回自己的小房间,“爸妈,我好累啊,先去睡会。”
我妈嘱咐我:“去吧,到时记得把新房的钥匙给我。”
我吃饱喝足,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单人床上很快又睡着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时,在炎热的夏天里,我和父母坐在一楼的天井处乘凉,将大门打开,夏日的风只要吹进来就再也逃出去,只能在一楼暗暗的走廊里回荡,没有空调时这里是最凉快不过的地方。
傍晚时,我放学回家,坐在父亲特地为我在天井里摆的一张桌子前做功课,母亲在一楼的厨房里烧着饭菜,菜香一阵阵的飘过,让我不能完全集中精神。
父亲坐在我旁边,摇着一把用藤条编成的蒲扇。
这时门外响起了两下口哨声,我不由看向门外,一个男孩站在门口,卷卷的短发,黑黑瘦瘦,穿着橙色的圆领短袖衫,咖啡色长裤,斜跨着一个黑色书包,露出他独有的不羁笑容,“洛卓雅,你就住在这里啊!我在这巷子里穿来穿去找了几圈,才找到你。”
我对他的不期而至感到有些意外,看到父亲比我还紧张,已站起身,堵在门口。
我朝他挤了挤眼色,只想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父亲已表情严肃的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来找雅雅有什么事?”
他也胆怯害怕的回答:“叔叔,我叫刘东阳,今天老师布置的功课不会做,想问问洛卓雅。”
父亲样子很吓人,根本都不让他迈进大门一步,“什么功课不会做,拿出来我看看,我教你。”
我看他在学校那么牛的人,也有胆怯的时候,不由偷偷的暗笑。
他无奈的随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习题本,指着一道题问:“就是这道题不会做。”
父亲看了一遍,“这个很简单吗,你上课肯定没用心听讲。”
父亲将那题的解法说了一遍,他连连点头说会了,想撤退。
可父亲到不愿意轻易放他走,又问了他一连串问题,“你是跟雅雅一个班的吗?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家在哪里。。。。。。”
他有些招架不住了,慌忙逃一样的离开,“我会做了,谢谢叔叔!我妈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我先走了。”
父亲摇着蒲扇又坐回我身边,还是不放心的问:“你们班什么时候有个叫刘东阳的男生,以前开家长会,我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这学期新转来的。”我对父亲的行为很是不满,“爸,人家来问个功课,你恨不得要查人家祖宗十八代,这以后谁还敢跟我交朋友。”
“这种朋友不交也罢,你看他那打扮,还吹口哨,像个小混混。这种人最好不要跟他来往!”父亲正色说。
我还想辩驳点什么,这时厨房里传出母亲的声音:“雅雅,有客人来吗?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雅雅!雅雅!”怎么有人在不停的叫我,还在推我。我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坐在我床边。
我还有些迷糊的坐起来,看窗外天还是亮的,“妈!怎么了?现在几点了?是不是要吃晚饭了?”
母亲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还吃晚饭,现在是早上啊!昨天中午回来睡到现在还不醒,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原来是做梦,我这一觉睡了这么长时间啊,这几天自己确实是累坏了。
“妈,我没事!就是这几天睡得少,前天还陪希文去打球,太累了,睡一睡就恢复了。”
母亲这才放下心,“起来吃点东西吧!今天要是没有别的事,下午和我一起去姑太家送请帖,对长辈还是亲自去送好些,这样显得尊重人家。”
我又躺在床上,说了声好,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希文的,正想回过去。
母亲是最溺爱我的人,她有些心痛我说:“不用担心,昨晚希文给你爸打过电话,你爸说你好像很累,早早就睡了,一直叫都没叫醒。希文说你这几天为了布置新房辛苦了,让你好好休息。”
我懒懒的翻身,哦了一声。
母亲神色忧虑,小声的问我:“雅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你那时和刘东阳分手后,回到家里就是这样,成天没日没夜的睡。”
我赫然又从床上坐起,人已完全清醒,撒娇的责怪母亲:“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就是累着了,那个人我早就忘了,你还提他干吗?我马上就起床!”
“忘了就好!你马上要有自己的家了,以后还会自己的孩子。我看希文总是很忙,以后家里的事都要靠你操劳,不比做姑娘时了,不要太懒了,要贤惠勤快点。”
“妈,我知道了!”
母亲又语重心长的唠叨了几句,才走出我房间。
我松了一口气,靠在床上,真是知女莫若母,母亲竟敏锐的察觉到我的异样。
我看着手机发呆,想着还是应该给希文回个电话或者短信。
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来了。
“喂,你好!”
“喂,请问你是洛卓雅吗?”
“是的!你是谁?”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刑警,你今天有空吗?能来市局一趟吗?”
我一听到对方说是警察,不由就紧张慌乱起来,我难道犯了什么法吗?可我好像没做过犯法的事啊。
我镇静下来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洛小姐,你别紧张!关于刘东阳的案子有一些情况想跟你核实下。”警察的语气非常客气。
“可是我和他分开已经五年了,他现在的情况我一点都不了解。”
“这个我们清楚,请你有空还是过来一下,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我犹豫了一下:“好的。”我不能拒绝警察合理的要求。
那警察礼貌的说:“谢谢!你到了后,直接找我,我姓李。”
我匆匆起床洗漱后,吃了点东西,跟父母说我和希文订得结婚用的礼服有点问题,礼服店让我亲自去一趟。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我心里矛盾又复杂,想不到五年后再见他一面,就稀里糊涂的被牵扯到一桩凶杀案里,几天之内已经是第二次到公安局了。
他这几天被拘留在公安局里还好吗?警察到底想向我核实什么情况?万一我对警察说了对他不利的事情,他是不是就会被定罪?谁都知道杀人偿命,他会被判死刑吗?
一想到死刑,我就觉得喉咙发紧,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这就意味着以后世上再也不会有他这个人,我和他就真的永别了。
刚分手时,曾经很恨他,想过这一辈都不要再见他,可真的是这样时,却发现自己无法承受。
他本性是善良的,他不会,他肯定不会杀人!我到底该如何回答警察的问题,才能帮助他,哪怕只是一点点。
到了市公安局我直接找到了姓李的警察。他将我带到一间小会议室里,里面早已坐着位女警。
那姓李的警察没有将我带到审讯室里,看来真的只是想向我核实些情况,他拉出会议室的一张椅子,“请坐!”
我有些局促的坐下,那位女警朝我微微笑了下,我看她手里拿着做记录的纸笔。
李警官坐到那位女警的旁边,说:“洛小姐,那我们开始吧。”
李警官问我:“你和刘东阳分开后的五年里有没有联系过?”
我说:“没有,一次也没有过!”
李警官:“那他被抓的那天,你怎么会和他一起在酒店里?”
这个问题上次在区警察局里好像回答过很多遍了。
我无奈的又说了一遍:“因为有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他想见我一面。”
李警官:“那个朋友叫什么?你们都认识吗?”
我想着不知道雷飞有没有牵涉到这个案子里,不安的回答:“他叫雷飞,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他跟这个案子也有关系吗?”
李警官一直在观察我的神情,目光很敏锐,让我感觉有些紧张。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从旁边女警的文件纸里拿出一张相片,推到我的面前,“你认识这个人吗?你知道刘东阳以前和他有过什么过节没?”
我看着那张照片一下愣住了,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照片上是个中年男人,面容英俊,目光犀利。
我仿佛看到在某个夜晚,一个灯光幽暗的房间里,他用充满情欲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的双手在桌子下面,牢牢的握在一起,心中充满了羞辱和痛恨,努力不让自己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