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自家妹妹,或许玉珊还会冒险尝试,但瑢真是皇后的远亲,皇后素来与她不睦,为了一个外人而惹怒太后,并非明智之举。
到时被太后训责之人只会是她,而皇后则独善其身,怎么算都是弊大于利。
思前想后,苏玉珊终是没有开口,帮助别人的前提是得保护好自己,如若无法保障自己的安全,实没必要因为善心而冒险。
更何况皇后都没吭声,她又何必当出头鸟?
苏玉珊一直不说话,妤瑛欲言又止,顾虑深重,到底还是没敢开口向太后求情。
殿中的瑢真小脸煞白,自复选通过之后,她就晓得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但她还是渴望会有转机出现,姐姐瑜真说会尽全力帮她,让姐夫傅恒找皇后娘娘帮忙。
姐姐的一番苦心,瑢真很是感激,然而规矩摆在那儿,出现奇迹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殿选之前,兴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今日太后亲自点了她的名,那便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的机会……
瑢真的一颗心跌至谷底,摔得粉碎,她垂眸忍泪向太后福身道谢。
太后并不晓得这些秀女的心思,在太后看来,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能被留在宫中做皇帝的妃嫔,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她们合该感激才是。
除却瑢真之外,还有另外两名秀女也被留在了宫中,其中一名秀女西林觉罗氏,是军机大臣鄂尔泰的侄孙女。
此女亦是勋贵之后,太后最看重的便是家世,遂将其纳入后宫。
另一位则是钮祜禄氏,也就是弘历舅舅的女儿,与弘历算是表兄妹,太后一直在等着小姑娘长大,毕竟是娘家人,亲侄女,太后更加偏疼,一心想让她入宫,亲手扶持她上位。
钮祜禄氏年方十六,她没怎么见过这位皇帝表哥,她本以为自个儿吃了亏,三十岁的男人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仅仅只是身份尊贵而已,直至见到皇帝本尊,她才惊觉,原来表哥的相貌竟是如此俊逸潇然!
他看起来很年轻,若非听长辈说过,她还以为表哥只有二十多岁呢!
如若是这样英俊的男人,那她还是愿意做他的女人的。??
秀女们各怀心思,有人落寞,有人庆幸,弘历却很心烦,他又不宠幸她们,留着也是浪费,白白蹉跎了佳人年华。
可规矩如此,太后执意要留,那就留着吧!权当摆设了。
殿选过后,几位秀女被安排进了储秀宫,开启了她们的新人生。
苏玉珊长舒一口气,暗叹选秀总算是结束了,她终于不必再为此事操持。
今日最为忙碌的便是弘历,给宗室赐婚格外费神,看了那么多秀女,他眼累心烦,直叹选秀女比看折子还费神。
看他捏了捏眉心,似是很疲倦,苏玉珊行至他身后,为他按捏太阳穴,“看美人养眼,这是旁人盼不来的福气,你还不乐意。”
她的柔指不轻不重的按压着,为他驱走疲倦,弘历惬意的闭上了眸子,勾唇轻笑,
“世上最美的佳人就在我身侧,旁人都黯然失色。”
情话动人,谁都喜欢听,但苏玉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少耍贫嘴,我今年都三十了,哪比得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在弘历看来,年纪并不重要,尤其两人是年少时便在一起,便更容易忽略年纪,“你风华正茂,你的风韵又岂是她们比得了的?”
苏玉珊心甜如蜜,唇角不自觉的弯起,“数你嘴甜,惯会哄人。”
抬指回握住她的手,弘历郑重地对她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在我心里,谁也无法与你相提并论,不论后宫来多少女人,我只会宠你一人。”
弘历的心意她明白,可太后那边怕是不好应付。
别的秀女,弘历可以冷落,但钮祜禄氏可是太后的侄女,亦是他的表妹,太后怎会允许他冷落自家人呢?只怕她老人家又会闹事。
诚如玉珊所料,太后这回是卯足了劲儿想让自家侄女上位,人将将入宫,尚未侍寝,她就给侄女封作诚贵人,为的就是让她能自如的在宫中行走。
弘历不召见新人,太后便将诚贵人召来,闲聊了几句,瞄见她小拇指所戴的银护甲,太后摇了摇头,
“你这衣衫素净,护甲也这么素,浑身上下竟无显眼之处,如何让皇帝眼前一亮呢?”
诚贵人在娘家那时候惯爱穿色泽艳丽的衣裳,但她听教习嬷嬷说,纯皇贵妃的衣裳大都很素净,她便想着皇帝应该不喜欢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是以进宫之后她才换了素衫。
谁曾想,太后竟然不喜欢,还特地指了一名宫女给她,说是往后会教她如何穿戴打扮,又让人拿了一套景泰蓝护甲送给她,让她换上,
“年轻小姑娘,就得穿戴鲜亮些,才显得有朝气。”
太后如此盛情,诚贵人感激不已,只因她很清楚,景泰蓝是宫中御用,寻常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她才进宫,太后便赠她景泰蓝护甲,足见太后对她的偏爱。
欣喜的诚贵人当即收下护甲,道谢连连,即刻更换。
待她换好护甲,太后又道:“哀家已命人备好了参汤,你亲自去一趟养心殿,给皇帝送去。”
诚贵人闻言,既期待又惶恐,“姑母,臣妾才入宫,皇上尚未召我侍寝,我可以去养心殿吗?皇上会不会生气啊?”
诚贵人虽不是打小长在宫中,但她听教习嬷嬷讲过很多宫规,是以十分谨慎,生怕哪一步出了差错,太后不以为然,
“你是皇帝的表妹,比之旁人更加亲近,单论这一点,你就可以去。有哀家给你撑腰,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