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柔想了一夜,觉得吴嬷嬷说得很有道理。
她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赵璟桓身上,她也得替赵禹多多谋划才行。
得知容婉柔要进宫探望显庆帝,谢锦衣特意从百草阁里包了些新做的安神丸用花梨木盒子装了,让容婉柔捎给显庆帝,既然宋温良说显庆帝是忧思过度,若夜里能睡个好觉也是不错的。
容婉柔笑:“还是弟妹心思细腻。”
“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只希望皇上能早点好起来。”谢锦衣浅笑,“我如今行事不便,就有劳嫂嫂了。”
“弟妹客气,这都是我份内之事。”容婉柔拿起盒子,回了观止院更衣,吩咐吴嬷嬷去学堂给赵禹告假,黎老先生不在,学堂里听着很是闹腾,吴嬷嬷心下狐疑,快步往里走。
龚之皓和苏衍正扭打在一起,两人相互拉扯着,谁也不让谁,脸都涨得通红,龚之皓虽然身架大,但他明显不如苏衍身子灵敏,很快落了下风。
赵禹则跟魏子安在边上劝架。
赵禹个子小,力气也小,根本拉扯不开两人。
魏子安则无从下手,在两人身边跳来跳去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先生快来了呢!”
也不知道是谁推了赵禹一把,赵禹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刚好被吴嬷嬷看见,慌得她忙上前扶起赵禹,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怒吼道:“都快住手,你们怎么能把小殿下推到在地上呢,这也太过分了吧!”
龚之皓和苏衍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住了手。
“苏公子,你可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怎么就不知道谦让呢?”吴嬷嬷替赵禹拍打着沾在身上的灰尘,黑着脸道,“这可是景王府,你好歹也是景王妃的表弟,这动不动跟同窗打架,成何体统,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嬷嬷怎知是我先动的手?”苏衍反问。
吴嬷嬷微愣,嘀咕道:“我一来就看见你抓住龚公子不放,不是你是谁?”
苏衍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见黎老先生从门口走进来,知趣地低下头,吴嬷嬷见是黎老先生,上前道:“先生,贤太子妃要带小殿下去宫里看望皇上,特来让奴婢跟先生告个假,还望先生应允。”
黎老先生微微颔首,又转身看着龚之皓和苏衍,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趁机带着赵禹出了学堂。
龚之皓昂着头,一脸不在乎。
“回禀先生,他骂我是丧门星,说我们全家都死绝了。”苏衍气得脸都白了,“他还说我是贱婢养大的,不配跟他们坐在一起读书……”
说他丧门星他忍了,但说杨妈妈是贱婢,他就火了。
他不允许别人骂杨妈妈是贱婢。
“他说的可是真的?”黎老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龚之皓,魏子安立刻站在苏衍身边,连连点头:“对对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龚之皓一来就瞧不上苏衍。
平日里苏衍也没少挨龚之皓的冷言冷语,对此,苏衍一直隐忍,他也不好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他们家本来就剩他一个了。”龚之皓冷哼道,“他是杨妈妈养大的,也是事实,并非是我瞎编的。”
“小小年纪,言辞如此刻薄无状,竟枉读了这些日子的圣贤书。”黎老先生脸上的皱纹深了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此等闲言碎语,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大家都在议论嘛!”龚之皓嘀咕道。
“人云亦云,非君子所为。”黎老先生厉声道,“事到如今,竟毫无悔改之心,罢罢罢,你回去把你父亲叫来,我要跟他当面说这事。”
龚之皓的小厮探头探脑地门口看。
“还不快去!”黎老先生瞪了他一眼,小厮抱头鼠窜,龚之皓眉头都没皱一下,叫就叫,他谁都不怕。
“你动手打人也是你不对。”黎老先生又转身看苏衍,见他攥着拳头怒气冲冲地盯着龚之皓,就像是随时准备再打一架,沉声道:“你动手打人也是你不对,动手是莽夫之举。”
苏衍不吱声。
他觉得他没错。
像龚之皓这种嘴欠的,就该狠狠揍他。
黎老先生见两人谁都不服气,索性让两人去学堂门口罚站。
两人顺从地走了出去,一脸不服气。
学堂气氛很是紧张。
魏子安不声不响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大气不敢出。
直到尚书府的马车停在了景王府门口,谢锦衣才听说龚之皓跟苏衍打架的事,她听紫玉说尚书府来的人是秦氏,便也跟着去了学堂,秦氏见了谢锦衣很是尴尬,讪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还望王妃见谅。”
她之前是编排过苏衍,说他出身低微来着,但她是真的不知道苏衍竟然是前太医院院使的孙子,当然,她更想不到她说的话都被龚之皓如数听了去……
“小孩子不懂事不要紧,大人明事理就行。”谢锦衣不冷不热道,“他们在一起读书,有些磕磕碰碰的,也难免,但若是上升到身家地位什么的,自是不妥,大家既然能在一起读书,那自然是旗鼓相当,谁也没比高贵多少不是?”
苏衍是陪读不假。
但龚之皓和魏子安,更是陪读。
“那是,那是。”秦氏连连点头,见龚之皓依然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顿觉没脸,上前指责道,“你说你哈,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的时候,不是惹祸就是惹祸,你说,你,你为什么要跟苏公子打架?你,你反了天了你!”
不等黎老先生开口,她一把拽过龚之皓,陪着笑脸对黎老先生道:“先生不要生气,等我回家就揍他,绝不姑息他。”
谢锦衣笑而不语。
“夫人,今儿这事既然发生在学堂,那自然有老朽来处置。”黎老先生取过戒尺,走到龚之皓面前,板着脸道,“伸手!”
“先生,这,这不合适吧!”秦氏见黎老先生动真的,忙上前护住龚之皓,“就不劳先生了,我,我回家教训他就是。”
她的宝贝孙子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
若是打坏了,她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