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夜颜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而此刻,光线很亮,从窗外的阳光可以辨出,这是白天。
虽然离开了漆黑的环境,可昏迷前的那一幕还是让她心有余悸,甚至背后一阵阵发凉。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和事存在。她只不过碰了一下那男人而已,居然就被一阵气波震飞了……
她人是活着,可浑身像是被人拆过,连皮带骨都疼痛难忍,特别是心肺间,喘口大气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疼得她不得不卷缩成一团。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一名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边,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夜颜抬起扭曲的脸,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十来岁的男孩。
男孩穿着灰色小长袍,头发像大人一样挽在头顶,他五官清秀,还有些稚嫩,可神色冷漠,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不但没有露出一丝同情,竟还冷哼道,“死了都活该!”
夜颜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么恶毒,本就扭曲的脸更加的难看,“你、你是谁?我得罪、得罪你了吗?”
哪里来的臭小子?
男孩恶狠狠的瞪着她,“要我说,就该杀了你!你这个害人精,擅闯魂殿、打扰我们王爷闭关不说,还让我们王爷半年静修前功尽弃!幸好王爷没有伤到元气,否则你定死无全尸!”
夜颜双眼猛突,死死的瞪着他凶恶的嘴脸。
也难怪世人忌惮这里,甚至把这里当鬼地,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都这么凶恶狠毒,其他人只怕是吃了人都不会吐骨头!
她不是不想教训他,实在是浑身都痛,被他这么一激,她心口火冒,随着心跳加速,五脏六腑痛得更难受。
“啊!”
不堪痛苦折磨的她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然而男孩不但没帮她,还突然抬起手。
他手掌不大,但指缝中夹着一根长长的银针。
随着他神色变得狠戾,那比手掌还长的银针瞬间扎向夜颜肩膀——
“啊—”
他凶狠毒辣的举动让她意外,也没有防御能力,刺骨钻心的疼痛让她想挣扎,可还来不及挣扎,她眼皮一重,又瞬间晕了过去——
等她再苏醒时,夜颜发现自己浑身的疼痛感居然减轻了。
不但浑身疼痛感减轻,就连被男孩用银针扎过的地方都没感觉到疼。
她以为是痛麻木了才没有知觉,可是掐了掐手臂,还是有知觉的。
只是……
顺着手臂看向自己右手的手腕,她眸子瞪大,充满惊骇。
手腕上居然被白纱缠住,白纱上渗透的血迹醒目又刺眼,被刀割后的余痛是那么明显。
左手快速解开白纱,显眼的刀痕不仅刺痛了她的眼,还像火苗子一样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妈的!”
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她跳下床,赤着脚就去开门。
说他们吃人不吐骨头,还真是!
先是用气波妖术伤她,再让人用银针扎晕她,然后还放她的血……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伏戾王,下一步是不是要把她剁了做人肉包子?!
打开门的她被天边火红的朝霞晃住了眼,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了遮视线,这才发现时间有点不对。
上次醒来的时候她看到那烈日,明显就是大晌午才有的。现在太阳刚升起,也就是说,她在这里晕迷的时间加起来最少都有两天了!
去去……
管他几天,这鬼地方她都不能再待了!
躲得了诸葛昌明,可这伏戾王摆明了要她命,同样不是个好东西。她再待下去,回头被人弄晕煮成人肉汤都没人知道!
走出房门,环顾了一眼四下。
四合院的设计,还有花园和凉亭,初步分析,这应该是一处供人居住的地方,跟那晚看到的大石柱修筑的房舍有很大不同。不过气氛都差不多,死寂沉沉的,花园里连虫叫声都听不到。
踩在青石板铺的地面上,她感觉到凉意,低头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脚丫子,又赶紧回屋在床边把那双绣花鞋穿上,然后才又出了屋子往院门口跑。
然而,刚跑出院门口的她又噶然停下,脸黑的望着对面穿小长袍的男孩以及他身后一排没有表情的黑衣人。
男孩看她的眼神依旧冷漠,“王爷要见你。”
说完这一句,他转身朝东面方向走去。
那些黑衣人没跟他离开,而是朝她围拢过来。
夜颜捏着拳头,瞪着那小小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她的手腕绝对是这个小屁孩割的!
伏戾王想见她?
怎么,是血不够,还想吃她的肉吗?
…
尽管太阳已经升起,可站在封闭的石房中,依旧是雪窖冰天的感觉,冷得人骨头都隐隐泛疼。阳光比月光明亮,可从大门口照射进来,一样然并卵,不明不暗的光线反而让石屋多添了许多阴沉的气息。
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与外面的天与地完全隔离。
夜颜冷冷的瞪着圆台上的男人,当看到男孩从男人腿边拿走一只空碗,那空碗里还有余留的血迹时,她心火蹭蹭上涌,直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这不人不鬼的东西,还真的是要喝人血!
等男孩离开石房,她咬牙怒道,“说吧,想怎么吃我?”
圆台上的男人一直都没动,甚至当她进石屋时都没掀一下眼皮,如磐石雕刻成的塑像般安静的打着坐。
唯一不同的是,夜颜能感觉到他有呼吸了。
听到她的话,男人缓缓的掀开眼皮,冰冷刺骨的眸子先是直视着她的脸,紧接着在她纤细的身体上扫了一遍,只见那薄唇轻启。“为时尚早。”
夜颜眸子大瞪,“你!”
妈的,他是真要吃人啊!
就在后背冷汗涔涔,想着要不要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时,男人又直视着她的脸,“为何把自己弄得如此丑陋?”
夜颜下意识的往后退,这一下,更是震惊得心跳加速,“你、你说什么?”
在京城,见过她真容的只有诸葛昌明,以及他的夫人张荞茵和女儿诸葛婉儿!
对上他冰冷到没有温度的眸子,她猛的直起身,一脸决绝,咬牙溢道,“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这幅样子就能把我吓到,我要是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怕!你喝我血我忍了,我就当施舍,可你要是敢吃我,我就算死也要先把自己毒死,你吃了我的肉你也会不得好死!”
说着,她从怀兜里摸出白色的阔口瓷瓶,装腔作势的举给他看。
“……”
男人冰冷的眸子微眯,抿成直线的薄唇上,唇角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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