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婧见申一甲进来,起身把他迎进来,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申一甲立刻发现了孙婧的变化,穿著比原来素气了,表情也比原来严肃了,原来在接待办的办公室里见到他时,她像一个时尚女郎,现在呢,更像一个职业女性。
“你和于聪聪的事怎么样了?”孙婧问。
“我和于聪聪结束了。”申一甲说,“聪聪很懂事,自己退出了。”
“于发和什么态度?”孙婧问。
“于主任还像以前那样,没有什么变化。”申一甲说。
“一甲,你要是真的和于聪聪分开了,于发和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你了,这是人之常情。”孙婧说,“于主任这个人,爱憎分明,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不喜欢的事,横草不过,喜欢的人,怎么都行。”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申一甲的影响很大。于发和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朗了,自己还能在接待办呆下去,这固然是于发和网开一面的结果,但孙婧的作用也不能忽视。
申一甲来找孙婧,还有一个私心,就是她离开以后,他内心的孤独感难以排遣,他哪怕到这里来坐坐,说上几句话就走,对自己也是一种安慰。
由于位置的变化,孙婧心态似乎也发生了态度。她委婉地对申一甲说:“以后有事,随时可以打电话过来,这样就可以避免在单位见面,否则时间一长就会流言满天飞,我们谁也无法安宁。”
“我知道了。”申一甲说。
孙婧笑了:“这里是一个是非之地,我们的施主席,与于发和完全不同,我在这里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安全感。”
有人敲门进来给孙婧送文件,孙婧接过文件,放在一边。
一会儿又有人敲门,探进一个脑袋来,又缩回去了。
申一甲觉得,现在的孙婧可能比在接待办的时候还忙了,他站起来,准备告辞。
“你等一下。”孙婧的声音特别低柔,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纸兜,从里面掏出一块蓝色布料,来到申一甲近前,在他的身上比量着。
申一甲乖乖地任她摆布,直到孙婧满意地点头。
他已经猜出来了,这块布料应该是孙婧送给他的。
“我给你买了一块布料,一直放在我的办公室里,也没时间给你送去。”孙婧说,“你自己找个好的裁缝店,去做一套西服吧,在接待办工作穿得着。”
“我……”申一甲一时语塞。
孙婧又从桌子后面拎出一个大纸盒兜,交到他的手里。
“这是别人送的火腿,你带回去吃吧。”孙婧说。
“你拿回家吧,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申一甲连忙推辞着,却不敢把声音放大,生怕被别人听到了。
“你一手拿一个兜,我就不送你出门了。”孙婧说。
申一甲这时特别想抱孙婧一下,他的手刚伸出来,孙婧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一矜鼻子,向门口挤了挤眼,申一甲只好把手收了回来。
孙婧温柔地在申一甲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一甲,好好干,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态。”孙婧说,“你不是一个足球,可以由别人踢来踢去。你要记住,以于发和的性格,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调进接待办,主管市长亲自签了字,他如果欺负你,我也不能干。”
孙婧推了申一甲一把,抬起手臂,把手指按在唇上,向他投去一个飞吻。
施主打电话叫孙婧过去,说是有事要议。
“省城一趟不虚此行啊。”施主说,“有你这个大美女同行,领导一高兴,多拨了一百万。我算了,这一百万可以多救助二百多户困难家庭。”
孙婧也很高兴,不管怎么说,钱多好办事啊。她本以为施主席找她,要谈发放助学款的事,可是施主席大事小事说了半天,就是不提助学款的事。
“我们的办公室主任祖希光是一位老同志,资格比较老,工作经验也比较丰富,现在工人文化宫主任的位置空了出来,我提议,把祖主任列为市工人文化宫主任的考核人选,不知你有意见没有。”施予让说。
“我没意见。”孙婧对这个祖主任并不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
施予让向孙婧透露,祖希光一直是工会的后备干部,现在工人大学校长刚调走,他已经把在文化宫主任调到了工人大学,这一步准备由祖主任接替文化宫主任的职务,以后文化宫如果能升格到副处级,祖希光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孙婧来的时候听说,工人大学校长和她一进一出,工会副主席的位置给她了,但工人大学校长的位置让了出来,据说是施予让争取来的。
“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也很重要。”孙婧说,“谁来接替祖主任呢?”
