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还是上次那个模样,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上次是白天,这次外面天已经擦黑,这院里面更是冷的难受。
而且这棺材仔的家不用点灯,而是用灯笼,即便有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灯笼。
我在心里表扬了一句,‘孩子,你整的这小气氛,整的贼拉到位啊!’
“棺材长长六块板,榫卯卧槽殓肉身,村中谁家哭高堂,棺材铺闻棺材响。”
这样的环境,加上这样的灯光背景,冷不丁传出棺材仔平淡无波的声调来了这么一段,要不是我早有心理准备,八成会被吓的够呛。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我也是忍不住头皮发麻,看着棺材仔这货慢悠悠的从一口做了一半的棺材里面坐了起来,“来了……”
得,这画面我是觉得背脊发凉,真想采访一下后面第一次见到这样刺激的郎弘毅此时此刻的心情感受!
“嘿嘿,那个……我来问问孔先生的寿材……”
基于伍叔对棺材仔的信任,我觉得这人不会当真不给孔先生个寿材这么恨绝,毕竟他也是应该得了伍叔的话,才故意为难那个讨人厌的褚福发。
棺材仔并没有从棺材里面起身,惨白的脸在白纸灯笼的映照下,更显得难看,他伸出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朝着一边的方向一指,“准备好了,你们过去叫人来抬,棺材会放在门口。”
“那个钱……”我第一次干这事,真的不知道这应该怎么结账,这棺材又应该怎么算价格,不懂就只能问,却不敢把话完整说出来,怕犯忌讳。
“一万七千七百七,丢过墙头就行。”
我忍不住咋舌,原来比我黑的在这呢,乖乖,这棺材看着是不错,但我没想到这么贵!
也没敢说什么转身就想走,棺材仔却叫住了我,确切的说是叫住了我身后的郎弘毅。
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他依旧没有摘下去的黑兜帽里面的视线是在打量他的,“终于看到了一个比我也不遑多让的人,我挺喜欢你们两个的!”
“全阳白虎身边跟着的果然都不是寻常人,看你们顺眼告诉你们一声,今晚不消停,最好别离开那里,省的出事!”
说完只对我们挥了一下手,就慢悠悠跟个僵尸一样,倒回了棺材里面,叫我怀疑这人难道晚上准备睡在那里面
而且那挥手的一下都有气无力的,这么大的棺材,少说有几百斤吧,他怎么弄到院外面去,放在门口?
好吧,懒人的通病就是想不通的问题,就放下等答案自己出来!
我和郎弘毅直接出了棺材仔家,朝着孔先生那处宅子而去。
这位老先生生前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家的位置很靠近村子中心,等于我们是从村边缘再折返回来,路上郎弘毅终于忍不住开口。
“刚才那个……是人”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诡异的勾起一边嘴角,坏心眼的放慢了语气说道,“不然呢……”
郎弘毅明显看出我在开他玩笑,沉默下去不再说话,我无聊的搓了搓耳朵,想着等下应该做的一起,还有棺材仔的那句,叫我们留下别离开的提醒。
村里主持白事的人已经操持的差不多了,因为没有棺材,孔先生的尸体现在就被放在灵棚里面的门板上,盖着被单一直蒙到了脸上。
来帮忙的人还真是不少,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出了代表,这应该是村长的意思,也是因为孔先生的曾经老师身份。
见到我来了,村里人第一次没有对我投来嫌弃鄙夷的目光,而是换成了一种八卦,怀疑,不安的神色!
我知道他们八卦的是我身后这位大少爷,怀疑的是我一个半大孩子,还是姑娘,能不能接的下点妆匠这口饭,不安则是趴窝报复吧,毕竟这里大多数人都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
村长周长贵和褚福发一起走了过来,他们急切的想知道棺材的情况,也明白不能得罪我,没想到伍叔还有棺材仔都会因为他们跟我不客气的小事,当真这样不给他们面子。
“小叶先生,不知道这孔老的寿材问题……”
村长对我的称呼居然得到了统一,看来这褚福发回来没少宣扬在我家受到的待遇,“叫人去棺材仔家抬来吧,已经在门口了!”
我故作高深的冷着脸说了一句,在超过他们朝灵棚那边而去的时候再留下一句,“一万七千七百七十七,扔墙头里面去。”
没兴趣留下看他们吃了苍蝇的表情,我和郎弘毅走进了灵堂,出于礼貌和死者为大的原因,我们先和孔先生打招呼,一人上了一炷香,告诉亡者,送他最后一程的点妆匠到了!
马上就能开始收拾干净,准备踏上黄泉路了。
棺材很快就被抬了过来,几个白事的壮小伙带着手套把尸体抬进了棺材里面,后面就都是我的事了!
按照伍叔做的,一步步的整理上妆,嘴上说着话,把一项项的注意都做下来,事情很是顺利叫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孔先生的遗容比蔡阿婆当时的好看了很多,一切都很正常,看来这位老先生走的时候并不是太痛苦,一切收拾完毕,那些人抬着棺材盖上来。
他们准备明天就下葬,毕竟孔老没有什么后人,也就没有什么重丧或者是对子嗣不利的说法,准备快速的解决一切。
这位老人今晚是在这个地面世界存留的最后一个晚上……
上没准备上山之前,棺材盖是不能全部盖严实的,要留出肩头胸口这里的位置,为了明天最后仪式的瞻仰遗容缓解。
所以厚重的棺材盖只是扣上了一半,另一半在脚下悬空,那里点着孔老的长明灯,前面守灵的都是一帮大小伙子,还有褚福发这个村里的代表,村长已经在我结束之后就离开。
“小叶先生,您这忙完了,不回去休息么”褚福发不知道是不是显得难受,凑上来没话找话。
我和郎弘毅随便找了个地方,拽了两个板凳坐着,大妆匣就搁在我旁边的一捻大石磨上。
“不急,我们陪陪孔先生。”
见我侧开头,知道自己找了个没趣,就要和着那边一群的小伙子们,找了扑克牌开始打发时间,带算是没有忘记正事,留个两个守着给孔先生烧纸上香的值班。
来回和他们轮流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