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后,我没回家,连夜开车直奔秦皇岛,在北戴河租了一套别墅住了下来。我觉得自己需要静一下,好好的想清楚一些问题,一些关于九星会的问题。
睡了一天之后,醒来已是傍晚,听着若隐若现的潮声,内心安静而宁和。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夕阳,这种感觉真的很惬意,难怪中央领导每年要来这里办公了。对于需要做重大决策的人来说,安静就是最好的疗养。
思思看我醒了,起身给我倒了杯温水端过来,“休息好了么?”
“神清气爽,满血复活!”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老驴呢?”
“他去买海鲜了,一会就回来。”
“也好”,我点点头,“外面人多,说话不方便,还是在这好。哎对了,我电话响了么?”
思思拿过手机递给我,“一直在充电,刚才你没醒的时候响了几下。”
我接过来打开手机一看,是江啸灵发来的一条信息,“共主,宋天理的婚礼延期了,看样子您的礼物他已经收到了。”
“看来师伯很喜欢我这份礼物,很好,总算能放心休息一段日子了”,我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一边,“思思,说真的,你想不想做星主?”
“不!”
“为什么?”我故意问。
“做了星主,就不能跟着你了”,她看着我,“我只想在你身边,其它的什么都不要。”
我心里一热,“那如果我让你去坐那个位子呢?”
思思摇头,“你才不会让我去呢。你怕我卷入那种是非里,你舍不得。”
“我是说如果”,我看着她,“就是假设一下,如果我让你去坐破军主,你愿意么?”
“你说过,没有如果”,思思说,“既然没有如果,你干嘛这么问我?”
我无奈,“你这丫头,开个玩笑都不配合。好,不去就不去,其实你说的没错,我可舍不得你去跟他们勾心斗角。”
思思笑了,“嗯,我是你的侍女,不做星主!”
我一时情动,将她揽到了怀里,“思思,你真好……”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是老驴的喊声,“思思,海鲜咱买回来啦,快来看看怎么收拾,曾爷还饿着哪!”
我松开她,“去吧,我的却饿了。”
思思点点头,“要不要让他上来陪你说会话?”
“好!”我拿了个枕头靠在背后,“是该聊聊了。”
不一会老驴上来了,带着一股海鲜的腥味,“曾爷,睡够了没?嘿嘿,咱专门给您买了那么大个儿的螃蟹,还有那那个大个儿的大虾……晚上咱哥俩儿好好喝几杯!”他兴奋的比划着,高兴的像个孩子。
“驴,过来坐,咱们聊会”。
他走到我旁边拉过椅子坐下,“你没事吧,往床上一躺更病人似的,没休息好?”
我一笑,“懒着点,感觉好。”
老驴点着烟递给我,“打从韩国回来,你这一路上就没怎么吭声,是不是有心事啊,跟咱说说。”
“是有心事”,我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这次朴宇相这个事,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后怕。驴,你说句实话,我这个共主是不是有点脾气太好了?”
老驴笑了,“咱就知道,你一回来准得瞎想,从小你就这毛病。还记得咱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咱俩放学回家,路上被初三的几个混混给堵住,跟咱们要钱。你开始还文绉绉的,后来一看咱跟人动手了,抄起板砖上来就把那领头的小子给开了。把他们打跑之后,咱俩一口气跑回村子里,当时那是何等的牛逼呀。可第二天我去找你一起上学的时候,你小子就现在这幅模样了,忧心忡忡的,总怕那些人报复,就怕自己打不过人家……”
我噗嗤一声笑了,“没错没错,没想到从那之后那小子转学了,害得我那一个多月都提心吊胆的。最后丁小雨一看,每天放学时都去接我,弄得我特没面子。”
老驴点点头,“你这个人,不怕事,可怕惹事。那天开会的时候,你是何等威风,那几个星主都被你镇住了,以后他们没人敢随便挑战你的权威,你有啥可担心的?”
我摇头,“驴你真误会我了,我不是怕他们不服,我是在反思。我当共主两年了,表面上看我是一个闲人一样,什么都不愿意管,十足一个甩手大爷。可咱哥们儿说句心底的话,我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琢磨?你也看到了,江啸龙卸任两年了,可直到现在,他一说话,有些人一样会仔细掂量。咱们没什么背景,只能隐忍,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这九星共主,没事的时候是个富贵闲人,可一旦有人威胁九星会,那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我这两天就是在想,两年了,是不是到时候了……”
“你是说,该建立咱们自己的势力?”老驴看着我。
我看看他,“你觉得呢?”
