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曾和她一样的深爱过,就会相信她,理解她,懂得她,可他却把她推向了绝境,将她的心伤了个粉碎。
“他是对你最好的吗?接近你无非是想利用你报仇,把自己父亲的死都归结于你爸和我爸头上!你还帮他把我爸骗到他事先布好的圈套里,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爸的话,你就应该站出来指证他,还我爸一个清白!”
苏晓云捂住耳朵,激动的说:“别再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她转身想跑出餐厅,建军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他被定罪后,一切又将恢复平静,我们才能真正的回到从前。回到我身边,做我一辈子的情人,我会让你和你妈,还有那个孽种都衣食无忧的。”
苏晓云想挣开他,说:“以前的苏晓云已经死了,即使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你说要是你妈知道顾天昊就是害死你爸的凶手,她会怎么样?那孽种留下来说不定也是祸根,如果哪天孩子也不见了。你说你会不会跪在地上求我,让我把你留在身边呢?”
苏晓云猛地挣开他,打了他一记耳光,“你是我见过最恶心,最卑鄙的男人,如果你敢拿我妈和孩子威胁我,留在你身边的只会是我的尸体!”
不等建军反应过来,她已转身慌不择路的跑向门口,撞到了在竹林中的一张桌角,根本没看那一桌上坐得什么人,忍着被撞后腰间的痛,跑出了餐馆,拦了一辆刚好在门口的出租车就走了。
严洛寒正和两个从北京来的朋友在吃饭,三个人在一起喝酒胡侃,一个朋友正吹着北京最近最流行的段子,他听着发笑,正低头和另一个朋友说:“你们最近在忙什么,跑到我这边来玩之前,我家老爷子没把你们找去训话吧。”
那朋友头疼的笑着说:“你家老爷子让我们这次来玩顺便看看你在这里搞了多大的事业,有必要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吗?你想让我们怎么回去交差,你就直说吧,大家是哥们,要是因为在这边藏着什么美女,我们绝对会帮你打掩护。”
“你丫也太小看我了,难道除了女人我就不会干正经事吗?在这边我就是不想靠老爷子,凭自己的能力也做出成绩来……”
他们的桌子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连中间的汤都洒了些出来,他以为地震了,抬头一看,是她,泪痕满面的从他们桌边一闪而过,跑了出去。
这是幻觉吗?是苏晓云,还是一个长得极像她的女人?他丢下两个朋友,自己追了出去,却已找不到那个女人的影子,究竟是人,还是鬼?
他失落的折回餐馆,正好迎面碰上从里面结账出来,一边脸还红红的易建军,不得不打招呼,“恭喜你,升为代理市长了,以后多多照应下。”
易建军看到他是从外面进来的,不知道他遇到苏晓云没,是不是也知道苏晓云没死了?摸了摸自己被打过后发热的脸,说:“大家都是同学,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没带老婆吗?一个人来这里吃饭,还挺奢侈的。”严洛寒见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挺奇怪的。
建军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可能没碰到跑出去的苏晓云,说:“你呢?也一个人跑来潇洒?”
“我和两个朋友一起,他们还在吃,我出来透透气。”
“那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他不太想让严洛寒知道苏晓云还活着的事,免得又多一个人来跟他抢,上次把苏晓云送到他房间已算是忍痛割爱了。
服务员拿着一件女式呢子外套,找到易建军,交给他说:“先生,这是你朋友落下的外套。”
易建军接过外套,匆匆的说了声谢谢,不敢与严洛寒对视,赶紧离开。
严洛寒看着易建军的背影,感觉不对,易建军明明是和女人一起来吃饭的,为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跟他一起的女人去哪里了?外套还留在这里。
严洛寒有个大胆的假设,那个很像苏晓云的女人应该就是苏晓云,她跑出去时正好没有穿外套,而易建军手里拿着的外套就是她。
她没死,她还活着,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都从沉寂中复苏过来,不过她还是放不下易建军吗?刚才两人应该是吵架了,她太傻了,值得吗?
