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酱。”严洛寒将面包摆在她面前,理所当然的说:“帮我抹好,我要去刷牙,一早起来忙得都没空。”
苏晓云笑着说:“好的。”等他一转身就带着怨气用餐刀弄了一大团草莓酱往面包上使劲抹。
谁知严洛寒想不过又转身提要求说:“别给我抹得太厚,我要薄薄的一层。”
苏晓云望着已经抹得很厚一层酱的面包,想要怎么变薄点。
“这个留给你自己吃,帮我重新抹一片。”他的要求总算说完了,到卫生间关上门。
公子哥就是难伺候,幸好她今天就要走了,而且还打算不要让他再跟着她回去,想着怎么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严洛寒洗漱完后,和她一起共进早餐,苏晓云琢磨着该怎么和他开口,让他明白他们其实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但她心里爱得人始终只是顾天昊。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当苏晓云正想开口说话时,严洛寒先说了。
“什么事?”
严洛寒皱着眉头,很苦恼的样子,说:“我们是不是朋友?要是的话你一定要帮我。”
苏晓云想他这种呼风唤雨的公子哥还会有需要她帮忙的事,说:“到底是什么事,能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你肯定能帮我,就看你是不是真把我当朋友了?”严洛寒好像料定她会拒绝,故意激将她说。
“我怎么没把你当朋友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严洛寒看着她,吞吞吐吐的说:“你跟学校多请些时间的假,陪我去趟北京,冒充我女友,帮我在家人面前演场戏行不行?”
“不行。”苏晓云一口回绝说。
“我就说你没把我当朋友吧,见死不救。还不是因为你,灵珊跟我妈乱说一大通,现在他们逼着我跟他们指定的人结婚。我要是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这辈子就毁了!”
苏晓云慎重的问:“他们指定的人是灵珊吗?”
“不是,要是还强一点,起码也算认识,感情还可以慢慢培养。可他们给我安排的结婚对象是个什么部长的女儿,我连面都没见过,也不想见。我也帮过你,你为什么不能帮我?”
苏晓云有点心软的说:“你家人这么强势,就算我冒充你女友又有什么用?”
严洛寒立刻起身,从他的行李里翻出户口本身份证,说:“这次我找借口出来,把证件都带上了,我们去拿结婚证,有了结婚证他们就拿我没办法了,总不能逼我犯重婚罪吧。”
苏晓云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说:“那就更不行了,结婚又不是儿戏,怎么能随便拿证。”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顾天昊,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嫁人的,我们拿结婚证也只是演戏,给我家人看,同时也是让你妈放心。等我家人不再逼我时我们就悄悄去离婚,到时谁也不知道。你还是住在你的凤南镇上,我就在北京或这里忙自己公司的事,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们还是各过各的。”
“可是结婚证都拿了,到时各过各的怎么跟我妈交待?”苏晓云觉得这种事太不靠谱,这戏要是演起来关联的实在太大。
严洛寒一脸轻松的说:“这还不好交待,就说我生意忙没时间,我大概隔几个月来看你一次就可以了,时间长了妈就会接受我们这种状态,但私底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苏晓云还是感觉这样做太荒苏,就算能帮他逃过家人的逼婚,他和她拿了证,要是到时他耍赖不肯离婚,那不是假戏成真了,何况心里装别人嫁给他对他也不公平。
“对不起,这个我帮不了你,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时间不早了,我该去车站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严洛寒心情失落的直接去开门,看到来找他的人是易建军,想到苏晓云正在自己家里,表情有点不自然的问:“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建军微笑着说。
严洛寒不客气的说:“不太方便,有什么直接说吧。”
建军依然保持笑容,自己从门口硬挤进门,说:“站在门口说事也不方便。”
苏晓云听到门口是建军的声音,正想躲进卧室里,刚要离开餐桌,就已经来不及了。
严洛寒也懒得非挡他,反正让他发现苏晓云这里也不是坏事。
建军看到苏晓云的瞬间愣住了,她穿着居家的睡衣就站在餐桌边,桌上还有没吃完的早餐,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无法移开,心情被阴郁覆盖。
一时间苏晓云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不过她也没必要向他解释,冷淡的不看他,尽量自然的拿起桌上没喝完的牛奶,喝了一口。
严洛寒立刻走到苏晓云身边,看似亲密的揽住她的肩,对建军说:“我说不方便你非要进来,现在可以说事了吧。”
“你们,你们还真是在一起了。”建军带着僵硬的笑容说。
苏晓云知道严洛寒是故意做给建军看的,但她不喜欢成为他们男人之间炫耀的资本,轻轻的摆脱洛寒搭在她肩上的手,说:“你们聊吧,我回房去换衣服。”
她回到卧室关上门,想着建军误会了也无所谓,建军以前不就是要把她送给严洛寒吗?现在这样不是正合他心意。
建军尽力平复心中的波涛起伏,平静如常的问:“你去北京办得怎么样?方市长什么时候会被调走?”
