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
“什么任务?”
原本只是想弄清上古邪法的众人,不妨突然听到杜筱月的这番话,纷纷惊疑起来。
这会儿,刚从饲兽里出来的杜筱月,对这一切全然不知情,她瞥见南宫煜辰忽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再一看现场这么多人,当即反应过来,慌忙改口:
“不不,大家别误会,在仙客楼那晚,苏道友喝醉了,我家殿下让我扶他回房间,不料苏道友竟打晕了我,才导致我没有好好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她以为南宫煜辰露出这么难看的脸色,是因为她差点说漏了偷盗相苏饲兽袋的事,却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出现……
“杜道友……”听到杜筱月主动提起仙客楼的事,相苏颊边的笑意不觉加深,“你知道你家殿下为何要灌醉我吗?”
既然要揭破南宫煜辰偷学上古邪法的事,那索性也将他偷盗自己饲兽袋的事情一起揭露出来,增加整件事情的可信度。
“我怎么知道!”
在南宫煜辰不断地使眼色下,杜筱月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就是苏白,她佯装愤愤不平地道:“分明是你自己酒量不好醉倒在仙客楼里,我家殿下好心让我扶你回房间的,而你却恩将仇报打晕我……”
相苏见她还在狡辩,索性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千面鬼魈,心念一动,她又变回了先前那副清秀俊俏的少年郎模样,继续道:“他灌醉我,难道不是想从我身上偷走饲兽袋吗?”
杜筱月眼睁睁地看着站在赛台上的人,从一个五大三粗的老汉变成一个清俊少年,心道一声:果然!
这个人果然就是苏白!
那她更加不能交代出那晚上的实情,不然这么多人看着,事情一旦败露,南宫煜辰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你、你说谎!南宫殿下根本没有盗你的饲兽袋!你一个下界飞升上来的修士,能有什么妖兽值得南宫殿下惦记的?”
“呵,是吗?”相苏冷笑一声,索性看向台下众人,“你家殿下对我的那两只妖兽有多惦记,想必大伙比你更清楚吧?”
在场的人,有一大半的都在斗妖场混过,当初南宫煜辰如何强硬卖她妖兽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
而此刻,众人看见苏白这张熟悉的俊俏面容,纷纷回忆起当初在斗妖场上发生的一切……
“他居然是苏白!!?”
“那个在斗妖场上大放异彩的苏白!”
“对啊,我记得他有一只灵狐和灵猫的,怎么不见在身边?而且他腰间也没有饲兽袋,难道真的被……”
……
随着众人的猜测声,南宫煜辰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话才出口就被打了脸的杜筱月,僵住原地,已然说不出话来。
唯有刑唐满脸兴奋地拍着自家老爹的手,“我就说嘛,他就是苏白!”
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朝台上的相苏挥了挥手,用无声的口型唤了她几声:好兄弟……
相苏忍不住朝他投去一眼,唇角微微上扬,嘴里却道:“说起来,我那只装妖兽的饲兽袋,还是玉虚仙宫的少主刑唐赠送的。如果让他去辨认标记着自家仙门印记的饲兽袋,想必很容易……你说对吧,南宫殿下?”
说话间,她将视线投向了一旁脸色漆黑的南宫煜辰,“我那只被盗去的饲兽袋还在你那儿吧。”
“就、就算我身上真的有玉虚仙宫标志的饲兽袋……”南宫煜辰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地道:“那你又怎么能证明是我偷走了你的妖兽呢?你那只灵狐和灵猫根本不在我这儿!”
可他抵赖般的话语,已然让大伙相信了他偷盗相苏饲兽袋的事实。
一时间,众人看向南宫煜辰的眼神带了几分鄙夷和讽刺。
眼见大家已经对南宫煜辰完全失去了信任,相苏便将目光再次投向杜筱月,道:“所以,杜道友你脖颈上应该还留有南宫煜辰吸食你血液留下的伤口吧?”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先前杜筱月是从饲兽袋里放出来的!
众所皆知,饲兽袋,只能装妖兽。
可杜筱月却在里面……
那只能说明,杜筱月跟雪姬一样,也是妖族之人!
只要杜筱月脖颈上留有被吸食血液的痕迹,那南宫煜辰就真的有可能修炼了那部传说中的上古邪法……
一瞬间,众人的视线全部聚齐在了杜筱月身上。
杜筱月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脖颈处的衣领。
看到杜筱月下意识地举动,南宫煜辰咬紧了牙关,简直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一口气吸干杜筱月的血液,不留她性命才是!
接触到南宫煜辰那杀人般的阴鸷眼神,杜筱月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即使不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如今也隐隐察觉到,恐怕是南宫煜辰吸食自己血液的事情被暴露了……
她身为半妖之体的事,她一直都知道。
她从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了。
养育她长大的婆婆从小就叮嘱她,一定要隐藏好自己身上的半妖血脉。
因为她身上属于妖族的另一半血脉,不是普通的半妖之血,而是传说中的九尾灵狐血脉!
这九尾灵狐血脉带给了她很多不为人知的特殊能力。
比如,能让周围一切活物不知不间陷入幻境,听命于自己;又比如,能释放出让妖兽发狂攻击人的气息……
拥有这些特殊能力的她,本来可以在灵界混得好好的,甚至可以让那些修为实力高于自己的灵界修士陷入幻境,拱手交出自己的储物戒指。
那枚用于感谢相苏而赠送给她的白龟壳,就是她从其他灵界修士手里获得的。
然而,明明一路顺畅的她,从设计刑唐那件事开始,整个人生突然就变得倒霉起来……
其实,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陷害刑唐。
她从那些灵界修士身上获得了大量的仙石,买到了灭尘丹。
然而,一向天赋极好的她,却屡次突破凝体境失败。
仙石渐渐的花完了。
没办法,她只能将主意打到刑唐身上。
刑唐这个家伙身怀巨款,但身份不明,就不能像对付别人那样对付,只能另寻他法。
但好在,她发现刑唐这人,似乎格外注重情义。
于是,她便设下陷进,想将他骗入她兽潮中,然后自己再假装救他,搞好关系,顺便从他身上骗走几张子母御妖符拿去卖而已……
明明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她还特意拉拢了宋白书摸清他们的一切底细,然而,这一切都被这个苏白破坏了!
