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敬酒,一定要喝。”宫树仁市长在一旁帮腔。
财政厅长一脸庄重,深沉地与孙婧碰了杯,又规规矩矩地抿了一口,连声说着谢谢。
有宫市长在场,孙婧不敢多说什么。走到门口的时候,优雅地转过身来,向餐桌上望了一眼,摆出了一个很媚的表情,抿嘴笑了笑。
她用眼睛的余光看到,金厅长正若有所思地向这边看着。
孙婧心里一阵暗喜,金厅长已经注意到她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一会儿就会到她们聚会的房间敬酒。
孙婧回到黄山厅,有些心不在焉。她有把握过去敬酒,对金厅长能不能过来敬酒,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如果金厅长不过来敬酒,那一次难得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再找这样的机会,难度可能就比较大了。
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说话声、脚步声,门被推开了,金厅长在市财政局长的陪同下,面带笑容进来了。
孙婧惊喜地站起身来,绕过餐桌,笑着迎向金厅长。
“叔叔。”孙婧毫不犹豫,立刻热情挽住了金厅长的胳膊,一同前来的市财政局长装作没看见,把脸扭到了一边。
孙婧把金厅长拉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则拉过后面早已经备好的椅子,坐在了领导的身边,对桌上的女干部们使了一个眼色。
女干部立刻明白了孙婧的意思,纷纷举起杯来,要与金厅长干杯,金厅长没等敬酒,就被女干部众星捧月一般围了起来。
“姐妹们。”孙婧见机会来了,忙举手打断大家。
“听孙主席说话,听孙婧说话。”金厅长估计孙婧要帮她解围了。
“领导是我们蓝河最尊贵的客人。”孙婧说,“我们给领导敬酒不能乱了秩序,我建议,敬酒可以,但我们这些漂亮的女干部呢,要让领导轻轻舔一舔,我们每个人来一口,大家说怎么样?”
“不行,我半开,领导全进。”有人尖叫着。
桌边的女干部们纷纷捂着嘴,大笑起来。
孙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些女干部在乎什么啊,开心就行,她们要是疯狂起来,别说是厅长,就是省长又能怎的。只要金厅长在她的面前放下了领导架子,与她的距离自然就会拉近,今天的聚会就算没白忙。
“领导,那这一口,我就先来了。”孙婧转向金厅长。
“不行,我要先来。”不知谁又喊了一声。
孙婧再看金厅长时,左右胳膊都被女干部们挎上了,她要是再不及时制止,这些人非把他瓜分了不可。
“姐妹们,别闹了。”孙婧说。
孙婧的话很有号召力,人们立刻静了下来。
“你们不知道,领导是我的叔叔。”孙婧爆料说。
“表叔!”有人在添枝加叶。
“比亲叔叔都亲,是我公公的生死弟兄。”孙婧添油加醋。
“啊?啊!”这声音几乎是从所有女干部的嘴里同时发出的。
金厅长被这声音感染,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敬我叔叔酒,谁也不许和我争。”孙婧的声调很干脆利落,“都在我后面排着。”
屋里又传出一阵大笑。
金厅长不愧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面对桌边的女干部们,始终保持着沉稳的微笑。他端起手中的杯子,与孙婧的碰了一下:“孙主席,替我向你父亲代个好吧,我只住一晚,明天就回省里了。”
“叔叔,我一定把您的指示传达好。”孙婧说。
“来,我敬你的这些姐妹一杯,和你们在一起,让我年轻了十岁啊。”金厅长感慨地说。
“姐妹们,市财政我们也不敢慢怠啊。”孙婧见金厅长要走,觉得应该把陪同敬酒的领导留住,这样她才有机会与金厅长多说几句。
女干部“唿啦”又把市财政局长包围起来。
金厅长向孙婧挥挥手,准备先回去了。孙婧急忙挽住厅长的胳膊,像是搀扶,又像是提醒,那个尺度,一般人真是很难把握。
“叔叔,我想请教您个事。”孙婧目光恳切,小声说,“我想去县里工作,可公公说是我是个女人家,不合适。”
“这老姚,都什么时候了,还搞男尊女卑这一套。”金厅长说,“你等我回去,跟他说说。”
“叔叔,您千万别说。”孙婧装得很紧张。
“噢?”金厅长有些疑惑,不知道孙婧为什么这么说。
“我公公思想达观着呢,我考虑,他不支持我,是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孙婧说。
