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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救人,柳满仓以为听错了,还喊她,“音姑!音姑走了!”这河里淹死那么多人,这又是刚咽气的小孩儿,撞见就不好了。
“音姑说的去救人!?”于文泽愣道。
看她眨眼已经跑过去,柳王氏三个也赶紧下来,把牛车停在一旁跟上去。
魏华音扒开人群,看地上浑身湿透,躺在一滩水上,脸色青白,毫无生气的小男孩,直接蹲下伸手探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你干啥?这也是能碰的!”旁边有人拉她。
陈大实媳妇儿昏在一边,陈大实一边是死去的儿子,一边是昏倒的媳妇儿,两眼腥红,泪水满脸,哑着嗓子喊,“你别碰我儿!”
魏华音懒的看他,“救人!还有救!”
听她竟然说还有救,众人都不信,“在水里时就淹死了!没气了!”
“一点脉搏也没了!陈大夫在这,他说的还能有假!”
“陈大夫都没有办法,你别在这掺和乱了!没看人家已经够可怜了!”
旁边一个穿儒衫的中年男子叹息着摇头,“太晚了!已经没救了!”
魏华音全都不理,伸手在陈二蛋明显突出的肚子上摸了下,立马做心肺复苏。
陈大实上来就拉她,“叫你别碰我儿子!”
魏华音抬头厉眼盯过去,“你再耽误真的死透了!”
陈大实被吓的不敢再动,松开了手,心里也妄想般升起儿子能救活的希望。
于文泽和柳王氏挤过人进来,“音姑!你干啥呢?快过来!”
魏华音没抬头,“姐夫过来!帮我这样按他心肺!”
于文泽也看出她是在救人,她已经上手,咬咬牙蹲下,不方便又跪下来,按她摆的地方和力道一下下的按压。
魏华音捏着陈二蛋的鼻子和下巴,直接趴上去给他度气,疏通他的呼吸道。
众人倒吸口气,“哎呀!你……”
一般死人都不愿意碰,也是陈二蛋出事,热心帮帮忙。可像她这样,竟然对着一个死了的人,嘴对嘴,可是大晦气啊!
陈大实还嫌她玷污儿子的遗体,可想到这是在救人,就死死绷着忍着。
魏华音一口一口的度气,让于文泽配合她按压做心肺复苏。
时间的确是晚了,魏华音都快要气竭,却度越来越快,吸气,给他度气。
于文泽也越按越绝望,想劝魏华音不救了,根本救不活了!这陈二蛋已经死透了!
但看她不放弃,只得继续按。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
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连陈大实也绝望的痛哭起来。
陈二蛋一口气衔接上,咔出来满口的河水。
魏华音眼疾手快把他脸转向一侧,把咔出来的河水吐出来,不让他在呛回去。没淹死,也呛死了。
“活了!活了!?”
“二蛋醒了!?”
众人都稀奇震惊起来。
一旁的陈大夫也震惊的瞪大眼。不相信他看过的,已经完全没救的陈二蛋又活了过来!?
于文泽也惊愣半天,随即就是一阵狂喜。陈二蛋不是他们家啥人,可是一条人命。关键是他们辛苦救的,这把人救了回来,可不兴奋高兴!
一旁绷着神经的柳王氏和柳满仓也狠狠松了口气。
陈大实不敢置信的,有些傻眼的瞪着,生怕是假的。
魏华音熟练的又轻柔力道给陈二蛋按了按腹部,让他把喝进去的水都吐出来,站起身,“找大夫瞧瞧吧!”
连续的气竭,一站起来,两眼一阵黑,冒金星。
柳满仓上来扶住她,“音姑!”
“音姑咋了?”柳王氏也着急起来。
“没事!走吧!”魏华音扶着柳王氏,走出去。
于文泽也累的够呛,看她救了人就走,现她真是变化越来越大,莫名有种骄傲的感觉,也跟着走。
陈大实抱着儿子,又哭又笑,激动的不行。
陈大夫也忙给陈二蛋看诊。
众人惊叹的看着魏华音几个离开,“没气的人都能救回来!真是厉害了!”
