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回去了,家里来电话了。”杨婷说。
申一甲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不到八点半。杨婷的家教可真严啊,这个时间就打电话催她回家。
杨婷上了车,动作麻利地调转车头,快速驶出了空地,沿着来时的小路往回开。
“今天便宜你了。”杨婷说。
“那是那是,天不早了,杨书记是该回家了。”申一甲说。
“回个屁。”杨婷气急败坏地答道。
“哈哈……”申一甲笑出声来,这笑声里既有对杨婷飙脏话的自然反应,也有对自己逃脱被蹂躏命运的庆幸。
小车沿着江滨大街往回走,很快就驶入接近闹市的一个居民小区。在经过一个小区的大门口时,杨婷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申一甲未解其意,好奇地望着窗外。
“下车吧,我不能送你了。”杨婷说。
“你让我下车?”申一甲问。
“是啊,我到家了,你打个车回去吧,要不就走着回去。”杨婷说。
申一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杨婷到家了,她的家可能就在这个小区里面。唉,谁让他是部下,她是领导呢,而且还是一个女领导,那就下车吧。申一甲乖乖地下了车,还没等转过身来,杨婷就鸣了一声喇叭,猛地发动了小车,飞快地驶进了小区。
这是平静和焦急的一周。
申一甲一直在等待杨婷的消息,却没有等来她一个电话,他甚至怀疑杨婷是不是把他的事忘记了。
又到星期五了,他对这一天抱有很大的希望,如果不出意外,杨婷应该给他来电话了。
吉明跟着管主任下企业了,督查室里只留下申一甲和一个科级科员朱艳,整整一上午,申一甲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
下午两点钟,朱艳打水回来,进了门就来到申一甲的桌边,神秘地兮兮地说:“申主任,门口有人找。”
“谁啊?”申一甲问。
“不认识,一个女的。”朱艳说。
申一甲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肯定是杨婷,看来她已经见到杨重了。
他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人从门外探进半截身子,脸上带着一种拘谨的微笑。
“于纯虹?”申一甲觉得意外,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申主任。”于纯虹站在门外,并没有进门的意思。
“快进来吧。”申一甲忙让出一条道。
于纯虹犹豫片刻,终于迈过门坎进了屋。朱艳见状,忙冲申一甲笑笑,默无声息地绕开于纯虹,从门口闪了出去。
于纯虹的穿着很精细,披肩黑发,像一条黑色的瀑布,眼睫毛很长,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略感肥厚的嘴唇,怎么看都不觉得累赘,反而透着一种性感。脖子上系着一条桔色的丝巾,把白皙细腻的脸衬托得很阳光,把颈部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胸口似鼓非鼓,撑起两个恰到好处的半圆,并不像成熟的少妇那样大胆裸露,一看就是一个未婚女子。
申一甲把于纯虹请进了屋里,又是请坐,又是泡茶,一阵手忙脚乱。
“申主任,你也坐啊。”于纯虹的身体只搭在沙发边缘,显得很不自然。
“你最好还是叫我一甲吧,叫主任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申一甲搓着双手,坐到了于纯虹对面的椅子上,就在落坐的那一刻,心里产生了一种清纯圣洁之感。
申一甲调到政府办督查室以后,很少有接触到社会上的女性,于纯虹应该是他最近接触多一点的女性了。申一甲和于纯虹见过几次,但更多的是电话联系,他找她的主要原因,就是帮助孙婧打探钟铭的消息。
申一甲自认为这两年接触的女性也不算少了,孙婧、于聪聪、桐妹、杨婷,除了于聪聪算是个黄花闺女,其他人都应该算是熟女了,有的是老板的性感老婆,有的是高干的美艳少夫人,有的是不知情感为何物的懵懂女子,好不容易认识一个让他动心的杨婷,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视男女之情如游戏,让人难以接受。
申一甲和杨婷婷有望月楼宾馆有了那一夜以后,竟然莫名其名地闪出一个念头:他在女人的眼里算什么呢?算一个可供消遣的公子哥?安全系数较高的单身汉?这样下去,我申一甲会不会就没有什么爱情和幸福可言了,甚至连喜欢的黄花闺女都找不到啊。
申一甲隐约记得一个传说,在丹麦哥本哈根闹市区市政府广场,有一座两个维京人海盗吹长号角的铜像,据说每当处女走过这座铜像下,号角就会发出美妙的声音。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听过那号角的响起过,它大概永远不会响了……
