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泉,我真是小看了你。”
丁文慧怎么也没想到,周永泉竟然还有这一手。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她嘴上说弄死周家的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但即使真的这么做,也绝对不会授人以柄。
尤其是林家现在正处于风尖浪口,丁文慧再为了一己之私也不会连累林家其他人。
她要真的那么做了,别说林琛的大哥容不下她,就是一向宽厚的老爷子也不会再让她留在林家。
周永泉眼里满是恨意,道:“如果不是你们苦苦相逼的话,秀梅根本不会死!”
“汪秀梅的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你们,她怎么会死?”
周永泉最无法忍受的是,汪秀梅死后竟然连尸骨都没有。
桐乡镇的习俗是入土为安,汪秀梅别说入土了,她就这么死了怎么能安?
妻子死了,儿子没指望了,周永泉怎能不恨?
“你们真不愧是夫妻,一味的胡搅蛮缠!”
丁文慧被气着了,她打交道的都是斯文人,大家真有什么也不会当面说,像汪秀梅夫妻这样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沈曦看向越来越多的人群,看向周永泉道:“汪秀梅是因为和邪恶石像签订了协议才会死的,你没有用鲜血供奉过,所以你才能安然无恙。
周殊然是汪秀梅的血脉,汪秀梅造的孽才会报应在他的身上。
如果你不想周殊然连十八岁都活不到的话,就继续闹下去,兴许今天就是他的极限。”
周永泉听得脸都白了,他是极其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的。
“殊然,你还好吗?”
周殊然却是甩开了他的手,冷声道:“我好不好,你看不出来吗?”
“殊然……”
“你们从来都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却从未问过我需不需要。哥哥是你们偷来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孩子就要害死别人的孩子,我宁愿没有你们这种狠毒自私的父母。”
周永泉像是挨了一棍,不敢置信的看着神色冷漠的周殊然。
“可我们做的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真为了我好,就该积德行善,而不是用他人的命换我的命。”
周殊然忍无可忍的怒道。
那不是别人,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啊。
没有血缘关系又怎样?
哥哥就是哥哥,是他表面不在意内心却自豪的哥哥啊。
“殊然,抱歉!”
一名清瘦却五官英俊的少年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周殊然的身上,满是关爱。
“哥!”
周殊然有些慌了,不知道已经离开桐乡镇的周小山怎么又回来了。
“我回来了,别怕!一切有我在呢。”
周小山平日里沉默寡言,也只有在周殊然面前话才会多一点。
“你回来做什么?谁让你回来的,都说了你不是我哥了。”
周殊然用尽全身力气,将周小山推向丁文慧。
“你滚啊,你又不是我们周家的人,这才是你的亲生妈妈。”
周小山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温柔而又纵容的看着发飙的周殊然。
“小山……”
丁文慧看着眼前和小儿子长得极为相似的孩子,声音颤抖,眼圈倏地红了。
“抱歉,我知道您是我的妈妈,之前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立即接受新的身份。”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你不抗拒我就好了。”
丁文慧对这个儿子,从未尽到一天母亲的职责,虽然说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但是失职就是失职,但凡她没那么信任邱凤玲,但凡她自己上心点,也不会连怀的几个孩子都搞不清楚。
周小山从小感受的亲情有限,他感受得到丁文慧的关爱和紧张,但是不知道该如何交流,更没有办法表现出亲近。
除了沉默,只能沉默。
周永泉看着周小山轻而易举的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气的半死,指着他怒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忘记我们是怎么将你养大的了?”
围观的民众也纷纷出言指责。
“小山,你是我们左邻右舍看着长大的,你爸妈是偏心殊然,那也是因为他身体不好。”
“生恩不及养恩大,他们有再多的不是也将你养大了。”
“你是最孝顺不过了,你.妈妈已经走了,难道你要让她死不瞑目吗?”
……
听着这些三观不正的话,丁文慧快要气炸了。
向来沉稳的林向东也是气的不行,难怪这个堂弟沉默寡言的,作为一个聪明人,有着超脱正常人的只会,本来就不屑和普通人交流,听到这些话更是懒得开口了。
不是说不过,而是不屑。
周永泉更是放话:“周小山的户口在周家,只要我不同意,他就只能是我的儿子。”
“就凭你是桐乡镇的镇长?”
丁文慧看着清瘦的周小山,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
周小山有些意外,但是没有挣脱。
这么温暖,这么柔软,原来这就是被妈妈牵着的感觉啊。
“难怪桐乡镇这些年经济发展落后周边的镇,因为镇长就是个没脑子的草包,镇上的居民更是是非不分。”
丁文慧上前一步,但是没有松开紧握周小山的手。
“我儿子是被周永泉和汪秀梅夫妇偷走的,他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违法之徒,还养父母,我呸!
我们林家是什么身份,周家又是什么身份?
小山这么优秀,除了他自身努力外,和林家的基因脱不了干系。”
林向东更是拿出了林家的风范,不疾不徐道:“可能你们法律意识淡薄,但想必你们肯定是听说过的,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
没错,小山生来便在罗马,如果不是被人偷走了,现在的他该是多么的熠熠生辉,而不只是你们桐乡镇的天才学霸,少年大学生。”
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面红耳赤。
他们也知道周家不占理,但是乡里乡亲的,何况周永泉还是镇长呢,看笑话是一回事,真有事了他们就得帮着自己人。
“哥哥本来就不是周家的人,让他走!”
周殊然的脸色已经苍白的近乎透明了,额头是细密的汗珠,一句话说用了很长的时间。
但是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透着一股决绝。
“不行!”
周永泉一口拒绝。
周殊然冷冷的眼眸盯着周永泉几秒钟,像是支撑不住了,身体直直的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