“大夫都没办法,她竟然按按胸口,吹吹气,把二蛋救活了!”
换了柳满仓赶车,带着三人回了于家村。
走出去老远,除了魏华音的于文泽,柳王氏,柳满仓还有些惊魂未定,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咱们家音姑好样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肯定会有好报的!”柳王氏搂着魏华音夸赞道。
“对!肯定会有福报的!”于文泽也笑,为救了条人命觉的欣慰开心。
可柳凤娟救了人落什么福报了?只不过让别人睡她的男人,花她的银子,算计打骂她的孩子。魏音姑直接被打死了!
不过这话魏华音没有说出来,扫他们的兴,“我可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摊位!”
于文泽和柳王氏愣了愣,想到了陈大实之前把他们赶走不让摆他家空地上的事,今儿个他家有难,音姑却救了他儿子一条命。
不过看她说的现实,于文泽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刚看到出事,她说走吧,很是冷漠。后来又去救人,还真像是想要报答才想通去的!
柳王氏却不信,嗔了她一眼,“瞅瞅你这性子,还是得改!明明去干了天大的好事,救了人命。却非得嘴硬,说啥为了摊位!”认为她做了好事,不好意思居功。
魏华音没有反驳她,左右陈大实像是就那一个宝贝儿子,总不能啥都不表示。
回到家,魏华玉已经在弄菜了,于文泽早上割的肉,说是要包饺子,魏华音喜欢吃,她要不来,就给她留一些。所以割了有三斤。
刘氏心疼了半天,也气恨魏华玉又借机让娘家妹妹来蹭吃蹭喝!那个饿死鬼,见了好东西,像没喉咙一样。
眼看都晌午了,大儿子还没回来,心里不满魏华玉,“今儿个大郎一个人出去卖,还做那么多,只怕不好卖,连饭都吃不上了!”
“做好了婆婆你们先吃!我等着他就行了!”魏华玉擀好饺子皮儿。
“瞧你说的,像我自己亲儿子我不心疼一样!我这是心疼大郎担子重!”刘氏说着,扒着馅儿包着饺子。
又说都是肉,放的菜太少了,“谁家吃饺子也没有这样都是肉的!咱们家也不是富裕人家,过日子还是得节俭着过!”
“知道了,婆婆!”烧饼摊没解决,还没想到好办法,搭进去那么多本钱,魏华玉也知道日子得再紧一点。只是这些日子音宝儿都在减肥,肉也没好好吃了。回了家,肯定吃的差,还要受欺。她喜欢吃饺子,那就多包点,给音宝儿送去些!也让她好好吃一顿!
于文杰推开门从外面快步回来,“娘!大哥回来了!还跟着魏音姑!”
刘氏脸色就是一变。
魏华玉则是心里欢喜,“音宝儿要是来了,那就不用给她送了!”送了她还吃不上多少!都落别人嘴里了!
“还有她姥爷和姥姥!”于文杰补充。
刘氏忍不住皱了皱眉,笑着问,“这是都来给玉姑过生辰的吗?”
于成仓听说了,起来出去去迎客。
于文泽说笑着带了魏华音和柳王氏,柳满仓进来,“爹!娘!玉姑!音姑和姥姥,姥爷来了!”
魏华玉也忙擦了擦手出来,“音宝儿!咱今儿个包饺子!香菇馅儿的!”
魏华音笑应,“好!”
喊了人,打了招呼。
于成仓笑着招呼柳满仓和柳王氏进屋。
于文泽喊于文杰把他的摊子拿回屋,他拎着鱼和点心,“姥爷非要买两条鱼,还挑这么大的!音姑买的两大盒点心!”
然后兴奋的讲刚才的事,“我们刚才回来路上还救了人!你们不知道,那陈大实的儿子掉河里了,捞上来大夫都说没气了,没救了,已经死了。音姑非说没死,让我按胸脯,她吹气,费了半天劲儿,竟然真的把陈大实儿子救活了!”