处女的号角真的不会想了吗?申一甲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孙婧是不错,风情万种,性感可人,在床上也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桐妹也不错,如果她在情人谷的假期安排得再长一点,他们之间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她毕竟太遥远了,远到不可企及。杨婷呢,看上去如此清纯秀气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个面孔像语录本的领导干部,卸下面具以后,原来是那么狂野和不羁。
难道自己命里就不该遇到一个清纯可爱的女人吗,就该和这些熟女在一起吗?申一甲想到这里,有一种被生活戏弄的感觉,虽然杨婷好像并没有玩弄他的意思,但其实结果就是这样。
于纯虹清纯的嗓音,羞涩的表情让申一甲意识到,她也许就是他想要的那种纯洁的女孩子。最近,他给于纯虹打电话时,很少提到钟铭了。因为钟铭好像已经从人间蒸发了,于纯虹的确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你热不热,要不要把小气窗打开?”申一甲觉得于纯虹穿得过于严实了。
“你是说我穿得多吗?”于纯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把丝巾解开,装进了包里,“嗯,是有点多。”
申一甲没想到,于纯虹摘下丝巾,立刻就不一样了。细长白嫩的脖子和晶莹放光的脸庞错落有致,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看着面前的这张脸,申一甲的心里超乎寻常地兴奋,原来怎么没发现,于纯虹静静地坐着的时候,竟然如此美丽端庄。
申一甲的兴奋没有超过一分钟,忽然发现于纯红的眼圈一红,刷地掉下了两滴眼泪。她忙从包里掏出一张湿巾,在眼下轻轻地擦拭着,手指微微颤抖。
看着面前的于纯虹,申一甲惊讶地张开了嘴,心跳急剧加剧,我的天啊,如此令人心动的美女垂泪图,他甚至产生了冲上前去,为她拭去泪珠的冲动。
于纯红流泪时楚楚动人的样子,竟然使申一甲忘记了安慰她。他只是不明白,于纯虹为什么会在他的面前毫无顾忌地流下泪水。
“这……你到底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申一甲僵直地坐着,忽然想安慰她一下,却不知怎样安慰。
“申主任,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帮我。”于纯虹神色不安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目光停留在申一甲的脸上。
“什么事,说说看……”申一甲目不转睛地看着于纯虹。在他的记忆中,除了有人求他在推拿时多推一会儿以外,还真没有人求他办过什么事。眼看着这样一位令人心动的妙龄女子上门来求他,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跳舞。
于纯虹又用湿巾的一角轻轻在眼睛上蘸了蘸,似乎怕泪水弄坏了她的妆。
这个只有令人怜爱的动作,助长了申一甲的男人气概:“你说吧,只要我申一甲能做的,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于纯虹破涕为笑,像是从申一甲的话里得到了安慰,又像是在竭力挽回自己刚才的失态。
“申主任,我老姨在立春县联合中学当老师,她的一个学生自杀了。”于纯虹说,“她受到这件事的牵连,学校已经给他停职了。”
“那我能做什么?”申一甲一听到立春县,就想起了孙婧。
“你能不能帮帮我,别让学校处理她了。”于纯虹的声音娇弱无力。
申一甲很快就听明白了,于纯虹的老姨郝桂丽因为学生自杀被停职,随时都有可能被处理,至于学校到底会怎么处理,于纯虹也说不清楚。他的脑子里立刻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因为一个学生自杀,老师就受到牵连,似乎并不符合常理。
于纯虹给申一甲出了一道不小的难题,如果这件事他不能办也就罢了,可以立刻向她说明原因,劝于纯虹再想想别的办法,可事情偏偏发生在立春县,孙婧是那里的县委副书记。
申一甲甚至怀疑,于纯虹是不是知道他与孙婧的关系,或者是故意在试探他。他仔细一想,应该不会,就算她知道他与孙婧认识,也不会想那么多,他认识孙婧的时候,还不认识于纯虹呢。
在申一甲面前,于纯虹露出一付悲悲切切的样子,既像是在乞求他,又像是在考验他,如果他想走近于纯虹,就必须帮她这个忙。就算他不想走近她,就冲她曾经毫无代价地为他提供过钟铭的信息,他也应该帮她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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