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定会这样。”
时墨将电脑屏幕转向她,最上面的窗口显示着一张地图,“卫承浔他们在调查三安市异常死亡事件时,发现最早出事的地方集中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三个地方都是当地有名的都市志怪传说地,最早一批挑战者也集中在附近,死亡时间前后不过一两天。”
“现在我们知道,他用恐怖游戏这种手段是为了收集恐惧,用来投喂游乐场的魔意,也是为了引你过去——”
说到这里,时墨停顿了一下,看着夏卿也道:“但你不觉得,这样的手段太过麻烦了吗,如果你不在三安市,就不可能去到那个游乐园,也不会查到黄钟头上,更不可能去烟门里。”
夏卿也转身靠着大理石桌,抱手道:“就像利用姜浚新把我引到游乐园一样,他会想办法让我去三安市的。”
时墨:“如果真是这样,他可以直接把你引到烟门里。”
夏卿也笑了起来,“所以你想说这不是君湛的目的?”
时墨:“不,至少不是他最终的目的,我回想了一下去三安市的前因后果,应该也是被引过去的,他特意把你和我引到那里,肯定不止是为了给出下步线索。”
“当然。”夏卿也笑,“他想杀了你啊!”
“可是有你,不是吗。”时墨看着她,“你在的话,我没那么容易死,他根本没想过要我的命,至少现在不是,不然我早就毒发身亡了。”
夏卿也与他对视着,忽然低声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手撑着桌面往后跃,直接坐上去,手搭着显示屏的上方,姿态妖娆地看着他道:“猜的不错,只要有我在,你确实不容易死,毕竟那些恐怖游戏对你没有威胁,唯一棘手的就是那个魔意,但事实上你自己战胜了它,这一点怕是君湛也没有想到,所以他才给你下了毒。”
时墨眸光微动,“如果我没有战胜那道魔意,会怎样?”
“哈!”夏卿也笑:“当然是意志被控制,逐渐魔化。”
时墨:“谁的意志?那道魔意?还是君湛?”
“都不是。”夏卿也搭在显示器上的手指轻晃两下,然后一转指向自己,“我。”
时墨一怔,“你?”
夏卿也:“君湛不可能控制得了那道魔意,除非他也入了魔,我猜他应该是和那道魔意做了交易,双方暂时达成了合作,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我。”
时墨眉头微微一拧,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她亲口承认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当时他用鉴珠消灭“大兔子”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飞过半空,夏卿也看了一眼那东西就消失了。
“你吞了那道魔意?”
“你当时消灭的那个‘兔子’不过是魔气幻化出来的躯壳,只要魔意存在,它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不过被你战胜后,它的意志消沉很多,还不如地下室那个‘杜念’呢。”
这等于是承认了……她是魔。
时墨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心里却掀起了一道道涟漪。
他听说过,冥界有个喜欢折腾亡灵和鬼差的监察使,权利极大,没有人清楚其来历,只听说是几百年前由第九府君带回来的,很美,性格却相当恶劣,经常搅得冥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连十大府君都避之不及,暗地里有人称其为女魔头——
时墨一直以为这个称谓是意面上的说法,所谓的魔,是一种无法释怀的执念,可能很多人都有,谁知道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居然真的是个魔!
其实不光他一个人这么想,除了十大府君和几个关系密切的亲信外,其他亡灵鬼差都不知道自家监察使是个不折不扣的真魔!
如果知道,对她怕是会更加恐惧吧,毕竟在很多人的观念里,魔都是最凶残最恐怖的存在,第二次天道崩落也是因为魔引起的……
见时墨沉默着不说话,夏卿也懒洋洋的倚着显示器,看着他似笑非笑,说实话她想过几次和时墨摊牌的场景,却没过会这么平淡地说出来,而他的反应也很平淡,偏偏还用不了读心术,她还挺想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结果时墨一开口,说的却是别的事,“烛婴知道这件事吗?”
“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吗?”夏卿也咯咯笑着说道:“说不定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呢。”
要不是第九府君让她来人界处理隐字书的事,就不会碰到这些事了,这么说好像也不对,为了引她到烟门里,君湛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他知道隐字书的事,也知道隐字书出事后第九府君一定会派她到人界。
就像冥冥之中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即便她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依旧不得不按照对方说的去走……
这是一盘布了千年的棋局,她、君湛、时墨、烛婴,甚至更多的人都是棋子,想要知道结果,只能走到最后。
比起被利用的生气,夏卿也对这盘棋背后的主人更感兴趣一些,所以她不介意照着布局走,反正到最后总会揭开谜底的。
时墨并不是个有强烈好奇的人,不然早在怀疑的时候就对夏卿也的身份刨根问底了,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好奇心,尤其君湛还把时家给扯了进来,虽然他对时家千年前的恩怨情仇没什么兴趣,但自己已经被卷入事件中,不得不做出应对。
“我们从头捋一下线索,你是冥界的监察使,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界?我听说监察使几乎不会离开冥界。”
“因为这个。”
夏卿也翻手一言,手里便出现了一本发黄破烂的薄册。
“这是——”
时墨一下子站了起来,转椅往后滑了一截,“隐字书!”
夏卿也:“你知道!”
她是真有些吃惊了,这玩意儿她听第九府君说过才知道的,毕竟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不多,这书册又破破烂烂的,怎么都不像件宝物,君湛知道也就算了,时墨居然也知道!
时墨盯着那本薄薄的册子,神情有些复杂,“我也是猜的,没想到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