金厅长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孙婧的言外之意,爽朗地笑出声来。
“这个事嘛,闲话是难免了,你就是什么也不做,人家也会有闲话,你说是不是?”金厅长向孙婧打起了官腔。
孙婧挽着金厅长的胳膊更紧了,嗲声嗲气地说:“叔叔,您这么一开导,我心里就透亮了。”
“如果老姚不好说,我可以帮着说。”金厅长不假思索,“这个事嘛,你首先要征得老姚的同意,至少也要默许。”
“叔叔,你和我父亲的交情,我看出来了。”孙婧说。
“孩子,你不知道,我和老姚的交情,没有他的开发区,哪有我的财政局啊,人家可是全省的纳税大户。”厅长说。
“我公公?您都不知道他有多少正统。”孙婧说。
金厅长呵呵笑了,算是回答。
孙婧的公公一二三回来这天,孙婧领着女儿回到婆家,特意去海鲜超市买了几条空运的海鱼,给吕凤凤带来了一套日本原装化妆品。
一二三本来在卧室休息,听见孙女来了,觉也不睡了,摇着扇子出来了。
怎么跟公公说呢?孙婧在来之前,已经进行了周密的设计,但一见到一二三,还是有一点紧张。
“爸,前几天,省财政厅的金厅长来了。”孙婧说,“厅长很关心您的身体,让我给您代个好。”
“金厅长老同事了,现在人家是权重一方啊,不比当年了。”一二三说。
“爸,金厅长想推荐我到县里工作。”孙婧看着一二三的眼睛,“我没有答应他,说要跟你汇报以后再说。”
一二三手中的扇子停在空中,莫名其妙地看了孙婧一眼。
孙婧把怀里的女儿往一二三的怀里一推,就要进厨房。她的策略是,先把金厅长来蓝河的事告诉一二三,顺便提一嘴,说他要推荐她到县里去,这样她就可以打着公公的旗号去找金厅长了。从兵法上说,这一招叫做两头一凑,无中生有。金厅长会给一二三面子,一二三呢,也不好驳金厅长的面子。
一二三一把把甜甜抱在怀里,实实在在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想爷爷没有啊?”
“不想!”甜甜回答得非常干脆。
甜甜的回答太出乎孙婧的意料了,她怒气冲冲地转回身来,瞪着甜甜。一二三并没有生气,乐呵呵地抱着甜甜,还把身体扭到一边,颇有躲避孙婧的意思。
“甜甜,你是一个没良心的孩子,爷爷对你这么好,你却惹爷爷生气。”孙婧说。
一二三对孙婧摆摆手:“童言无欺啊,我现在听到这样一句真话太难了,除了上级领导,所有人都在围着你笑,都在对着你点头。我们的甜甜有骨气啊,她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老头子,也不会搞那些阿谀奉承、阳奉阴违。”
孙婧见一二三这么说,知道他没有生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给金厅长打个电话。”一二三走向座机。
这是孙婧预想到的几种局面之一,但这是最坏的局面了。
如果一二三与金厅长通了电话,他有可能会发现她在欺骗他,她必须想方设法阻止一二三打这个电话。
“爸,金厅长说了,这事先不让我告诉您,他说如果事成了,再说也不迟。如果事没成,就全当没这回事。”孙婧说。
孙婧这么说其实是有风险的,要是公公执意给金厅长打这个电话,那她就有露馅的危险。但公公这个级别的干部,断然不会出卖自己的儿媳妇,这一点孙婧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即使他真的给金厅长打了电话,也只能是场面上的应酬和客套,顶多说几句真心话,不太可能直接问到她的事。所以,她露馅的可能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老金,做事还是这么神神秘秘的,确实适合当财政厅长。”一二三嘟囔了一句。
“爷爷,谁是老金?”甜甜问。
“老金啊,老金就是财神爷。”一二三说。
“那谁是财神爷啊。”甜甜又问。
“我孙女求知欲很强嘛,财神爷,就是掌握金银财宝的爷爷啊。”一二三说。
甜甜这一打叉,孙婧的心里可乐开了花。一二三抱着她在地上走着,就是不肯放她下来。
一二三见孙婧又要往厨房去:“小婧啊,金厅长是一片好意,现在县里可是热门,连省里的干部也是趋之若鹜,你既然走上了仕途,就很难回头了,如果能把孩子安排好,去县里我没意见。”
孙婧停下脚步,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金厅长还提起了你们第一次喝茅台的事。”孙婧说,“那一次,他喝多了,您却什么事都没有,夸您海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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