老驴嘿嘿一笑,“就等您这话呢!”他把烟掐灭了,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加密电话本,“您瞧瞧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绝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名字,但也有一些熟人,比如朴宇中,海东青……整个电话本里,有一百五十二个电话,估计大部分是九星会的人。
“这就是你这两年来的工作成绩吧?”我把手机还给他。
老驴给我换了一支烟,“两年前您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我就明白您的用意了。这两年咱没闲着,这电话本上的一百五十二个人要么是九星会的元老,要么是跟九星会关系密切的实力人物。您看到这个单子是比较信得过的,要是笼统的算起来,这张网里的人足有三百多个。”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接着说,“九星会的权力构架是哑铃式的,共主是一头,元老是一头,中间的星主位置崇高,但实权不大。您可以说咱不懂,可这话您不能否定,这可是凌老师跟咱说的。”
“她和你说的,什么时候?”我一皱眉。
“不止是咱,还有龙姑娘”,他看看我,“凌老师去湖北之前,有一天请我和龙姑娘喝茶聊天,跟我们说了很多。她说九星会的构架是哑铃式的,现在您已经坐上了共主的位置,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控制住哑铃的另外一头。她说江氏兄妹之所有势力,是因为江啸龙做共主的十年间,江啸灵在各门元老中建立了很紧密的关系网。现在您已经当共主了,咱们也必须有所作为。”
“让龙姑娘把握财政大权,再让你以共主助手的身份结交元老,相辅相成,不显山不露水的积蓄力量”,我顿了顿,“小雅想的很远,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嘿嘿,您可不知道您这名头有多好用,就说这电话本上的人吧,哪一个不是做梦都想巴结共主?他们心里都明白,各自的星主不过是替您监督他们而已”,老驴说,“咱们九星会等级森严,他们没法跟您靠近,自然对咱也就格外用心了。有您做后盾,咱才可以轻松的交到这么多人。可以这么说,这些人里没几个君子,都他妈的很小人。可是小人好用啊,不是咱夸口,现在咱说句话,比她江啸灵管用的多。”
我点点头,“继续说。”
“您说的没错,现在江啸龙说话还是有人听的,为什么?那是因为您重用江啸灵的原因,您要是不用她了,那些元老谁还会在意他们?”
我叹了口气,“驴啊,我不在乎什么权势,你知道我对着个从来就不看重。只是现在大衍会和魔法圣殿都想对付咱们,内部如果不团结,那我们就先输掉了一着。江啸灵这个人,我一直当她是左右手,将很大的权力交给了她,可我也清楚她的性格,她早晚会……”
“她要是敢叛变,那倒好了”,老驴冷笑,“您以为凌姑娘为什么不回来?”
我沉默片刻,“你是说,她如果回来了,江啸灵会不安?”
“对啊,所以她江啸灵要是敢有别的心思,那咱正好清理门户,凌姑娘也就可以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我惊奇的看着老驴,“清理门户?你可够狠的。”
“不是咱狠,是咱太了解曾爷您了”,老驴坐到我床边,“要不是察觉到她的异常,您是不会跟咱说这些的。”
我掐灭了烟,“宋天理是什么人,大衍会又是什么组织?”
“啥意思?”老驴不解。
“宋天理要娶青木悠,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轻易的让别人知道?”我顿了顿,“青木悠是魔法圣殿的主教,恰恰又是江啸灵朋友的朋友,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么?有谁会轻易的暴漏这么秘密的身份?”
“这也是啊,除非是她们……”
我看看他,“江啸灵是高手,可以推算出别人的很多秘密,但是别忘了,青木悠和宋天理更是高手。尤其是宋师伯,他的修为远非江啸灵可比,这样的人,她根本推算不出来的。大衍会的组织结构比九星会还要严密,日本五大阴阳世家与他们是宿仇,研究了几十年都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资料。而到了江啸灵这里,一切似乎都轻松了,她真的那么能干么?”
“难怪您把令牌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亮了呢”,老驴点点头,“您是故意的吧?”
我笑了,“如果我没猜错,那令牌如今八成已经到了日本了……”