“肖丽丽。”施予让说,“她在办公室工作多年,这一次我打算把她提起来,接替祖主任的职务,担任办公室主任。”
如果按照施主席的说法,这次调整的动作不算小了,施主席找她,应该是事前打招呼。
孙婧与肖丽丽接触不多,但她感觉这个女人是个直肠子,长年做后勤工作,积累了一定的资本,但弱点也比较明显,灵活性有点欠缺,喜欢对各科室指手划脚,经常工作时间逛街。不知什么原因,她和丈夫已经离婚了,和母亲、女儿一起生活。
“我没意见,主席拍板好了。”孙婧知道反对也无济于事,不如索性卖个乖。
“那好。”施主席说,下午我们开个会,最后确定一下。”
一周以后,祖主任正式走马上任,当上了文化宫主任,肖丽丽提拔为办公室主任。
欢送祖主任的那天晚上,工会班子和各科科长在一起吃了个饭,工会副主席夏飞趁施予让出去敬酒的功夫,讲起了一个肖丽丽的笑话,虽然笑话是讲肖丽丽的,却涉及到工会的两个男士。
夏飞嘴里叼着烟,笑嘻嘻地说了起来。
“祖主任和肖主任原来在一个办公室,两个人每天午休的时候,就在对面的沙发上睡觉,可是祖主任经常午睡过了点,肖主任从来不叫他起来。
这天,祖主任又起来晚了,他坐起来对肖主任说:“丽丽,到了时间你得叫我啊,你不叫,我起不来。”
肖主任说:“那从明天起,我开始叫你。”
那以后,肖主任每天下午上班时间,负责为祖主任叫床。肖主任一叫,祖主任就起来,肖主任不叫,祖主任就不起来。
有一天,不知为什么,肖主任还没叫呢,祖主任就起来了。
肖主任说:“今天我还没叫呢,你怎么就起来了?”
祖主任说:“你是没叫啊,可隔壁施主席那屋叫得厉害,我实在受不了了。”
夏主席的笑话,引起哄堂大笑,施主席进来的时候,还不停地问,你们笑什么。因为这个笑话涉及到一把手,没有人当场揭穿夏主席。
吃完饭,祖主任要请大家去唱歌。孙婧本来不想去,现在这机关干部整天晚上泡在歌厅里,不见起是什么好事。她听说祖主任要请大家去梦幻娱乐城,她还不好不去了。她不知道祖希光知不知道,娱乐城的老板就是她的老公。如果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是明摆着想占点便宜。
到了梦幻娱乐城,祖主任站在服务台前,与服务人员交涉了半天,还是没有确定去哪个房间。
大家和祖主任围成一圈,边闲聊,边等确认房间。孙婧不想在大厅里被人认出来,直接给姚云龙挂了电话,让他安排了房间。
“今天我请客,大家直接上五楼吧。”孙婧说。
“还是孙主席的效率高啊。”祖希光说,“你是领导,说什么也不能让您破费啊。”
大家唿唿啦啦分乘两部电梯上了五楼,进了房间,很快就有人占据了点歌台前。
孙婧见施主席情绪不错,就凑到她身边,想跟他说说助学款的事。省里拨款早已经到位,入户调查也结束了半个多月,发放助学金的文件早就报给了施主席,可就是不见他签字。
孙婧每天都接到助学金的咨询电话,她担心施主席工作忙,把助学的事忘了,想借机提醒施主席。
“主席,从省里争取来的那笔大学生助学款,是不是该发了,现在有的学生已经去大学报到了。”孙婧问。
“那事来得及。”施主席说,“眼看要到仲秋、国庆了,这两个节离得很近,节日的慰问金必须尽快发下去。”
孙婧马上后悔自己多嘴了,她要发大学生助学金,施主要节日发慰问金,两个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啊,她不知道施主是故意这么说,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施主席对跳舞的兴趣远远胜过唱歌,他只唱了一首歌,就再没有去碰麦克,而是一次次请孙婧跳舞。孙婧倒是很乐意有这么一个机会,与一把手联络一下感情。
施主席的一只手从孙婧的手上拿下来,双手搂住了她的腰,孙婧忙把他的手拿了起来,生怕被周围的一双双眼睛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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