“该做的事我都做了,至于他什么时候会被调走,这个我也说不准。”严洛寒坐到沙发上懒懒的说。
建军也不客气的坐在刚才苏晓云坐过的椅子上,拿起她刚才握在手中的杯子,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看着杯中还剩下的牛奶,他也曾拥有过如牛奶般浓郁香醇的幸福,只是一不小心就弄丢了,现在已经不能回头。
“那我就等着。”建军放下手中的杯子,手心很凉,冷眼看向严洛寒说,“你想得到的女人已经得到了,而我想要的还没有实现,一个月后要是方市长还没离开这里,我会让你到手的一样成为泡影。”
严洛寒坐正了认真的说:“你就放心吧,市长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建军笑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心里的仇恨,唯有抓住权力,说:“还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和顾天昊之间的事你别再插手,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如果你再帮他,我也不知道我会无法控制的对苏晓云做出什么事来,你自己好好掂量下。”
苏晓云静静的坐在房里,隐约听到建军说了顾天昊三个字,立刻竖起耳朵,心里想着他来找严洛寒难道是商量怎么对付顾天昊的吗?他又有什么计划了?一定非要将天昊置于死地,他才罢休吗?
严洛寒也沉着脸,正色的,用极具威慑力的语气说:“你要敢伤害苏晓云,我会帮顾天昊把你整到十八层地狱里去,让你的骨头连渣滓也不剩。”
“很好,我们的严少终于也有斗志了。”建军现在即使下地狱也不怕,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笑得更灿烂的说,“那十八层地狱里一定会有苏晓云陪着我,所以不想两败俱伤,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一定要毫不犹豫的拿出这种斗志帮我。”
严洛寒虽然气得想打人,但他还是冷静的洞悉易建军现在是彻底的疯狂了,这种疯狗还是少惹为妙。
易建军和顾天昊最后谁赢谁输,对他来说确实都无关痛痒,可看来易建军是非要把他拖进他们之间的对决,那他只有在保住苏晓云的前提下再选择帮谁。
“记住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苏晓云不会因你受到任何伤害。”严洛寒不耐烦的站了起来,他知道建军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下逐客令说,“没什么事我也想回房去陪晓云,你请自便吧。”
晓云是他叫的吗?听到他这样叫苏晓云,他的心如刀绞,原来失去后才发现什么是最重要,什么才是他最想要的,他硬撑着起身说:“你们继续吧,我该走了。”
他走出洛寒的家,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心里全是绝望和愤怒,严洛寒,我得不到的女人,你也不可能会真正得到。
苏晓云听到关门声,小心的打开房门,看客厅里只剩严洛寒一个人,问:“他走了吗?”
严洛寒看向这个让他用情已深的女人,有种很无奈的怨气,如果可以重新再来一次,他情愿选择不要喜欢上她,可是已经爱上了还越陷越深。
“走了。”
苏晓云舒了一口气,问:“他是要你和他一起对付天昊吗?你又答应了?”
严洛寒俊美的脸因怒怨变得毫无表情的说:“你怕他会受到伤害,你深爱着他,你还在等他想起你?”
他不明白自己哪一点不如顾天昊,让她宁愿孤独一身的爱着杀父仇人,也不愿给他一丝机会,这公平吗!