一想到她跳入江中的情景,他的心就很痛,一定要找到她,给她幸福。
苏晓云回到家里,母亲见她愁眉不展,眼睛肿肿的,像是哭过,心痛的问她现在天昊情况怎么样了?
她只是摇摇头,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书桌上、电脑上、键盘上、鼠标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天昊的影子,还能感受到他残留的气息,他们的幸福就像流沙一样滑过,只能找到几颗散落的沙粒。
她又在抽屉里翻出顾天昊的全家福相框,他不是疯子,也不是神经质,一开始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为了报仇。
而后来的改变也是为了报仇吗?他有真得爱过她吗?他真得是害死她父亲的幕后黑手吗?
好像亲口问他,为什么明知她是仇人的女儿,还要故意对她这么好,让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他,这也是他复仇计划的一部分吗?
可现在就算知道是他害死了父亲,她还是无法不爱他,而且恐怕这辈子只会爱他,一直的爱他,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
爸,我是不是很不孝,如果是他害死了你,我肯定无法原谅他,却又还是爱着他,我该怎么办?
一周过去了,顾天昊仍在看守所里,没有任何一点消息。
苏晓云反复的想着从跟顾天昊认识开始发生的每一件事,如果用报仇来解释就都合情合理了,她心里已明白了一切,但还是抱有一点希望,希望顾天昊从里面平安出来时,能亲自告诉她这些全是她胡思乱想,还有另一种更合理的解释。
无论他的解释多么荒谬,她一定都会相信他,陷入爱情的女人通常都会让自己变成瞎子白痴。
想让自己恨他却恨不起来,对他的想念反而与日俱增。
今天她再也克制不住对他的思念,拿了两双他平时穿的袜子,送到了看守所。
虽然还是见不到他,但想着他收到她送进去的东西时应该能感受到她对他的牵挂,在里面的日子也许会好过点。
送了袜子后,她久久的站在看守所的外墙边,不愿离去。
想到他收到袜子时一定会笑的,她也不由的笑了。
站在墙外是离他最近的距离,让她有一种温馨而宁静的感觉。
她的手机响起一段短促的铃声,一看又是建军发来的短信,说想见她,把她那天落下的外套还她。
她没有回,直接就关机了。
这几天建军总在给她发短信,一句简单的问候,或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想见她。
她从不回复,十分厌烦他的骚扰,即使明白他为报复顾天昊所做的一切,也许并没有什么错,甚至是情有可原的,她还是无法再次接受他。
爱情就是个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当你陷在其中时就会不顾一切,不计较太多,为了对方给你的一点点感动,一点点浪漫冲昏头脑。
而当它逝去时就如大病一场的脱掉了一层皮,等到痊愈后会看穿了从前的一切,再也找不回曾经的任何**,一想到那脱皮的过程中犹如重生的痛苦,就再也不愿重蹈覆辙。
“苏晓云。”
在看守所墙外站得腿有点发麻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转身看见严洛寒笑容灿烂的在不远处对她挥手。
她浅浅的朝他一笑,看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活着,靠装死躲在顾天昊的庇护下的宁静日子已经结束了。
严洛寒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亲眼看到还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她,异常的高兴。
抓住她的手臂,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像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四肢健全,容貌依旧,只是看上去苍白憔悴了点。
苏晓云笑着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说:“你好。”
“你还好吧?”还以为下辈子才能再见这个女人,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她,那种喜悦是无以言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苏晓云走向自己开来的车旁,说:“还好,大难没死。”
她很清楚严洛寒对她的心,但她对他没有特别的反感,也没有多大的好感,只能说这人还不算太坏。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坐船在江上捞了你五天五夜,也没发现你的任何影子。”严洛寒还是觉得像是在做梦。
苏晓云不想再回忆那段最绝望最痛苦的日子,说:“只能说是个奇迹,老天爷还不愿收我。严总,今天见到你很高兴,我该回去了。”
严洛寒望了眼看守所的大门,酸酸的说:“还是又跟顾天昊了,那孩子是你们俩的吗?”
