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黄县长和冯书记是相好,杨书记有什么麻烦的?”郑勇问。
郑勇的话把把申请给难住了。杨重如果不知道黄梅是冯四海的相好,那就有可能对她发起攻势,得罪冯四海就是很自然的事了。这种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不可能去提醒杨重。
“其实也没什么,我主要是担心你到处说,要是让黄梅知道了,她非过来撕你的嘴不可。”申一甲对郑勇说,“杨书记的眼光毒着呢,这点事一眼就能看破。”
郑勇稳稳的跟着前车的后面,和申一甲唠叨起来。
这个黄梅在林原可是有头有脸的女人。她的公公原来是林原县的财政局局长,在林原这一亩三分地也算是有权有势了。黄梅嫁给老公以后,公公没几年就退休了,那时她和老公都已经是林原县的中层干部。
但到黄梅发展比老公可快多了,公公退休没几年,他就从市妇联调到林原市委担任秘书长兼机关工委书记,后来当上了林原市副市长,据说是冯四海一路推荐上来的。
用郑勇的话说,冯四海在林原可不止黄梅这一朵花,还有一朵比黄梅更年轻,据说是林原一中的校长林红,这个林红当校长的时候还是群众,当了校长以后就加入了民主党派,也是冯四海一手提拔起来,在去年林原市政府换届时,林红也当上了副市长。
郑勇说,黄梅和林红虽然同是女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黄梅更成熟更有风韵,林红则更漂亮更年轻。
申一甲不得不承认,郑勇的消息够灵通了。他说冯四海的事儿林原人民都知道,那就有点夸张了,再说了他郑勇又没有捉奸在床,那就属于造谣和诬陷,人家有理由告他。
“郑队长,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别跟别人说了,否则有人追究起来,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申一甲说。
“唉,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这不是呆着没事,给申秘书解解闷嘛。”郑勇说。
“说真的,这事你听谁说的?”申一甲问。
“还能听谁说,林原人呗。”郑勇说。
头车又驶进了一家食品加企业的大门,杨重下了车,回头向后车招了招手。
申一甲立刻明白了,杨书记这是嫌他刚才没有下车了。一个市级领导,没有秘书跟着,好像派头差了一点。
申一甲想到这里,立刻下了车,一路小跑,来到了杨重身边。
“领导有什么指示?”申一甲问。
“我的包呢?”杨重问。
“包在车里呢。”申一甲说。
“你说你个秘书不拎包,啥意思啊?要不咱俩换换吧,我拎包,你当领导。”杨重说。
“我来拎,我来拎包。”黄梅冲杨重笑着,“让申秘书休息一下吧,我暂时给领导当一会儿秘书。”
黄梅话太是时候了,杨重咧嘴笑了笑:“这小子吧,是宫书记的秘书,那要求得高一些。现在书记不在家,我是拉他出来练练兵。”
冯四海忽然扭头对杨重说;“杨书记啊,您放着黄梅这现成的秘书不用,是不是太客气啦,你就让申秘书歇一会儿吧。”
杨重笑道:“四海啊,黄梅是你的秘书,我可不能随用啊。”
“领导言重了,黄市长是我们班子里的同事啊,我怎么敢用她当秘书呢,我不够级呀。”
杨重哈哈笑了:“不够级你就找不着我了,你得找宫树仁去。”
“我……我去取包。”申一甲对杨重说。
“算了,你回车里呆着吧。”杨重说着,与迎上来的企业老板热情地握手。
申一甲回到车里,觉得自己怎么像一只无头苍蝇呢,一会儿下去,一会儿上来的。他仔细一想,这不怪他啊,刚才是杨重让他下去的,现在又是杨重让他回来的。
申一甲坐在车里不再下去了,反正是杨重把他赶回来的,他不下车也有不下车的理由了。
四台车的车队在林原开发区里转来转去,陪着杨重的县领导始终是冯四海和黄梅两个人,林原市委办主任则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负责电话联络。
申一甲坐在车里,心里直犯嘀咕。一男一女两位县级领导陪着杨重这位市领导参观开发区,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但如果按照司机郑勇的话说,冯四海和黄梅则正在演一场双簧,这场演出的观众只有杨重一个人。
申一甲隔着车窗,看着杨重很入戏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杨重在开发区一转就将近两个小时,回到市区的林原宾馆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钟了。
林原市市委和政府两套班子的领导来了不少,虽然客人只有四个人,加上司机也只有六个人,到宾馆里来陪杨重的,却有十多个人。