苏晓云打了个寒战,这样的严洛寒让她感到害怕,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如同豹子即将猎取猎物前的淡定冷漠。
“不是,我希望他永远不要记起我。”苏晓云怯怯的回答,预感到了危险,拖起墙边自己的行李箱说,“我要去赶下班车,错过了又要等好几个小时”
严洛寒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从她手中扯开行李箱的拉杆,将行李箱甩到一边,他现在什么不想管,什么也不想顾,只想占有她。
苏晓云想躲开他,弯腰去拉倒在地上的行李箱,严洛寒却把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扔到卧室的床上。
“洛寒,你怎么了?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苏晓云惊慌的从床上坐起来,恐惧的说。
严洛寒轻易的又将她按倒在床上,把她压在身下,双眼迷蒙,在她耳边冷冷的说:“我没你想得这么伟大,你怎么能这么相信我,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我喜欢你,我想要你了。”
“我相信你,你刚才不要建军伤害我,你自己就更不想伤害我对不对?”苏晓云挣扎着希望他能罢手。
苏晓云的脸贴着冰冷的墙面,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害怕的哭着说:“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求你放开我。”
“不想看到你那张哭泣的丑脸,最好乖乖的不要闹,跟我好你也不算吃亏,我们是彼此享受。”
苏晓云又羞又怒,自嘲的笑了,说:“当日建军把我迷昏送到你床上,你为什么不趁我昏迷不睡时强占我,非要等到现在这样折磨我。记得当时你说我选择你,你保证不会像建军那样对我,伤害我。可笑的是你所说的真心爱我不过也只是一种男人的占有欲而已。你想怎么玩我,怎么强占我都行,但以后千万别说爱我,这让我觉得恶心。”
严洛寒突然松开了她的腰,没有强行进入,心痛欲裂说:“可你选择过我没?没有,从来没有,我想把你捧在手心,可你一丝机会也没给过我。我爱你爱得好累好苦,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苏晓云大声哭了起来,任眼泪如汹涌的洪水般决堤而出,她又何尝爱得不苦不累。
如果让她能够重新再活一遍,她宁愿没爱过建军,也没爱上顾天昊,要是老天爷让她在认识他们前,就先爱上严洛寒,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复杂纠结的感情。
可是没有如果,也不可能重来一遍,她现在就是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顾天昊,让她怎么忘记他,怎么抹去这份爱?
建军终于清醒过来,穿好自己的衣裤,解开绑住她双手的皮带,颓然的说:“你走吧。”就离开了卧房。
苏晓云瘫坐在地上,止不住的还在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卧室。
看到她的行李箱已被严洛寒放在了门口,而严洛寒正在厨房里将她贴在冰箱上的纸条,一张一张的取了下来。
回头发现她已经出来了,眼睛哭得肿肿的,脖子上还有他刚留下的吻痕,他淡然的说:“其实我并不缺女人,如果要找人发泄很容易。刚才我只是一时糊涂,不知道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不过现在我想通了,你虽然不喜欢我,可你还是让我尝到了真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爱这种感觉也许是不能勉强的,你走吧,我会尽力调整好自己,忘”
“我同意帮你应付你的家人,让你不用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但我们不用真得去拿结婚证,做张假的就可以了。我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喜欢。”他处处对她好,总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帮她,他的一片真心,她怎么可能不明了,但越是明白越会觉得自己亏欠他,想要还他这份人情。
严洛寒正要把那些纸条都扔进垃圾筒,听她说愿意帮他解决家里逼婚的事,立刻露出笑容,说:“我们仍是朋友吗?”
