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容婉柔语气很是亲昵地跟谢锦衣商量:“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每年皇上都会在宫中设团圆宴,咱们做儿臣的得送点节礼给皇上,以示孝道,不知道弟妹可曾准备好了?”
“璟桓说这些事情不用我管,他自会安排。”谢锦衣如实道,赵璟桓的确跟她提过节礼,又说不用她操心,她也就没问,容婉柔微愣,继而又笑道,“也是,你们谁准备都是一样的。”
是啊,人家有男人,不像她……
吴嬷嬷面无表情地立在边上,心里冷笑,不就是有男人嘛,也值得炫耀,再过几年,还不是跟贤太子妃一样守寡,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谢锦衣自是不会理会主仆两人的脸色,笑着道是:“我刚来,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就只能让殿下多操心了。”
“其实也不用太刻意去准备,随心就好。”容婉柔浅笑道,“我初嫁那年的中秋节礼,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是家父准备的,从南直隶那边寻了一棵红珊瑚,太子说不用如此名贵,以晚辈之礼进献就好,我只好连夜绣了一副百福图,要不是时间仓促,就绣副松鹤延年了。”
“贤太子妃的那副百福图至今还挂在皇上寝室里呢!”吴嬷嬷笑着接话道,“皇上最是喜欢,逢人就夸贤太子妃好手艺呢!”
景王妃除了会医术,还会什么?
娘家父亲也不过是个五品官,无依无靠的,能嫁给景王殿下,实在是祖坟里冒烟了。
“嫂嫂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贤德温柔,多才多艺,心灵手巧。”谢锦衣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就是放眼整个京城,也是无人能及。”
不就是暗讽她娘家家世低,她女红不行嘛!
好啊,那就成全她们就是。
反正夸人又不要银子!
被谢锦衣这么一说,容婉柔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弟妹谬赞了,我哪有弟妹说得那么好。”
吴嬷嬷嘴角微翘。
算她有点自知之明。
“嫂嫂过谦了。”谢锦衣笑盈盈地替她布菜,“谁人不知容氏一族是百年世家,书香门第,容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绝世无双。”
可惜,再怎么绝世无双,终究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她并非幸灾乐祸,而是她的前世也曾狼狈不堪过,幸得上天眷顾,她才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重活一世,她或许比别人通透了些,豁达了些,但她绝对不会去嘲笑任何一个失意的人,包括容婉柔。
一顿饭吃得倒也和睦。
许是话题太过融洽,容婉柔又问起赵璟桓:“殿下这几日都这么忙吗?我前晌来的时候他就不在,现在天都黑了呢!”
“他最近在忙着晋安王府的筹备事宜,晚上很晚才能回来呢!”谢锦衣答道,容婉柔歉然道,“听说皇上让裕王殿下协助殿下筹备晋安王府,皇上是担心殿下的身子……”
“他吃着药,暂时无碍。”谢锦衣从善如流道,“我医术不精,只能保他表象康健,冲锋上阵或许不能,但做些跑腿之事他还是能胜任的。”
“那也是幸好有你。”容婉柔动容道。
吴嬷嬷嘴角扯了扯。
这妯娌俩是在互相夸赞吗?
她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呢!
“母妃,你准备的什么节礼?”赵禹放下筷子问道。
“小孩子家不要多问。”容婉柔摸了摸他的头,嗔怪道,“吃完饭快去睡吧,明早先生要检查你的功课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赵禹胸脯一挺,“嬷嬷说,我现在是晋安王,是大人了,等王叔把晋安王府修建好,咱们就能搬进去了。”
“小殿下,奴婢送您回去休息吧!”吴嬷嬷和颜悦色地领着赵禹走了。
谢锦衣也起身回屋。
“弟妹……”容婉柔又喊住她,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落了落,像是说体己话一样温声道,“弟妹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也该有动静了吧?”
她还以为谢锦衣过门后,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怀上身子来固宠。
却不想,她嫁过来,都半年了,竟然还没有动静。
“怀孩子也是讲究缘分的。”谢锦衣淡淡道,“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也是。”容婉柔意味深长道,“弟妹医术超群,自然心里另有打算,我这个当长嫂的就不多嘴了。”
心里却暗忖,听说医家不会看自己的病。
莫不是她身子不行?
夜里,赵璟桓回来,一上床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她亲热,要不是这边有她,他就在书房歇下了,谢锦衣自是不能推辞,索性由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冷不丁想到余敏的事,便开口问他:“璟桓,你听说余敏的事了吗?”
“专心一点。”赵璟桓显然不想跟她讨论别的,惩罚般地吻住了她的唇,这女人成天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竟然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余敏算什么东西!
待他结束后,她也是疲惫不堪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赵璟桓早就不在身边了。
紫玉告诉她,一大早景王殿下就带着容九出门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谢锦衣顿觉郁闷。
敢情他只是回来睡个觉而已……
观止院那边,吴嬷嬷悄声对容婉柔道:“昨晚殿下回来就回了苍澜院,听说夜里还要了水,说不定真的是景王妃有问题。”
“这样也好,我倒是不希望她有孩子。”容婉柔直言道,“别看殿下现在对禹儿视如已出,他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更喜欢自己的孩子的。”
虽说现在赵璟桓有意栽培赵禹。
但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不会改变心意。
要是谢锦衣没有孩子,那她就不用担心了。
“景王妃怎么说也在咱们眼皮底下,有什么动静咱们也一清二楚。”吴嬷嬷沉吟道,“可殿下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咱们说什么都不能让她们回来,奴婢打听过了,景王殿下的那个外室和孩子就是景王妃悄悄送走的。”
“放心,他们回不来的。”容婉柔显然也听说过此事,“我让人打听过了,出城那天母子俩被人劫走,至今下落不明,殿下知道此事,却也一点不着急,可见他心里并不喜欢那个孩子,怎么说也是青楼女子所生的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就算有命活着回来,最多分点家产而已。”
“也是,毕竟不是嫡子,景王殿下也不会在意的。”吴嬷嬷深以为然。
永安侯府,徐振和徐慎行也在书房密谈赵璟桓的外室和孩子,徐振道:“景王殿下虽然表面上没动静,实际上却在暗中探查他们母子的下落,可见景王殿下心里还是很在意他们的。”
“在意就好,就怕他不在意。”徐慎行意味深长道,“好不容易捏住了赵璟桓的软肋,秦王殿下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程琳玉在门口无意听见此事,很是幸灾乐祸。
哼,她还以为赵璟桓真的对谢锦衣情有独钟呢,原来,不过如此嘛!
中秋节那天,她精心装扮一番,提早进宫。
拐弯抹角地跟程姑姑打听此事:“姑母,听说景王妃送走了景王殿下的外室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