几位市委常委在一个单间陪杨重,其他几个副市长则在另一个房间陪申一甲和两位纪检干部,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黄梅不是市委常委,却留在了陪杨重的那个房间。
“你不是说有一个叫林什么的吗?怎么没看着她?”申一甲悄悄问郑勇。
“一山不容二虎啊,如果那个什么红来了,还不打起来啊。”郑勇说。
申一甲这边的房间里,有三位副市长,林原市委办主任,还有一名司机。
几个司机不喝酒,和丁钟一起来的纪检干部也不喝酒,能喝酒的人只剩下申一甲和丁钟两个人,战斗力照林原陪同人员可差远了。申一甲根本不想喝,但架不住几位县(市)长一阵劝,只好勉强倒了一杯酒。
三个司机刚下桌,黄梅就端着杯子过来了。
“我给三个领导敬杯酒。”黄梅粉面桃花,笑盈盈地说着,来到了申一甲的身后,有一股暗香袭来,申一甲不由吸了吸鼻子。
“申秘啊,今天上午怠慢了,还请你多多包涵。”黄梅冲申一甲来了。
“黄市长客气了。”申一甲连忙站了起来,与黄梅碰了杯子。
“申秘书,欢迎你以后经常来林原啊,无论公事私事,尽管打招呼,不要客气。”黄梅温柔可人,显得很亲切,随后又与两名纪检干部碰了杯。
申一甲喝了酒正要坐下,黄梅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申一甲立刻明白了,看来黄梅不单是过来敬酒,还想过来躲酒。
他忙拿起酒瓶,给黄梅斟酒。黄梅拿起杯子,凑到瓶嘴下面,让申一甲觉得很温暖,没想到黄市长一点架子没有。
杨重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林原市委书记冯四海。
申一甲若无其事的把瓶子放回原处,心里却打起鼓来,现在他一看到杨重,心里就有点紧张。
黄梅现在就坐在他的身边,她的身后就是杨重,旁边就是冯四海,申一甲立刻坐不住了。
“各位,市领导给大家敬酒来了。“冯四海大声说。
酒桌前的人呼啦啦都站了起来,申一甲也不例外。
“黄市长,你不是那屋的吗?怎么跑到这屋来了?我就知道你到这边躲酒来了。”杨重直接冲着黄梅来了。
黄梅抬头看着杨重,声音极尽温柔:“领导啊,我不是躲酒来了,我是敬酒来了。”
“敬酒?”杨重反问道,“给谁敬酒?谁有这么大面子,还要我们黄市长亲自敬酒?”
申一甲一看就知道了,杨重又没少喝,否则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刨根问底,既让黄梅难堪,也让他这个秘书没有面子。
申一甲见杨重话里提到了他,他不能再躲了,必须解释两句,不就是黄市长给他敬了杯酒嘛,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儿。
冯四海突然走了两步,把申一甲往旁边轻轻推了一下,凑到了杨重的面前。
“黄市长给大伙敬酒呗,领导来了,我们这些小县官就算过节了。”冯四海说。
杨重“哼”了一声:“冯四海,我发现一个问题,你怎么总向着黄梅说话呢?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整个一个滴水不漏啊!”
杨重似乎是在追求一种效果,可是桌边的人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有笑,反而都绷紧了脸,紧张地看着冯四海。
“领导过奖了,过奖了。”冯四海露出一脸尴尬,回头看了看黄梅。
申一甲一看机会来了,这是开溜的好时机呀。他应该趁着场面混乱,赶紧溜掉算了,反正黄梅的敬酒,他已经喝完了。杨重又不是给他来敬酒的,他在这里站着,只能让杨重看着碍眼。如果杨重当着众人的面损他几句,杨大书记的虚荣心是满足了,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再来林原呢?
申一甲想到这里,悄悄地躲在了冯四海的身后,趁杨重不注意,溜出了门外。
申一甲去洗手间转了一圈,大约有十来分钟才出来,他已经算好了,就是杨重再能磨蹭,也应该敬完酒回屋了。
申一甲刚出了洗手间,就见黄梅行色匆匆地往楼梯口走去,看到他忽然停下了。
申一甲不解其意:“黄市长这是……”
“申秘书,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了。”黄梅笑道,“我回去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一个接待。”
申一甲的第一感觉,黄梅这是在躲杨重呢,只是不知道这是她的主意,还是冯四海的意思。
“杨书记知道吧?”申一甲问。
“我就不跟杨书记打招呼了。”黄梅说,“麻烦你替我转告杨书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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