“哎呦!人都没气了,还救活了!?”刘氏惊问,不太相信。
魏华玉忙看向魏华音,“咋救的?你碍事不碍事!?”以为她跳水里了。
“不碍事!也算他命不该绝!”魏华音摇头。
于文泽用力的点头,“对!也该他们家遇到音姑这个贵人!要不然那陈二蛋肯定不出明儿个就埋了!哪还能救得活!”
魏华玉满脸的高兴,与有荣焉的骄傲自豪,“我们家音宝儿就是厉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肯定会有福报的!”
“福报就是今天退亲成功!”魏华音笑道。
“啥?真退亲了?”刘氏忙问。
于文杰也浑身一紧,就她这个样子肯定嫁不出去,可别赖给他了!又肥又丑,贪吃还恶横!他死都不会娶她的!
柳王氏回道,“退了!他们那种人家,咱们不高攀!不屑与他们为伍!”
刘氏眼神闪了闪,“那肯定赔了不少钱吧?”只要能退亲,只怕要一百两,陈家都会给!毕竟陈家是镇上的大户。就魏音姑那样的,普通人家都看不上,更何况陈家了!
“一文钱也没要他们的!我们退亲,退彩礼和聘金,二十两银子和一对金镯子都退了!那种人,那种人家,谁稀罕让谁去吧!”柳王氏想起来心里还是憋恨不已。
刘氏却不相信她们一文钱没要。
看她明显的不相信,柳王氏皱了下眉,“音姑如今也聪明了,自己就能挣钱!拿他们的脏钱!?”
见柳王氏神情不悦,想到魏华音几张图纸就能卖四十五两银子,刘氏有些讪讪然,“是啊!音姑画画图纸就挣了几十两!是变的能干了!”
魏华音已经拎了鱼要去杀鱼。
“我来!我来!”魏华玉忙拦住她。
于文泽进厨屋里一看,饺子还没包完,出来把鱼接走,“你们去包饺子吧!我来杀鱼!”
魏华玉笑着应了声,回了厨屋忙活。
柳王氏也洗了手坐下帮忙。
魏华音把菜摘了,准备好葱姜蒜和配料,“我来做鱼!”
“你行不行啊?”刘氏怕她把鱼糟蹋了,还糟蹋了油盐调料。
“试试啊!”魏华音把小锅收拾出来。
魏华玉赶紧把饺子皮儿擀好,拾掇菜,给她打下手。
鱼杀好,魏华音吧酸菜切好准备好,接过鱼,手起刀落,鱼头和鱼骨炖上汤。鱼肉片成鱼片。
看她手法熟练,像是做过多少次一样,那片出来的鱼片大小厚薄匀称的几乎都一样,刘氏惊讶的不行,“哎呦!这音姑还真会做饭!切鱼的样子比我还强呢!之前竟然都没见过,不知道!”
很快半锅鱼肉豆腐汤出来,魏华音刷了锅,炒了料,下了酸菜,又添上些鱼汤,做了酸菜鱼。
看鱼做好,柳王氏开口,“玉姑炒菜吧!刚才救人,音姑差点起不来。”
“就是有点气竭,没事了。”魏华音解释。
魏华玉也不让她再干了,接手了锅铲子,麻利的炒了几个菜。又把饺子都下出来。
人多,饺子都不够一人一碗的,一人半碗,又加上个杂面饼子,菜分成两份,于成仓带着柳满仓做堂屋。
魏华音和柳王氏跟着坐厢房。
长了一筷子,魏华玉就惊呼,“这酸菜鱼做的好吃!鱼肉好鲜嫩!滋味儿也好!”
柳王氏也称赞不已,“音姑有这门手艺傍身,到哪都不怕了!”
刘氏也不得不承认,酸菜鱼做的平常自己做的好吃。不过放了那么多油和料儿,要不好吃也难吧!这祖孙俩,一口一个在她跟前夸魏音姑,当她不知道她们啥心思?
她就是头割下来,也不可能让文杰娶这个贪吃煞神进门!如果不是老大媳妇儿贴得紧,她都不想认识魏音姑!
