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婧对黄金辉这一套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是从来没有让他得逞过。在关键时刻,她总是能连哄带劝,连耍带闹,把他安抚得老老实实的。
可是今天黄金辉的架势有点不对,他有点气急败坏,手也有点重,甚至有点歇斯底里,说好听的估计是不好使了,来硬的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就想办法脱身吧。
孙婧拿定了主意,立刻起身扑到了黄金辉的怀里,双手却伸到了他的腋下。
黄金辉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孙婧会这么主动,搂着她就往一边倒去。孙婧早已经猜到这一出,料到他会这么干,两只手便在他的腋下用力挠了几下。这一挠让黄金辉顿时心性大乱,两只胳膊悬了起来,像大猩猩一样歪倒在床上。
孙婧趁机下了床,匆匆出了卧室,在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往外走。
等黄金辉缓过劲来,追出卧室,孙婧已经走到门口了。
“哎,小婧小婧!”黄金辉挥着一只手,大声喊着。
孙婧打开门,正要往外走,听到黄金辉的喊声停下了脚步。
“哥,你喝多了。”孙婧给自己打着圆场,“我去给你买点醒酒的饮料。”
孙婧说话时,黄金辉已经来到她的面前,门半开着,她一只手抓着门柄。
“一共才一瓶茅台,还是我们两个人喝的,到现在还没有喝光,你说我弄多到哪儿去啊?”黄金辉说。
“你不是喝多了?”孙婧说,“那你就把我往床上抱?你以前也不这样啊,很君子的。”
“嘿嘿,我也没想做别的,就是想喜欢喜欢你嘛。”黄金辉在孙婧面前乖乖地站着。
“那你倒告诉我啊,你把我吓着了。”孙婧用力地在黄金辉的肩上捶着。
“哈哈……”黄金辉笑了,轻轻拍着孙婧的肩,把门关上了,“我们饭还没吃完呢。”
好险啊!孙婧终于松了一口气,危险应该已经过去了,只要她不去卧室,黄金辉就不会把她怎么,便何况这是一家四星级宾馆,她和黄金辉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了宾馆的总经理。黄金辉是一个正厅级干部,就算想和她怎么样,也不至于霸王硬上弓啊。
孙婧回到了餐桌旁的位子上,经过刚才黄金辉一折腾,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黄金辉白天要送他房子,晚上又要强行和她上床,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身份都不要了?唉,她是市旅游局局长,人家是省旅游局局长,她是惹不起也躲不起啊!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把黄金辉弄走。
孙婧想到这里,端起杯来:“哥,这里太闷了,喝了这杯酒,我陪你出去转一转吧。”
“你想上哪儿转啊?”黄金辉目光黯淡。
“开着你的车,到街上兜风呗。”孙婧说。
“那行,咱们干了这杯酒。”黄金辉与孙婧碰了杯,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
孙婧跟着黄金辉出了宾馆大门,坐进车里,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黄金辉在车里是干不了什么的,顶多就是摸摸手、亲亲脸、袭袭胸,那还得在她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她要是一反抗,他就只有咽口水的份了。
谁知黄金辉启动的汽车,却并没有把车开走。
“怎么了哥?”孙婧问。
黄金辉在孙婧的脸上亲了亲,“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
“不拉我兜风了?”孙婧做惊讶状。
“我看你也没什么心情,还是算了吧,早点睡觉吧。”黄金辉说。
“那我也不跟哥哥客气了。”孙婧说着,在黄金辉的手上拍了拍,开门下了车。孙婧还没站稳呢,黄金辉就把车开走了。孙婧知道黄金辉识破了她的心机,这回肯定是不高兴了。
孙婧独自回到宾馆,直接去了卧室,把床上的被子打开,故意弄得很乱的样子,然后又打电话叫来服务员,把餐桌收好。她在屋里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遗漏,便在门上挂了“请勿打扰”的门牌,挎着小包,离开宾馆。
她着急赶回医院,主要是想看看甘代远到底给她送来了什么药。值班护士见孙婧回来了,立刻把一个包装完整的纸盒箱交给她,告诉她箱子是一个中年男人送来的,至于里面是什么东西,她也说不清楚。
孙婧把纸箱打开,发现里面有三十个包装精美的纸包,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每一个包上都附有一个白色的纸片,上面写着中药制作方法和服用方法。她感到很安慰,真是难为甘代远了,这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他从哪里淘来这些中药的呢?不要说配制这些中药,就是光打包的话,没有个把小时,也是很难完成的。
她想给甘代远打个电话,一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时候甘代远八成已经到家了,如果他的老婆孙莹莹在家的话,她的电话很可能会给甘代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转念一想,算了。
这次从省城回到蓝河,孙婧的心里特别复杂。
她虽然在体检时发现了问题,但好在有惊无险,让她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尤其是在省城与甘代远有了亲密接触,让她的心里豁然开朗,心里感到特别的满足。
回到蓝河当天,她陪同省医大医院干部病房的丁主任到了市中医院,接受了两个小时的物理治疗,然后才回到单位。
她坐在办公桌前,想做的第一次事情,就是给甘代远打一个电话。
这是一种特别新奇与迫切的冲动,这些年来,她就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难以言表的**。
这是孙婧在蓝河第一次主动给甘代远打电话,她拿起了坐机话筒:“咯咯,能听出我是谁吗?”