她辛苦设计的一切,全部为苏白做了嫁衣!
她好恨啊!
从九阴山侥幸活了下来,遇到莫胜的那一刻,她便发誓,一定要从苏白那里夺取属于自己的一切!
让莫胜陷入幻境,迷上杜筱月的美色,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在她一步步推波助澜下,他们一行人终于得以跟着莫胜进入云中城的内城。
可没想到,这一切在遇到南宫煜辰之后,又被打破!
南宫煜辰发现了她身上的半妖血脉。
对方不仅修为远远高过她,而且自己让人陷入幻境的能力居然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她完全没了反抗之力,只能处处听命于他。
好在,南宫煜辰为了让自己能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半妖之血,丹药、仙石丝毫不会吝啬于她。
只是被吸走几口血而已,就能得到这么多的修炼资源。
她对这一切,没有什么好排斥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满足。
直到有一次,她亲眼看见南宫煜辰将一头妖兽吸成干尸,心惊之余才明白过来,她有一天的下场,终将会变成这样。
于是,她疯狂地敛财,收集修炼资源,她想尽一切办法逃离南宫煜辰身边,然后找个无人的地方修炼。
仙客楼盗取苏白饲兽袋便是一个突破口。
那两只妖兽有多么值钱,她是知道的。
她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妖兽一到手,就迅速转手卖掉换成丹药仙石,然后离开云中城……
然而,这一切,终究没能如自己所愿。
杜筱月迎面对上南宫煜辰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用力地闭紧眼睛。
她知道,倘若让在场所有人知道了南宫煜辰吸食自己血液的事,那她就真的活不了……
有什么办法能救自己?
思绪杂乱翻涌间,杜筱月睁开了双眼,却恰好瞥见了不远处早就痛晕过去的莫长老。
她眼睛一亮,一个念头忽然涌入脑海。
“苏白!你凭什么说我脖颈上的伤口是南宫殿下留下的?”杜筱月忽然咬紧唇瓣,露出满脸委屈的表情,“那明明是你留下的!”
说着,她一把扯开自己胸前的衣领,露出掩藏在下面的肌肤。
白皙的脖颈肌肤上,确实有两个深深的齿印。
可在她那白皙的锁骨部位,以及几欲呼之欲出的丰满胸\\\\部上,尽是青\\\\紫的暧\\\\昧痕迹……
“那晚上苏道友喝醉了,我好心扶他去房间,他突然对我动手动脚的,甚至强迫我发生了关系……”
说到这儿,杜筱月屈辱似地咬住嘴唇,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留下,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受尽了欺辱却依然忍辱负重。
“那晚上,苏道友在房间强迫我,我不愿意他就打我……我脖颈上的牙印就是他留下的。我为了自己的清白,这件事本来是想向大家隐瞒的,所以故意说苏道友打晕了我……可眼见大家都被苏白这个可恶的人欺骗,我只能把一切事实真相揭露出来……”
说完,杜筱月便捂住脸痛哭起来,哭得双肩一颤一颤的,衣领顺着圆润白皙的肩头滑下,露出了更多青紫的痕迹。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些痕迹是人为的……
“苏白,我原以为你还算个正道修士,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畜生不如之事!”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苏白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强迫女人,毁人家的清白……”
“我看这苏白怕是想将自己所做的畜生之事栽赃到南宫煜辰头上,所以才故意这么一说……”
……
随着杜筱月声泪俱下的指控,众人俨然相信了杜筱月的话,纷纷对相苏指责起来。
然而,此刻面临着众人唾弃的相苏,面上神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丝毫没有被揭破丑事的窘迫和尴尬。
她唇角掠起一丝讽刺的笑意,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捂脸痛哭的杜筱月。
凝视了好一会儿,才用散漫的语气发问:“你确定……那晚上是我对你做了那种事?”
透过指缝正观察着众人表情的杜筱月闻言不觉一愣,不知为何,听着相苏这话,她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但事已至此,想改口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得用力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没错!那晚上就是你毁了我的清白!”
“呵……”相苏嗤笑了声,神情轻蔑地看着她,“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好好看清楚,我究竟会不会对你做那种事。”
言罢,她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抬手取下了脸上的千面鬼魈。
随着薄如蝉翼的千面鬼魈缓缓脱落,一张清丽绝美的容颜如花般绽放而出!
台下众人看着,不禁呼吸一窒!
薄白的天光透过云层投射而下,洒落在少女身上,远远看去,宛若尘世间盛开的青莲,清净美丽,不染尘埃……
这一刻,所有人都怔住了。
没有人开口说话。
没有人想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相苏拢在耳畔的发丝被风吹散,散落在那张白玉般精致漂亮的脸颊旁,她却仿若无觉,一双漆黑的凤眸平静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杜筱月那张难以置信的脸上。
“如何,你看我像是会对你做出那种事的人吗?”
“不、不可能的……”杜筱月半张着嘴,死死地瞪着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面容,几乎目眦尽裂,“假的!一定是假的!你怎么可能是女人!!”
她咬着后槽牙,几乎从齿缝间挤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