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图明慌张的模样清晰印在冷筏若的瞳孔中,他的一番话更犹如尖锥般刺在她的心上。
她深知廉图明的本性,但这一刻,却是为白瓷和小红头感到难过。
即使已经跪在儿子的心血面前,廉图明依旧装傻充愣,不知悔改。
而若是白瓷听到这番话,该会怎样的愤怒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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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到了?”美杜莎笑着起身,回身看向冷筏若。
“这就是人性,当初我给你留下第一个线索,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世界非黑即白,而现在,则是让你看清真正的人性。”
冷筏若眯起眼,“所以呢?你认为这样我就会和你站在同一个阵营?”
“当然不是,我可不会那么天真。”
美杜莎哼笑,“何况我都说了,我是来送礼物的,所以主角肯定还是廉庆啊。”
听到这,冷筏若越来越搞不清楚美杜莎的意图。
她显然不想杀廉图明,可不要廉图明的命,难道就只是单纯让廉图明下跪磕头?
不,绝不会这么简单。
冷筏若缓缓摩挲着指尖,眼看着美杜莎将廉图明一把提起,毫不犹豫的握紧刀自他的脖子上划过。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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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警察的小八下意识喊出声,心更是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纵使是一向冷静的冷筏若也不免被这举动惊到。
但当美杜莎唇角笑意加深时,他们才发现,那一刀虽然划破廉图明的脖子,却不足以致命,不过……也足够让廉图明吓得六神无主,当场惨叫。
“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美杜莎起身,漫不经心把玩着刀尖,而廉图明宛如一只丧家犬,狼狈从她脚边蠕动向前,直到看清小红头所有画作,他顿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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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他俯身,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额头逐渐冒出鲜血,血液顺着脸颊滑落,更为这场画展增添了一丝诡异。
“小庆,爸爸错了,爸爸不该……不该不尊重你的理想……爸爸知道错了……”
廉图明一声又一声的呐喊着,冷筏若虽然觉得不必要,但在看向美杜莎时,却发觉她眼神之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恨意。
显然美杜莎和廉图明不过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有恨? 看来美杜莎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她想的还要多,而这些……
冷筏若视线不动声色掠过韩雨,若有所思。 她会不会知道?
“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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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廉图明满脸鲜血,冷筏若冷声打断。
“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对于这场画展来说也足够了,回去吧。”
廉图明第一时间看了眼美杜莎,见美杜莎没什么反应,他这才如释重负艰难爬起来,也不求在场人为他松绑。
只像终于摆脱噩梦一般跑出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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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美杜莎笑出声。
“他跑起来的样子还真像一只蠢鸭子,不过想起来真可笑,这样的畜生都能在社会上作威作福,有人的却不能善终,你怎么看?”
清楚这场问答是属于自己和美杜莎的,冷筏若默然片刻,缓缓道。
“如果是以前,我倒是有兴趣跟你探讨这些深刻话题,不过现在我没什么耐心,只有一句,如果你觉得这世界不公平,那就死吧,没人会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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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其余三人皆感到诧异。
面前清瘦的女人是一位以帮助他人为己任的心理师,而心理师又怎么会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
小八错愕的喃喃道,“冷姐,你这话要是让队长听见,他肯定要教育你一顿……”
“教育归教育,恐怕他也想不到冷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韩雨面上隐隐透露出复杂。
不知怎的,总觉得白瓷昏迷后,冷筏若整个气场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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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美杜莎认真盯着冷筏若,笑道。
“看来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你需要同化,没想到……你也是我们的同类。”
对于三人的反应,冷筏若并未在意,只专注望着小红头的画作。
确实,她的确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也的确不能说出那样的话。 可没有白瓷在,世界是否公平与她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白瓷,她需要的就只是复仇,而于一个复仇的人而言,她需要的不是所谓的道德心和责任感,而是那注定要得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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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冷筏若缓慢吐出一口浊气,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可是个精神分裂的病人啊,怎么当正常人久了,竟然连自己的本性都忘了?
或许美杜莎说的没错,她和那些人,根本就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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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时候,不论想的再多,思绪有多纷乱,她脑海中始终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叫嚣——————— 白瓷,如果这个时候你在这里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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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的戏也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韩雨并未多停留,只第一时间拉着美杜莎离开。
冷筏若并不在意她们之间的过节,只听小八道。
“冷姐,你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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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筏若摇头,还未开口,身后便再次响起脚步声。
“这位是?”
小八疑惑的看着来人,而当冷筏若再次回眸,看到廉家的保姆出现时,会心一笑。
“我一直在等你,我想他一定也在等你。”
保姆是廉家唯一一个关心小红头的人,她来了,小红头地下有知,大概才会真正得到一丝宽慰。
保姆还未出声,便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小八急忙递过去一张纸巾。
“您先别哭,不如先好好欣赏一下小红头的画?他画的可好了!”
伯母含泪点头,“虽然我早就已经看过了,但是现在看到,还是会心疼小少爷……”
“他知道你这份心,一定会感到开心的,对了。”
冷筏若走到她身边,自然转移话题,“刚才有两位朋友出去了,你有没有看到她们?她们听说你会来,还想亲自见见你呢。”
保姆愣了愣,“两位朋友?冷小姐,你是说刚才出去的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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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见到她们了?”
冷筏若视线定格在保姆身上,眸光微烁,“其中有一个女人你应该认识,她以前去过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