“严总,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苏晓云冷冷的说。
严洛寒心中暗叹,自己日思夜想,为她疼为她悔,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人家即使活得再好,也不会把他放在心里。
易建军是她的最爱,顾天昊是她的次爱,他到底算个什么,还不如那次在酒店里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兴许还有点希望。
他找了个牵强的理由说:“毕竟你以前也是我的员工,关心一下总是应该的。”
一提这事,苏晓云只觉得难堪脸红,那时太信任建军,掉进了他们设好的陷进里,虽然在酒店房间他没有真得侵犯她,但在浴缸里帮她克服药物反应时估计什么都被他看光了。
“那谢谢关心。”苏晓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开车扬长而去。
“喂!”他还有好多话没问,顾天昊这次进去了恐怕难得再出来,在他和建军之间她就不能考虑下他吗?
苏晓云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绕道转悠,易建军好像打定主意要缠着她不放,现在又多了个严洛寒,令她头疼。
现在天昊能不能被放出来全是未知数,以后她要何去何从,到底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她真得不知道。
边开车边拿出手机,想给母亲打个电话,才发现自己已把手机给关了。
她将手机一打开,还没来得及拨号,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个看着眼熟的座机号。
戴上蓝牙,接了,“喂。”
“你总算开机了,是我,李多康。”
“康哥?”苏晓云从国色天香出来后,就再没跟他有过任何联系。
“有空的话,现在就来一趟国色天香,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他找她会有什么事?她犹豫的说:“那个有什么事吗?”
“今天张振春也被抓进去了,他在进去前跟我交待过如果他也有事,就让我找你,只剩下你是唯一能帮顾总的人。”听出了她的犹疑,李多康只好在电话里先解释说。
“我该怎么做?”
“你来了就明白了,我等你。”
苏晓云立刻将车开往国色天香,连张振春也被抓起来了,还有谁会守住天昊的公司,公司如果垮了,欠银行的贷款只怕一辈子也还不上,那会不会要坐一辈子的牢。
现在是白天,国色天香还没开门做生意,她从后门进去的,保安看到她没拦她,一定是李多康已经交待过。
她直接走到李多康的办公室,看到李多康正对着一个大号的牛皮信封出神。
“康哥。”她在办公室门口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看向苏晓云,几年不见还是那么漂亮,时间没在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留下痕迹,只是少了当初刚来时的青涩,“坐啊。”
苏晓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见他比以前更有派头了,手上的黄金戒指都换成了白金镶大粒钻石,看来这几年国色天香的生意依然很好。
“康哥,张振春跟你交待什么了?我要怎么才能帮得了天昊顾总。”她心里着急的问。
李多康将自己面前的牛皮信封推给她,说:“他说你看到这些自然会明白,不过你愿不愿意全凭你自己的做主。”
苏晓云疑惑的打开信封,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全是相片,她单独的,还有她和易建军在一起的,准确的说有她在国色天香做公关时跳舞的照片,穿着性感,舞姿撩人。
再就是她和建军重新在一起那段时间里被人**的照片,有他们亲密牵手逛街的,有他们相拥耳语的,任谁都能从照片上看出他们是恋人关系。
她指着和建军一起被**的照片,气恼的问:“这些照片是谁拍的?怎么会在你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张哥给我的,估计是你背叛顾总时,他找私家侦探拍的。张哥还说顾总这次的事十有八九跟照片上的易建军易市长有关。你还不明白吗?要让易建军收手,这些照片就是要挟他的筹码。要是让所有人知道他曾跟你,夜总会的公关是恋人,对他这种官场中的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前途升官什么就不用谈了。”
苏晓云已明白过来,这是张振春准备好的,要对易建军的反击,只是反击易建军,就会把她也置于风口浪尖,她心里很乱,一时也做不了决定。
李多康想说服她说:“顾总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在国色天香时你全靠他罩着。现在他被易建军害惨了,人进去了,公司岌岌可危,就是这里现在也被警察三天两头的查场子,再这样下去也快关门了。顾总那么厉害的人,应该早就想到用这招来制易建军,可他却没有,是为了什么?只有张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把这些交给我,但再三嘱咐我一定要经过你同意,要不然决不能用这些照片对付易建军。”
苏晓云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易建军要对付顾总,为什么还要不让你的地方做生意?”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我也不瞒你,顾总才国色天香真正的老板,我只不过在替他打工而已。要不然以你以前的个性,他如果只是个普通客人怎么可能罩的住。要不因为他才是老板,我非得听他的,早就狠狠给你点颜色看了。”