“当然。”苏晓云也笑着点点头,说,“可我先要回去一趟,亲口跟我妈说下陪你去北京的事,还有学校那边得先去辞职,请假时间太长也不好总占着人家的职位。”
严洛寒又将纸条贴回去,说:“其实你要愿意可以还是到我的公司来上班,可以每个月回去一次看你妈和逸君,没有你妈给你的压力,你会轻松些。”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呆在凤南镇,那生活水平低多了,而且生活简单,比较适合我。”苏晓云说着就去门口拉起行李准备走。
严洛寒忙放下手里的纸条说:“我陪你回去。”
苏晓云看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热情,有点紧张的拉了拉自己的外套,说:“还是不要了,等我处理好自己的事回到H市时再联系你。还有到时我陪你去北京可以,但绝不能再和同住一间房。”
严洛寒笑了,有点难堪的说:“都听你的,对不起,我再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
苏晓云想到刚才他们差点就,也尴尬的一笑,推开门,说:“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严洛寒涨红了脸,望着苏晓云离去,想着自己刚才真该死,什么时候变得做这事完全都不讲情调了,还亏他总是自命风流,真是丢人丢大了。
在市政府最大的会议室里,市里的主要领导、防汛指挥部的领导,水利局的专家,土地局的官员,还有铸天诚的老总顾天昊、副总张振春、工程项目负责监理人围坐在椭圆形的长型会议桌边。
人手一份铸天诚公司最新梦岛设计方案,大家各抒己见的在讨论方案的可行性,经过一上午的认证分析,这份方案最终通过了审核,主要领导都在方案上签了同意的意见。
会议结束后大家都陆续散场,易建军一直暗暗的注意着顾天昊,看他和方市长谈完后,与公司其他人准备离开。
他跟在顾天昊后面,到电梯口除了铸天诚公司的人,已没其他人时,叫道:“顾总,请留步。”
顾天昊一行人停步,回头奇怪的望着易建军,现在他们的关系用势同水火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他主动来找他们会有什么目的。
易建军客气的笑着说:“顾总,还没恭喜的你新方案通过了审核,这下再不会出现以前的那种误会了。”
“易市长不必客气,是有什么事要指教我吗?”顾天昊皮笑肉不笑的说。
“顾总如果方便的话,我有点私事想跟你聊聊。”
“哦,你和我们顾总之间能有什么私事可聊的?”张振春不客气的说。
易建军不理他,只是等着顾天昊说话。
顾天昊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沉着气,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说:“易市长想跟我说什么私事,尽管说。”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易建军看了看跟他一起的人说。
张振春忙小声对顾天昊说:“当心他有什么诡计,最好不要跟他私下谈什么。”
顾天昊简单回答他说:“我有分寸,你们先去停车场那边等我,我一会就来。”
张振春和其他人只好先上电梯走了。
易建军见其他人走了,指了指不远的一间小会议室说:“进去坐坐。”
顾天昊摆出一副随便的样子,跟他进了小会议室,坐在一张椅子上,想着易建军现在要向他示好吗?还是知道自己斗不过方市长,要转舵了。
在他的记忆里易建军就是仇人易国明的儿子,其他的事记得并不清楚了,不过他会轻易放下父仇吗?说不定是假意示好,实际上时给他设局。
“易市长,到底有什么私事?”
易建军站在他旁边,靠着会议室的桌子,看着他说:“你跟苏晓云真得分手了吗?还是你为了公司的利益把她让给了严洛寒?”
顾天昊茫然的望着易建军,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易建军笑了下,以为他在装,故意刺激他说:“昨天我见到她和严洛寒了,他们现在感情还挺好的,如漆似胶的在同居。”
“真得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和严总同居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天昊一点都没有被伤到的表情,比易建军笑得更艳。
易建军盯着顾天昊,很失望的说:“看来你比我更无情,你们还有一个孩子,说放下就放下了。”
原本还打算让顾天昊和严洛寒为苏晓云闹得无法再合作下去,没想到顾天昊比他厉害多了,根本都不再把苏晓云放在心上了,面对这样的敌手,他没有一点赢的胜算。
顾天昊大概猜出了他的阴谋,想用他以前的一个女人来挑拨他和严洛寒的合作关系,让他陷入桃色陷阱,把他对付易国明的招数用在他身上,是以牙还牙吗?
想到这里,他一下想不起哪天帮他约易国明去酒店的人是谁,想记起来,却怎么也记不得,只觉头在痛,强撑着好笑的说:“易市长,我以前玩过的女人太多了,你说得是哪一个,我实在没有印象了。不如你让她带着孩子到我面前来,抱着我的大腿哭哭闹闹的,说孩子是我亲生的让我负责,这不是更有真实感些。不过我又不是什么高官名人,这并不能对我有任何威胁。”
“在你呆在看守所里时亏她想尽办法救你,看来她看错你了,你和我都给不了她幸福,希望她这次不会看错严洛寒。”易建军懊恼的觉得这次真是让严洛寒拾了便宜。
顾天昊只觉得头越疼越厉害,苏晓云,苏晓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用力甩了甩头,为什么他一点都记不起这个女人了,只是他曾经有过的很多女人中的一个吗?
他站起来想走了,却一下没站稳的扶住椅背,掏出随身公文包里的药,倒出几颗干吞了进去。
易建军看他站都站不稳吃药的样子,假装关心的问:“你怎么了?要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