存着这个戒备的心思,她只含糊的应着,没有和她们夸到一处。
倒是堂屋里,于成仓夸了好几句,“再给音姑找门好亲事,也就苦尽甘来了!”
于文杰立马在桌子下面踢了踢他,让他千万别提。
不说于文杰跟于文泽差着那么远,就算比于文泽知礼懂事,柳满仓也不会把姊妹俩都聘到一个家里。
“音姑的亲事不急!看她调调身体,她也不大,过个一两年不晚!”一两年之后,音姑只要能坚持住瘦下来,就算不如玉姑,也不会差了。再挣多点银子傍身,不怕找不到好的!
看他有打算,于成仓点点头,应和两声。
吃完饭,魏华音掏出个小荷包递给魏华玉。
“给我的?你买这个干啥!这一个荷包得七八文钱呢!”魏华玉嘴上说着,心里还是很高兴,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刘氏呵呵笑,“音姑是你妹妹,你这掏心掏肺,当娘一样操心。你过生辰都想着她爱吃饺子。给你送个荷包也是应当的!别说几文钱的荷包,就是给你扯块布都应当!”
“里面有。”魏华音直接道。
魏华玉疑惑的打开荷包里面,就倒出一对绿玉耳坠,“这个得多少钱?谁让你买这个了!”
“不贵!正好卖蛇卖了点银子。”魏华音让她戴起来。
魏华玉心里塞满满的,见柳王氏也笑着催促她戴上,红着眼眶把耳坠戴上。
“好看!玉姑也还小着呢!也该打扮起来!”柳王氏笑道。
刘氏有点酸,笑着说,“音姑还真是有心了!”在他们家吃吃喝喝那么多年,总算见点东西!虽然看这个耳坠也值不了啥钱!
魏华玉很开心,张口就说,“天热了,我回头给你做条裙子!”把音宝儿也打扮起来!
刘氏咳嗽了两声。
魏华音没要。
还没走掉,那边陈大实两口子拎着一大块肉,两大盒点心,还有二斤红糖赶过来。看到魏华音,满脸感激,“要不是你们,我家二蛋就没命了!多谢你们!多谢你们了啊!”
拿着东西就往牛车上放。
于文泽笑着摆手,“我没干啥!我之前也完全不知道那样能救人!都是音姑,她听说有人淹水了,过去救的人!”
这个陈大实知道,她过去有摸儿子的鼻子,又摸脖子,按了半天胸口,“是是是!我知道!多亏了音姑!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陈大实媳妇儿昏倒了,没看见救人的惊险过程,看着魏华音没多大感激,还有些不自在,“是啊!真是太感谢了!”虽然儿子还小,才五岁,可终究是男孩。男女授受不亲,她刚才又听人都在说陈少爷跟她退了亲,真要起了心思,让他们报恩娶了魏音姑,可咋办!?
“不过举手之劳。东西拿回去吧!给孩子补补!”魏华音淡声道。
这一说,更让陈大实觉的羞愧,“之前……摊位的事儿,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要是不退,让你们还继续摆,陈维仁就要找我们家的麻烦!我们实在是不敢跟他硬碰硬!”
“知道你们有难言之隐!”魏华音点头。
陈大实咬咬牙,“那摊位你们继续摆吧!你是我家二蛋的救命恩人!要没有你们,我这辈子就没儿子了!”
魏华音疑惑的挑眉。
“我媳妇儿生二蛋伤着了,再不能生了!”陈大实解释。
魏华音点点头,看向于文泽和魏华玉,“不了!正准备租个店面!也省的很多事!”
以为她还气之前的事,陈大实忙又解释一遍,“我不给你们要钱!这么大的恩情,就当我家报答你们了!你们租店面,花钱多不说,也没有那个地方方便!说不定陈维仁又让人找事,到时候损失的就多了!”
那一片地方说实话,于文泽和魏华玉都很中意,“那要不我们还摆那,钱照给!”
“那就写好租赁合约吧!”魏华音道。
陈大实连声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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