苏晓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李多康以前每次再气她,也从没向教训其他公关那样对她。
李多康见她还是没有点头,只是盯着这些照片若有所思的样子,怕她不肯,有点急了,说话也不好听了,“就算养条狗也知道报恩,顾总这些年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钱就不用说了,这个时候你总得讲点义气,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易建军整垮”
苏晓云将照片全部装回到牛皮信封里,把信封放入包里,起身准备离开说:“我知道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李多康舒了一口气,说:“你要有什么自己搞不定的,可以来找我,我下面的兄弟”
他话还没说完,苏晓云已经走了,不过看来顾总的事应该会有转机。
其实不用李多康多说什么,只要不是让她出**体和感情,有办法让天昊脱离困境,她都愿意去做。
何况这不过是让别人都知道她以前在夜总会做过公关,她也不是什么名人,名誉上的损失算不了什么,倒是易建军肯定要比她紧张在意。
回到家里,她陪孩子玩了一会,到了快吃晚饭的时间,易建军又发短信来了,“我最爱的人永远是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对以前的事我也很后悔,谁都会犯错,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吃过晚饭后,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又翻出建军的短信,给他回了,“明晚七点江滩老地方见。”
等了一会没见他有短信回过来,但她相信他明晚一定会来见她的。
母亲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她正拿着手机发呆,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肩问:“今天去看守所见到天昊没?现在怎么样了?”
苏晓云连忙关了手机的屏显,说:“没有,还是不让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母亲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肩膀,叹气说:“那也只有等了,唉,你们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幸福了点,怎么就出了这种事,你的命真是苦。”
“妈,现在天昊的事可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你陪着我在这里也只有干着急,不如你带着君逸回凤南镇,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再通知你过来。”苏晓云想到那天建军威胁她的话,不管是气话还是认真的,她都觉得很不安。
明天和建军摊牌后也不知道他肯不肯收手,他有什么反应都很难说,母亲和孩子先回凤南镇也许会安全点。
母亲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说:“他在审查中,你现在留在这里也没办法,要回去,就和我们一起回凤南镇,等有消息的话法院、公安局自然会电话通知你的。”
“我不能走,隔三差五的我可以给他送点吃得用得,他在里面的日子也会好过点。再说现在虽然见不到他,但我至少和他在同一个城市里,抬起头可以望到同一片蓝天。”
母亲坚持说:“那你要留在这里,我也要继续留在这里陪你。万一有什么事,总不能又让你像上次那样一个人承受,又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和君逸以后可怎么办。”
“妈,你放一百个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再也不会寻死的。你就带着君逸先回凤南镇,那里的房子也该有人清理下了,洪水过后你都没时间回去看看。”苏晓云笑着劝母亲到老家去呆一段时间。
她现在不可避免的要卷入到漩涡里,不想还连累母亲和孩子。
母亲瘪瘪嘴说:“我看你是怕我们拖累你吧,要把我们赶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到底打算做什么?”
“妈!你想哪里去了,我能做什么,还不是尽量想办法,看能不能帮得上天昊。”
“你有没有去找过杜文鹏,他在检察院做事,说不定能帮得上忙。”母亲也在为她想办法说。
苏晓云摇头说:“找过,不过他说这事不归他管,他也帮不上忙。妈,他为什么总是很恨我们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小三吗?想破坏你和爸的婚姻没成功,所以怀恨在心?”
母亲有点愧疚的说:“不是,照理说应该是我抢了她的丈夫。”
“啊!妈,你是小三。”
“也不是,我和你爸从认识,相爱,到结婚都是合法的,我知道他母亲的存在,但我也知道你爸是爱我的,爱情都是自私的,所以我肯定不会把你爸让给他们,他就是因为这恨我吧。他在我们家时我已经尽力对他好,把他当成亲儿子,希望能弥补他,可他始终还是恨我,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