“正想给你打个电话呢,你的电话就来了。”甘代远说。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孙婧说,“这可能就是心灵感应吧。”
“怎么样,在蓝河办了住院没有?”甘代远问。
“不用住院。”孙婧说,“我把工作安排好,每天下午去医院,晚上回家熬药。”
“也行。”甘代远说,“现在你的身体情况特别,应该把健康摆在首位,工作不能太要强,不要一心想着工作,不着急的工作可以先缓一缓。”
“我知道了。”孙婧说,“挺想你的。”
“呵呵……”甘代远笑了,“昨天晚上的电话,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甘代远这么一说,孙婧立刻想起了和黄金辉在一起的一幕一幕。甘代远当然能猜到她和省旅游局领导在一起吃饭,但他恐怕不会想到,她与省旅游局局长黄金辉单独在一起,而且还开了房。
“唉,别提了。”孙婧说,“昨天晚上我本来想好好睡一觉,可是省局领导非要安排饭局,正吃饭呢,哥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房子看过了?”甘代远问。
“没看好。”孙婧说,“我哥真是神机妙算,那房子真的在你说的那个地方,简直神了。”
“我就是随便一说,但愿没有影响到你的判断和选择。”甘代远说。
“这房子本来就可要可不要。”孙婧说,“要了也是空着。”
甘代远似乎情绪不错,与孙婧聊了几句房子,又把话题转到了她的病情上来,告诉她积极配合丁主任治疗,有什么情况给他打电话。
“在蓝河治疗方便多了。”孙婧说,“真是多亏了您,要不是您打招呼,我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别想把医生和设备调过来啊。这样我就基本不会耽误工作了,每天抽一点时间到医院就可以了。”
“方便是方便了,但蓝河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你最好还是定期到省城来一趟,这里医疗设备比较齐全,医疗力量也比较先进。”甘代远说,“我很担心你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也必须引起注意。你那么年轻,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把身体调理得健健康康的。”
“我想你。”孙婧见甘代远没有什么反应,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甘代远回应了:“我也想你。”
“咯咯……”孙婧开心地笑了,甘代远终于终于不再对他说官话了,终于不再装腔作势了,他竟然说想她,孙婧有点不敢相信,“你一定要好好的,记得我在一个并不遥远的地方惦记着你,我这个人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也没有任何企图,就是干净、纯粹、无助地想你。”
“唉!”甘代远叹了口气,“不要把时间用在我身上,我这个位置,有很好的待遇,可以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没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倒是你现在一个人过,在医院里也没有人照顾你。我和你隔着好几百里地,有些事我也使不上劲。”
“我没事,真的。”孙婧说,“我只要笑一笑,什么都会有,可是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也不想要。”
“你家里有保姆没有?”甘代远问。
“保姆?”孙婧像是被刺了一下,立刻想到了前老公姚云龙与小保姆翠翠被她捉奸在床的场面。甘代远的话突如其来,她一点准备没有,立刻被他触到了痛处,“没有,我一个人过,用不着保姆,谢谢哥的关心。”
“你是一名领导干部,又是一局之长,在不违背大原则的情况下,有些事也可以灵活处理,不行就让单位的同事帮个忙吧。”甘代远说。
“我没事,哥就放心吧。”孙婧说。
孙婧放下电话,又给副局长田成明打了一个电话:“成明局长,你方便吗?过来一趟呗。”
“我刚才过去了,听你打电话呢,又回来了。”田成明说。
“扒门缝啊?”孙婧笑道,“老田啊,你这个爱好想坚持一辈子啊?”
“嘿嘿……”田成明也笑了,“我这就过去。”
孙婧刚泡上一杯茶,田成明就笑嘻嘻地进来了,“孙局长有什么指示啊?”
“没事,随便聊聊。”孙婧找田成明,主要是这一阵不怎么在单位,又去了两次省里,她想了解一下,这几天单位有什么事没有。
“孙局长什么时候从省里回来的?”田成明问。
孙婧觉得纳闷,她在省里开会不假,但并没有参加会议,剩下的时间都有医院里,中间还回了一次蓝河。她特意跟办公室打了招呼,说家里有点事,没有人知道她在省里,田成明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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